乖乖小夫郎 第49章

野兔山鸡沈玄青常打, 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 他这几天带着大狗追猎獾子,无论狗獾还是猪獾,膘贴好了,冬天的皮毛最厚实, 深秋初冬这会儿正是趁它们冬眠前去捕猎的好时候。

除毛皮外,炼出来的獾子油也是好东西, 能入药, 医馆收的价钱还可以,冬天在手脚很干的地方抹上一些就润了,不必受肌肤皲裂的苦。

就是这东西凶猛, 牙尖齿利,有时候被猎犬追捕,逼急了还敢呲牙攻击猎犬,打洞也厉害,在地底相互连接, 有好几个出口,对一般人来说不好抓。

但常说“八斤獾七斤油”, 能卖钱的东西,价钱还不算低, 自然有不少人会想着法子进山抓, 带狗的带狗,下网下夹子的也有, 亦或是烟熏火燎,能用到的办法都用上了。

去年沈玄青打到一些獾子,獾皮獾油不如狐皮那么金贵,但多打些也能卖一笔。除了卖钱还债,给家里留了小半罐油抹手脚,一个冬天过去用了不少呢。

大灰和细狗这两年逮惯了,知道这玩意儿的厉害,从洞里逼出獾子后,会避开咬来的利齿,三条大狗围猎撕咬,怎么也是不惧的。

有时候獾子太凶,会和狗撕咬对战一阵,村里有的闲人冬天没事了上山猎獾子,好几个汉子带着狗,和狗撵兔子一样,就爱看围捕撕咬的场面。

但沈玄青没这闲工夫,自从学艺以来,他最常见的就是捕猎,很早以前就没了看这种场面的兴致。

他不想耽误,背来的长刀就派上了用场,他这把刀刀身长而重,刀背厚又坚实,十分趁手,瞅准机会抡起,用刀背重重砸向獾子脑袋,也是力气大,一两下就能把獾子砸晕,往麻袋里一装好背回去,他这一手看起来倒是老练利落。

之所以没用刀刃,是他觉得砍下头颅喷涌出血不好带回去,而且在山里放血剥皮也费工夫,不如趁白天多抓几只,带回去一齐剥皮才省事。

当然有时候控制不住力道,一刀下去把獾子砸了个碎骨毙命也是常有的,沈玄青不觉得失手,獾子肉他不爱吃,死了不能放血也无妨,能剥皮炼油就成了。

他在深林子里奔波六七天打回来不少猎物,野兔山鸡都有,还有十来只肥獾子。

沈玄青在外面忙碌,陆谷也没闲着,能找到多少野菜菌子就采多少,还有药材和点火草,趁太阳好的几天都晒干了,还去摘了两筐野澡珠,这东西刚摘下来青湿,一满筐子挺沉的,路上他歇了好几回。

放晴这六七日后,天又变了,阴云厚重。

虽然没下雨下雪,但刮起大风也不好出门,沙石卷起,吹得连眼睛都不好睁开,风声呜咽,深山林子越发清冷萧瑟。

今天他俩都没出门,院门关着,省得一直往里吹风。

下午天太冷两人又点了火盆烤火,沈玄青喝一口热水,看看外面的天色对陆谷说:“明天要是不刮风的话,让大灰回去找大哥和娘她们上来,歇一晚,收拾好后天就能下山回家。”

陆谷拿树枝拨了拨火盆里的甜窝根,闻言答道:“那我明天就收拾。”

山上不少东西要带下去,只有他俩的话板车太重了,田里最近不忙,多两个人上来一起拉车推车更容易些。

甜窝根无论烤着还是蒸熟,甜味都挺淡的,乡下人吃的没那么多花样,冬天烤火时往火里埋几个烤熟,就当吃零嘴了,热乎乎捧在手里也暖和。

狗崽和大狗也都围在火盆附近,蹲坐着围成一圈,跟人似的,见狗崽蹲坐了一会儿想趴下,陆谷就把它们的麻袋拖了过来,不然趴在地上太冷。

甜窝根烤熟了,沈玄青拿树枝拨出来,外皮有的烤焦烤黑了,这会儿太烫不好上手,就在地上晾了一下。

放凉也不好吃,没多久他就把地上那块儿大的捡起来,边吹边上手掰开,递给陆谷半个,说道:“还烫着,吹一吹再吃。”

陆谷接过那半块,确实烫,只能两手轮换着拿,熟了后皮也好扒拉。

从火里拨出来的时候没吃,狗崽只抬头看了看,这会儿见他俩上嘴了,就知道是能吃的,爬起来在陆谷小腿蹭来蹭去,还叫了两声,明显是想讨吃的。

“不急,凉了再给它们吃。”沈玄青说道。

既如此,陆谷就没给狗崽喂,没吃到东西的狗崽嘤嘤叫着,一直看他俩。

等最后温凉了陆谷才掰给它吃,和村里别的狗不一样,它一向吃得好,这会儿许是嫌弃甜窝根不是肉味道也很淡,两三口吃完又趴回麻袋上了,不再讨要。

半夜风就停了,第二天一早,沈玄青找了片不要的破布,用陆谷描绣花样子的细笔往上写了两个字,“回”和“多”,塞进有陆谷小指那么大点的细巧竹筒里,拿一小股搓好的细麻绳穿过竹筒上的眼儿,就挂在了大灰脖子上。

