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乖仔擦完后,见小黄在另一边咬他裤管玩,他伸手一捞,将狗崽抱到膝上,想给它也擦擦脸,谁知还不等乖仔嗷呜嗷呜吃醋叫唤,就听见外面接连两声嚎叫,吓得他脸色都白了,放下狗崽匆匆往外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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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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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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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动静让陆谷担忧不已, 放下狗崽就往外走,他之前就担心沈玄青是不是要动手,可面对陆大祥和杜荷花, 他实在不知该如何赶走, 那两人着实, 脸皮厚,就只能听沈玄青的。
他听清动静是在西院墙外面,一脚跨出院门往墙角拐,迎面就撞上一个高大的身影, 还没来得及看清沈玄青后面的人,就被拦住了。
“回去吧, 有大哥在外面, 你不用管。”沈玄青伸手在他眼前挡住,推着人又转回墙角,带着一边往院里走一边说:“他俩管生不管养, 还想让你给钱给粮去赡养孝敬,我只能出此下策。”
“若这次不将他们打跑了,只怕以后会常过来打秋风,这倒没什么,就怕他们栽赃咱们家名声, 以后日子就不好过了。”
陆谷没有挣扎,被推回来之后听沈玄青说完, 不可避免感到一阵气愤,给钱给粮, 杜荷花养他时连口热饭都不给吃, 今日却让他给钱给粮,这是什么道理。
他性子弱, 嘴笨不会辩驳,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明明不想哭,可眼泪不由自主往下掉。
见状,沈玄青只好将他按在椅子上坐下,劝慰道:“这不是没让他们得逞,谅他们以后也不敢来了。”
陆谷连帕子都顾不上取,用手背胡乱擦了擦脸上泪珠,气愤道:“来了也不理会。”
沈玄青一下子就笑了,连声附和道:“好好,不理不理。”
方才在墙角那块儿,沈玄青太高大,体格远比寻常汉子健壮,两人离得又近,完全挡住了,以至他都没看清后面的人,但这会儿心里已经没了方才的担忧,恨不得陆大祥和杜荷花早些离开,从此再不相见。
没多久,外面的动静再没听不见,沈尧青也从门外走进来。陆谷已经将眼泪擦干了,他下意识看向沈尧青。
沈尧青把长门闩放回门后,他脸上带笑,明显有种出了口恶气的爽快,朗声道:“那两人已经走了,这回都挨了顿好打,临走时慌乱成那样,日后定不敢轻易再来。”
因陆大祥到底是陆谷亲爹,怕两人生嫌隙,他又说道:“谷子你也别怪二弟动手,他俩腆着脸过来想同我们要钱,不打不行,否则还以为咱们好欺负,有道是一回生二回熟,得绝了他们的心思。”
“嗯,不怪。”陆谷带了点鼻音闷声应道。
见他如此拎得清,沈尧青更放心了。
今日本是个暖阳天,不曾想被搅和了兴致,好在还算痛快报了个仇,他三人歇息一阵喝了碗水,天色尚早,沈尧青和沈玄青又到后院去垒猪圈,陆谷抱了捆干草喂牛。
等明年春耕,他们家的小牛犊多少也要学着耕地了,以前耕地靠沈尧青和沈玄青靠力气去拉犁杖,明年就能和牛犊换着来,自然得喂养好,如此就不用等着别人耕完地才能把牛借来。
喂了牛又饮了骡子,陆谷回到堂屋整理针线。
两只狗崽在前院撒欢,互相咬着玩,学着大狗低声呜咽示威,你追我我扑你,看不见任何烦恼。乖仔歪着脑袋看它俩玩,似是也起了兴致,跳起来冲狗崽吠了两声,只是它个头太大,加入不到两只狗崽的互咬中。