去年前年他入冬后过了几天才下山,比较晚,这这次上山前也没跟家里商量早点下去的事,要是今天只有大灰跑下去,沈尧青可能会以为是在半路接应,写了字就明白了。

他兄弟俩都念过书,“回”字是说要下山回家了,不再上来,“多”字是说东西太多,沈尧青看了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

给大灰和大白喂了几块肉,沈玄青拍拍两条狗的脖子,说了声去,它俩就跑出门,很快不见了。

吃完早食没别的事做,陆谷把鸡鸭放出去,关在外面的大篱笆圈里让刨食,他回到院子第一件就是进矮屋去看自己晒的那些野菜和干菌子,吃的最是重要。

矮屋阴凉干燥,带多的粮食怕厨房成天用水太潮,都会放在这里,见沈玄青进来了,他问道:“被子褥子要带回去吗?”

要下山一个冬天,陆谷不知道这些,肯定要问问。

“不用,明年开春还要上来,塞进箱子里关严实了,明年挑个有太阳的天儿早早上山,翻出来晒上一整日,晚上就能盖了。”

沈玄青边说边看了眼米袋面袋,都只剩小半麻袋,他开口道:“粮食不用拿下去,冬天冷不会出芽潮湿,明年上来还能吃。”

“嗯。”陆谷点点头,看了眼攒下的一布口袋干菌子,布口袋满了,放在地上和他小腿差不多高,看着心里很满足,高高兴兴和沈玄青收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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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脖子好疼,我得先躺下了,今天先到这里,我休息好了就雄起!小可爱们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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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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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玄青把靠在墙上的板车放下来, 今天拾掇好了,明天一早能直接走。

陆谷早就编好了两个长条鸡笼,和板车长度差不多, 七只鸭子八只鸡在里头挤一挤, 挤不下的话也能用竹筐带下去。

鸡笼先在板车上放好, 明天早上把鸡鸭抓来塞进去就行。

板车还有空隙,沈玄青抱起装野澡珠的麻袋放上去,陆谷摘了两筐,倒进麻袋满了大半, 着实不轻。

这东西别看不怎么值钱,一个铜板能买好多, 可家家都离不开, 冬天野澡珠树结的少又小,这会儿多摘些总没错的,给家里留够还能卖点钱。

把菌子口袋扎好, 陆谷看了看自己晒的那些野菜,马齿菜最多,他足足晒了一麻袋,别说六口人了,十口人都够吃。

别的野菜干也有, 没太多布袋麻袋分开,就装在一起, 半麻袋也不少了,想吃的时候拿水泡开, 无论煮着炒着还是包野菜包子炖肉吃都行。

地皮菜和黑木耳比野菜更稀罕些, 陆谷拿干净的布口袋分别装了,黑木耳少些, 地皮菜他雨后捡了好多次,晒干倒是把布口袋快装满了。

药材陆谷在晒好风干好后该一捆捆扎起来的已经扎好了,最多的是艾叶,弄了一麻袋,好在晒干后会变轻,没有那么重。

枸杞山茱萸那些果子入药的拿口袋装了,这段时日枸杞子已渐渐败了,没有那么多,三四个口袋往竹筐底下一放,再把山茶和药材放进去,一竹筐堪堪装完。

至于甜窝根,陆谷后来没有多挖,这几天吃的只剩五六个,等家里上来后就蒸了,吃完不用带下去。

“栗子榛子要带下去吗?”陆谷把装药材的竹筐拎出来问道。

除了之前和家里人捡的那些栗子,他俩后来自己想吃也到林子里捡了些回来,到今天还剩些没吃完。

“家里还有好些,多不多?不多的话带下去。”沈玄青边说边走过来。

“不多了,只剩一点,我这就去装。”陆谷答道,他知道家里有所以才问的。

“嗯。”沈玄青答应一声,见竹筐里都是药材,就接过去说道:“夜里太冷,先放到堂屋,随时能看见不怕忘记。”

“好。”陆谷点点头,又把矮屋里的几个布口袋提出来。

干菌子一袋,黑木耳半袋,干地皮菜一袋,还有一布袋野山茶,干货还算轻,他看一眼板车,太重了不好拉,这四个口袋干脆就放进竹筐背下去。

獾子和野兔山鸡明天都要带下去,这些野物塞进麻袋也不碍事,就是得给留出空隙来,不然不好背。

沈玄青又来矮屋看一眼,说道:“马齿菜和艾叶不重,放到鸡笼上,明天车装好拿麻绳一捆,不怕掉下去。”