在阴凉处待久了,陆谷觉得有点冷,就挪了凳子到院子的太阳底下。大灰原本趴在院里懒洋洋晒太阳,似乎是觉察到他的闷闷不乐,没多久就趴在他脚边了,身后尾巴不断晃动。
毛茸茸的狗头挨着自己小腿,陆谷没忍住,伸手揉了好一阵大灰脑袋。
玩耍的乖仔原本很欢快,只是忽然一回头,看见他在揉大灰脑袋,直接跑了过来,呜呜叫着把脑袋往他手里蹭,还试图挤走大灰。
陆谷这才笑了,又是揉狗头又是捏耳朵,好一阵搓弄,将乖仔摸的眼睛都眯起来,瞧着十分受用。
大灰这么乖,他不愿冷待了,待揉够乖仔后拍拍它脑袋:“好了,去玩吧。”
说完,又给大灰顺了顺毛。
大灰夜里看宅子最尽心,白天免不了要多打一会儿盹,在他旁边趴下后就没有再挪身,闭上眼睡觉。陆谷刚收回手,就听见两只狗崽叫声猛地变大,小黄嗷嗷惊叫,张着嘴就和黄儿咬成一团。
这是咬痛生气了,自打抱它俩回来后总能看见,狗崽是会咬着玩儿的,打闹中还能学扑咬的本事,只是狗崽还小,有时下嘴没有轻重,本来是咬着玩,结果真生气了,呜汪叫的凶又奶。
有时候小黄打不过比它稍大点的黄儿,自己就跑到一旁躲开了,但像这会儿都生气了,谁也不让谁,陆谷不得不起身,一手揪一只后脖颈,将两只狗崽分开,不然身上毛都要被咬下来了,风一吹就到处乱飞。
他拍拍两只狗崽的屁股以示小惩,不过就那点儿力度完全没打疼,狗崽也是有脾气的,生气了互相不理会,分开后一个咬陆谷坐着的椅子腿,一个去扒拉院里光秃秃的花树。
这些小事让陆谷渐渐从之前的糟心中走出来,乖仔如此讨人喜欢,让他有了笑意。
然而另一边互相搀扶着的陆大祥和杜荷花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嘴里都哎呦直叫唤,疼的直掉眼泪还不忘互相埋怨。这回换杜荷花被打断了右腿,陆大祥倒是腿上没伤,沈玄青动手时他下意识伸胳膊挡,结果被打断了右胳膊。
杜荷花平日里嘴上再能吆喝,以前也和卫兰香纪秋月厮打过,可到底没挨过年轻汉子的打,沈玄青和沈尧青因她是个妇人不好下手,只打断一条腿,再就是沈玄青去挡陆谷之后,沈尧青用她另一条腿威胁她不许乱说话败坏陆谷名声,他们清溪村和安家村只隔了三个村子,离得又不远,若让他听到什么风声,就是拼了也得找她杜荷花“理论理论”,况且有陆文那档子事,她能到处败坏别人名声,别人也能叫陆文在镇上没脸面,出更大的丑。
而陆大祥就更惨,被打得在地上缩成一团,浑身都是土,牙齿也被打掉两颗,脸都肿起来,唇角嘴边更是有没擦干净的血迹。他一脸痛苦哀怨,太阳大只得眯起眼睛,显得脸上褶子更多,心里头又是气又是怨,这会子还得用完好的左胳膊把断了腿的杜荷花掺着。
“都怪你,要不是你,今日我也不至于挨顿打,这钱粮没要到一分,又得去抓药。”陆大祥嘴里直埋怨。
杜荷花对外人不说,对陆大祥向来嘴上拿捏的紧,闻言回骂道:“你个窝囊废,他俩打我你就看着?你还是个汉子不是?”
“你!”陆大祥气得嘴唇子都抖了下,额角青筋迸出来,脸色那叫一个难看。
杜荷花挨了打,心里头那个气啊,若陆谷还在她手里,非得好生打上一顿出出气,但这会儿跟前谁都没有,只有个不断责骂她的陆大祥,她哪能受这种气,说上头了便口不择言骂道:“呸!没种的绿头王八!”
陆大祥心头火“腾”地冒上来,直往脑门上窜,一巴掌打过去,又将自己断腿的婆娘推到地上,叫她结结实实跌了个四肢朝天。
挨了打的杜荷花捂着脸哭天抢地,当即就在地上撒起泼,她右腿断了不好打滚,便指着天好一阵叫骂,什么难听的话都骂了出来,脏污不堪,稍有点教养的人都听不下去。
陆大祥愤懑转身要走,她撑着坐起来,再不哭叫了,头发散乱脸上还有灰,只冷笑道:“你怪我,我还要怪你养出个白眼狼,我让你来要粮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有口好饭吃,成日间我给你做饭洗衣,临了连句好话都没落下,文哥儿嫁人后多孝顺,又是送钱又是送粮,叫你吃得好穿得好,如今你倒怨我,若不是我养出文哥儿这么好的儿子,你连顿干米饭都吃不上!”
“你倒好,由着叫那两个狗娘养的污蔑文哥儿是野种,分明那个不孝顺的陆谷才是野种。”
陆大祥都走出去十几步了,听见这话停了下来,越想越觉得杜荷花说得对,陆文确实孝顺,虽然是杜荷花带来的,不是他亲儿子,可这一年陆文给了他们多少好处,今日再一比较陆谷,自觉心里就有一杆称了。
比起他来,陆文到底跟杜荷花亲一些,今日若放杜荷花在这里不管,以后想讨要银钱都不好办了。
陆大祥素来就是个窝囊性子,年轻时还有几分气性,如今有了点年纪,眼里却只剩下那点蝇头小利,嘴馋心刁懒得动弹,只想占别人便宜,沈家这边他是再不敢来了,上回被打断腿这回被打断胳膊,连后背和肚子都挨了好一顿拳脚,若是再来,恐怕性命都不保,他在心里一番盘算,如今只剩下陆文能够依靠。
那李家家大业大,陆文又是正儿八经的妾,听杜荷花说李家的好女婿待陆文也好,平日里锦衣玉食,吃的可都是细粮,就那个少爷女婿从手指头缝儿里露出一点,也够他们吃喝了。
杜荷花还在骂骂咧咧,陆大祥转身,想赔个笑脸却觉得有损一家之主的颜面,表情扭曲一瞬后依旧冷着脸子,但折回去把杜荷花掺了起来。
杜荷花一声冷哼,陆大祥放个屁她都知道在想什么,哪里不懂他心思,不过眼下她行走不便,没有陆大祥的话,还得爬着回去,被掺起来后再没有谩骂,陆大祥也没话可说,一身狼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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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陆大祥这么一搅和,沈玄青没有气太过,甚至还把以前的恶气给出了,那徐家他所知不多,但有陆谷这一层,不得不来找罗标打听打听,顺带问问陆文在李家是个什么境况,如今杜荷花和陆大祥都进不去李家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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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有没有发现,有时候我明明整九点更新了,但就是刷新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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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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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文本就不讨李家老太太喜欢, 有身孕后因是李家血脉子嗣,处境倒比以前好过多了。
李鸣山是李家独子,并无兄弟姊妹, 人丁并不兴旺, 谁曾想他一妻一妾前后都怀上了, 外人都道他娶的妻妾好,肚子都争气,李鸣山也争气,给李家老太太听得舒心不已, 无论是去寺庙祈福还是布施结善缘不止罗红绸,连陆文都带着。
既有老太太的重眼相看, 陆文在李家可算是有了脸面, 得了不少好处,吃穿用度比之从前更好更精细。
他怀上之后差小厮同杜荷花报了喜,他只是个妾, 就算李老太太知道他有身孕心中还算高兴,但并没有派人到陆家报喜,罗红绸诊出喜脉的时候,她欢天喜地派了贴身的老嬷嬷到罗家去报喜。
陆文哪里不知自己与罗红绸的差别,不过是门第而已, 他自认品行相貌以及才学绝不比旁人差,若非家世拖累, 否则他也不会以妾室的名分进李家门。
杜荷花养他这么些年,确实待他好, 就算带着他改嫁到陆家, 也没让他受太多委屈,可他也知道, 这并非只是自己老娘之功劳,他打小没了爹,自然会看人脸色,到陆家之后,不愿受那种寄人篱下之苦,便想方设法要让陆大祥将他当成亲生儿子,嘴乖人勤快,陆大祥待他也算不错,后来还送他到镇上念书,要不是这样,他也不会让人给陆大祥送钱粮衣裳。
乡下人能费几个钱,最多不过几百个铜子儿,顶了天海了阔也就二三两,他哄着李鸣山弄了不少私房钱,更何况贴补老娘后爹也能落个贤良孝顺的名头,叫人知道他不是那嫌贫爱富的,而自打怀了后,李家老爷和老太太都给了赏赐,手笔可比还未掌管李家的李鸣山大多了。