他说完就动手了,两个麻袋弄出去后,陆谷见矮屋只剩粮食,再没有要带的,就提了竹筐出来,把门关上锁好,矮屋算是收拾完了。

厨房里盐巴干辣子之类的不用拿,小半罐蜂蜜要带下去,至于咸菜坛子,陆谷打开看了看,还有小半坛呢,之前腌了好几次酸水芹,就改拿盐巴腌咸疙瘩。

盐贵乡下人买的少,是以酸菜腌的多,毕竟咸菜要用很多盐巴,一般人吃不起,陆谷还是到沈家后才学着腌咸菜,在陆家的时候多是酸菜,偶尔杜荷花腌个酸辣的豇豆还防着他。

咸疙瘩腌好后切片切丝都行,切片一般都是捏在手里就馒头吃,切丝是吃饭时拿筷子夹。

上次回家纪秋月还把咸疙瘩切成碎丁,再切了点姜末,拿滚烫的热油往上一淋,刺啦一声,再把姜末和咸菜碎拌匀了,油咸油咸的,掰开热腾腾的白面馒头夹进去,只吃这个不吃菜都很香。

生姜驱寒暖胃是好东西,不过姜末切的没有那么多,姜味挺淡的。

咸菜疙瘩用了不少盐,金贵着,他们上次去吃馆子,虽然只点了肉,但陆谷听到食肆里有人要咸菜下酒呢,人多嘈杂他没听太清,一碟好像是十五文还是多少,可贵了。

他蹲在坛子前有点舍不得,见沈玄青进来就小声说道:“今天明天吃一些,剩下的我想拿碗带下去。”

他神情不舍,沈玄青没忍住笑了,开口道:“带就是了。”

山路远,大灰和大白回去要跑好一阵,沈尧青他们走上来也得一阵,晌午饭陆谷多做了些,但没有等,和沈玄青先吃了。

下午陆谷收拾两人衣裳时,就听见院里的大黑汪汪叫,还跑出去了。

他连忙和沈玄青到院外去,不一会儿就看到了卫兰香沈尧青和沈雁,大黑和狗崽跟在旁边跑上来,尾巴摇的欢快。

“娘,大哥。”沈玄青喊道,陆谷也喊了声。

大灰大白没跟上来,这么远的路来回跑狗也累,就留它们在家里歇歇。

走一路累了饿了,锅里捂着饭菜,陆谷先到厨房点了灶火烧热,天冷还是吃热乎的好,肚里不难受。

“谷子哥哥,你看我头上的绢花。”沈雁凑到陆谷跟前来,笑眯眯说道。

她头上两个发髻旁都有一朵浅黄色的小绢花,还挺漂亮的,陆谷眉眼微弯,说道:“真好看。”

沈雁更高兴了,听见外头卫兰香说有獾子,热饭只用烧火,不用帮忙,她就到柴房去看獾子了。

饭菜热好端上桌,沈玄青和陆谷没别的事做,就点了火盆坐在旁边烤,他顺嘴问道:“阿嫂在家里?”

这本是一句家常话,谁知正吃饭的沈尧青嘴里东西还没咽下去,没法儿说话,却抬头笑得有点憨,卫兰香更是喜意满面,说道:“你阿嫂有喜了。”

“山路太远就没让她上来。”沈尧青笑道。

沈玄青有点惊讶,随即就笑了,家里人丁兴旺他自然高兴,说道:“那几只兔子山鸡就不卖了,给阿嫂补补身子。”

“好好。”沈尧青没有推拒,有身孕自然要吃好点。

沈雁还小,自己就是个半大的孩子,但知道自己要有侄子或是侄女了,哪有不高兴的。

陆谷也不例外,沈家人待他好,纪秋月有身孕了,他当然也高兴,想起妮儿喊他小嬷,心道以后他们家也有个小小的孩子喊他小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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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山里头盖房不容易,只有两间屋子能睡人,因沈尧青上来了,他兄弟俩在东屋睡下,陆谷和卫兰香沈雁在西屋,挤一晚也就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赶路不是很着急,等太阳出来后一家子才起床收拾。

卫兰香和沈雁在厨房做饭烧火,沈玄青和沈尧青在柴房拿麻袋装獾子。

这东西说小也不小,还那么肥,抓了十五六只还得两个麻袋,活着的獾子有六七只,这几天一直用绳捆住前爪和嘴巴,喂得时候才解开嘴上的绳,不然它们一来会打洞逃跑,二来牙齿太锋利。

狗崽跟着进了柴房,看见地上的肥獾子就冲它们叫,活獾子蹬蹬腿,它直接扑上去撕咬,獾子皮毛厚实耐操,它咬出一点血迹就被沈玄青拎着后颈拽开了。

狗崽聪明,见过大灰撵兔子,沈玄青也训过它,知道要松嘴,被丢出柴房后,听见陆谷在房里的动静,就摇着尾巴进去蹭腿。

所有被褥叠好卷好塞进大箱子里后,陆谷把他和沈玄青的厚衣裳冬衣都叠好放在包袱上,两身薄衣裳冬天不穿不用带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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