也是到李家后,他才知道自己从前的见识有多浅,一碗十文钱的阳春面都能当成宝,吃不到时还想念,幸亏他素来谨慎,从不将自己在乡下那点儿见识同别人说道,只在一旁听着看着,不敢轻易开口,不然要被多少人笑话。
听闻他有喜后,杜荷花从家里抓了只老母鸡带来,说要给他炖汤补身子。自己老娘是一片好心,陆文自然知道,可那只鸡实在是,小家子气。
有身孕之后,李家连金贵的燕窝隔三差五都给他炖一碗,别说老母鸡了,就是想吃牛肉也随时能吃,虽比不上正院里罗红绸的用度,但与从前是天差地别。
伺候他的丫鬟添了两个,还有个老嬷嬷,是从老太太那边拨过来的,说他是头一胎,并无生孩子的经历,找个年长的嬷嬷随时在身旁提点,如此就更加稳妥。
陆文自己也不愿苛责自己乡下的老娘,但杜荷花实在一副穷酸相,每回到他院子来都会东摸摸西瞅瞅,连个痰盂都稀罕,叫他明里暗里丢了好几次脸,正院里的那个还当面暗讽于他。
罗家差人来送的全是名贵燕窝和膳食药补,他们家开的是绸缎庄,绫罗绸缎更是成箱成箱抬进正院,珠宝玉翠更不用说,两厢一对比,杜荷花带来的那只老母鸡就显得如此微小,却又如此扎眼。
陆文哪里不知老娘过来除了送鸡道喜,还有讨钱的意思。
杜荷花从不跟着明着要,院里院外好几个丫鬟听着看着呢,岂能在这富贵人家跌了脸面,说什么家里人都好,不必他操心,只是陆武近来长身子,那衣裳都短一截,还说想哥哥了,可叹丰谷镇太远,她没法儿把陆武带来。
陆文盯着地上那只捆了双脚的老母鸡,又听见她这一番话,面上温和,可心里是臊的,怕被丫鬟小厮笑话,直接让人取了银两和两匹布,借口自己身上不适,实在是困乏,让杜荷花回去给一家子都做身新衣裳,也算全了他这个儿子的孝心。
杜荷花得了银钱和布匹,回到安家村腰杆子都是直的,下巴抬得老高,见着谁都是一副得意相,压根儿就不知道陆文是嫌弃她打发她快些走。
既是亲娘送来的老母鸡,陆文不好扔了,更别说撒气发泄,捏着鼻子做出一副高兴模样,吩咐丫鬟将老母鸡拿到厨房去炖,待他睡醒要喝鸡汤。
躺下后他让丫鬟嬷嬷都下去,那只老母鸡的对比叫他思绪纷杂,心中总也不痛快。
就算出嫁后成了李家人,可娘家老娘后爹还有那个弟弟,他若是不管一管,李鸣山不提,不知老太太会怎么想他,还好乡下人花钱并不多,有时给了杜荷花后,李鸣山来他这边歇息,他说几句好话哄着,便又能补回来。
陆武年纪尚小,不过这个便宜弟弟好歹和他是一个娘胎出来的,与他还算亲近,没有偏向陆大祥亦或是那个陆谷。
想起陆谷,他虽恼恨曾经沈家人在街上对他的不敬,可也有种劫里逃生的感觉,幸好幸好,当初没嫁给沈玄青那个猎户。
杜荷花曾跟他说过,沈家依旧以种地打猎为生,卖什么猪肉兔肉,还盖起一个宽敞的大宅子,在里头养鸡鸭养兔子,听人说光是给地里上粪就挑出来不少粪肥呢,来年庄稼一定丰硕。
每次说到沈家,他面上兴致乏乏,但从来没打断过杜荷花的话,没别的,每听一回,就知道自己当初没嫁过去是对的,在李家有丫鬟小厮伺候,要比当个泥腿子自在的多,不然那耕田耘地割草挑粪那等腌€€之事不就落在他头上。
至于陆谷,那般软弱卑怯的性子,连话都不敢说,若不是捡了这桩婚事的便宜,怕是都嫁不出去,如此一想,便叫他稍稍安定,替嫁一事是他理亏,可如今看来陆谷有了个人家去处,细算一算,还是他成全的。
而他心中如何想,旁人无从得知。
罗标如今在青楼渐渐混出点名堂,再不必那么辛苦值守巡视,夜里为防着有人闹事也防楼里有人逃跑,定然要打起几分精神,如今好了,沈玄青来找他时他正在房里独自喝酒小酌,哼着楼里听来的艳词小曲,地上火盆点着,他披着厚衣裳盘腿坐在炕桌前,暖暖和和十分舒坦,自斟自酌还品出几分高兴劲。
他将沈玄青迎进房里,倒了杯酒笑道:“沈二哥来得巧,我本说今日歇一天,明日过家里去,不曾想你今天过来了。”
不等沈玄青询问,他脸上高兴劲添了几分,开口道:“李家近来热闹得很,每天进进出出的大夫起码两三个,又是保胎又是看脏病,直把个李老太太气出急出病来,又得多请一个大夫。”
不过三言两语,就道出一些名堂,沈玄青倒是不意外,若非李家出事陆文顾不上,杜荷花不至于进不去李家门,转而把主意打到陆谷头上。
罗标没有卖关子,压低了声音说:“我果真没猜错,那雨姑娘得了不好的病,染给李鸣山了。”
他将手里半杯酒滋儿喝完,抹一把嘴又笑道:“雨姑娘也是好本事,知道李鸣山就爱拽那些酸词文诗,什么风雅风流的,我听不懂,人家就能弄懂,把个李鸣山迷得魂儿都牵在她身上,可惜她命薄,偏偏染了病,不然哪,我看李鸣山都要给她赎身出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