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和敌国太子有了崽崽后 第46章

  “以为你对我有意。”

  樊七:“……”

  樊七瞪大眼,看毒物一般看着江蕴。

  “你休要胡说!我、我何时看上你了。”

  江蕴眼尾轻轻一扬:“最好是如此了,否则,我真是为樊副将的宝臀感到担忧。”

  樊七:!!

  樊七怒不可遏。

  小狐狸精竟然敢当面讽刺他!

  樊七咬牙,气咻咻转身走了。亏他刚才还头脑发昏,想着关心他为何吐血!真真是自作多情!

  不多时,十方也追了上来。

  这里人多眼杂,他总是不放心江蕴独自离开。

  “小郎君洗好了?”

  江蕴点头,笑道:“好了,我们继续去看比赛吧。”

  十方再度被这抹明然的笑弄得恍惚了下。

  见江蕴心情好,他也跟着高兴,问:“接下来小郎君想看哪一个比赛?”

  江蕴道:“先随便转转吧。”

  “那小郎君还会参与比试么?”

  “可能吧。”

  十方惊讶。

  继而担忧:“那咱们会不会再撞上太子府的人?”

  江蕴道无妨。

  “你们陈军师一定为你们殿下招揽了许多奇才,我只是随便玩玩而已,一定有比我更厉害的在后面等着上场。”

  乐类比试还没有结束,继江蕴惊艳一曲之后,后面参赛选手似乎都成了上不得台面的庸才,连评审官兴致都不大了。

  但十方的确不能确定,太子府是不是还有更厉害的选手在后面压轴。

  江蕴接着:“你们陈军师方才选的那名乐师,水平的确有些差,只因侥幸选了一首难弹的曲子,巧妙掩盖了技艺上的疏漏,可万一评审官中也有擅弹《凤求凰》的,极大可能要露馅。”

  “听说你们陈军师忠心耿耿,定然不会只准备这样水平的选手。”

  十方不懂乐理,并不知方才若非江蕴突然出现,陈麒准备的那名乐师几乎要毫无悬念的拔得头筹。

  十方被说服了。

  “公子说得对,陈军师应当准备了更厉害的人。”

  江蕴点头:“所以,我们就放心大胆的玩儿吧。”

  江蕴先到书画类比试现场,即兴绘了幅丹青,并题了一首小诗。

  接着又来到弈类比试现场。

  高台上,两个人正相对手谈,一个锦袍玉冠,是个贵族子弟,另一个素袍木簪,已经四十多岁年纪,正是逍遥子。

  因为隋衡不喜欢他打扮成道士,所以逍遥子特意换了装束。

  逍遥子执黑子,抚须悠悠然落下一子后,道:“贵人请。”

  对面贵族子弟紧蹙着眉心,指间拈着粒白子,迟迟不落,显然已进入困境。江蕴打量着逍遥子面孔,眼睛轻轻一眯,就听旁边有人道:“这逍遥子已经连胜十场,仍精力充沛不见疲色,今日怕是要钉在这台上了,魁首之位,多半非此人莫属。”

  另一人附和:“太子府这回不知从哪里弄来了这么多高手。听说逍遥子是江国人,在江国时因出身贫贱被那江国太子看不起,一怒之下遁入山中修行,再不理会尘俗事。这回能应太子府的召,太子想必花费了不少心血去请。”

  “江国太子不是号称礼贤下士么,怎会嫌弃他出身?”

  “那都是假的!江国太子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江蕴心中冷笑。

  难怪他觉得这唤作逍遥子的道士有些眼熟。

  原来这就是当初在江国时凭神神鬼鬼之说愚弄百姓,并当街拦他撵驾,称受天命感召而来,愿意辅佐他的那名道士。

  此人的确有几分本事,尤其是手谈,听说曾在江都最大的茶楼内摆阵,接受江都所有手谈高手的挑战,整整三日,无有敌手。

  他惜才不假,可并不喜急功近利,为了成名用手段汲汲钻营的人。

  而且范周查出,此人虽为道士,却并不像他宣扬的那样躲在山中清修,反而在观中炼制号称能延年益寿、多子多福的丹药,诓骗百姓钱财,还有前去观中祈福的少女莫名失踪,最后被发现死在道观所在的后山脚下。

  如此种种,江蕴直接命侍卫将他驱赶出府,并交由官府审问。

  不知此人又使了什么通天手段,竟从官府大牢中逃出,摇身一变,又改名逍遥子,成了“不慕名利、隐遁山中”的名士。

  那贵族弟子终是弃子认输。

  苦着脸行一礼,便匆匆离去。

  接下来上场的是一名颜氏子弟,此前曾连续三年拔得弈类头筹,若无意外,今年弈类头筹也当是他的。但在与逍遥子厮杀了近半个时辰之后,亦弃子认输。

  逍遥子抚须含笑,问:“还有哪位小友,想与老夫指教?”

  逍遥子实力太强悍,下面人面面相觑。

  因手谈毕竟是极耗费时间、心力与脑力的事,而且和其他比试不一样,落于下风的那个要当场认输。

  众人迟疑的间隙,一个清雅声音道:“我来。”

  江蕴不紧不慢走到台上坐下。

  “是楚言呀。”

  因为昨天文类比试,许多人已识得江蕴。

  昨日离得远,很多人并未看清江蕴长相,今日离得近,见小郎君一袭青衫,漂亮优雅,宛若神仙中人,都目露惊艳。

  空气中一阵此起彼伏惊叹。

  逍遥子也怔了下,盯着江蕴好一会儿,但他很快恢复常色,道:“小友请。”

  江蕴随意落下一子。

  逍遥子皱眉,因这棋路很不合常规。

  但这也让他警惕,怕对方是个隐藏的高人。

  他便依照自己的排阵布局习惯,跟着落下黑子。

  江蕴紧接着落下第二子。

  逍遥子看了眼,已经有些怀疑江蕴是故意过来捣乱的。

  他笑道:“小友莫怪老夫说话直接,小友当真学过弈道么?”

  江蕴已经拈起第三枚白子,施施然反问:“怎么?道长怕了么?”

  逍遥子摇头,露出一言难尽色。

  他落下第二子。

  江蕴想也不想,便在一个边角处落下第三子。

  这简直犯了棋中大忌。

  逍遥子越发笃定,江蕴根本不懂棋道。

  他在心里冷笑了声,老神在在的跟着落下一子。

  没一会儿功夫,白子好像已经被黑子包围,可怜巴巴的被分割成好几片。

  十方不懂下棋,但从周围人反应来看,觉得小郎君的棋艺可能……有些烂。他咳一声,小声道:“咱们只是玩玩而已,公子若玩腻了,咱们可以去看下一个。”

  江蕴抬头,温和的朝他笑道:“无妨,我再玩一会儿。”

  逍遥子再一次默默冷笑声,想,果真是个不懂行的,还玩儿呢,待会儿输了,别哭得太厉害才是。

  十方只能作罢,忐忑观望。

  江蕴展袖,拈起白子,落于一处。

  逍遥子哼笑声拈起一粒黑子,正待落下,俯视棋盘时,神色微微一变。

  江蕴扬眉看他:“怎么?道长又怕了?”

  逍遥子没听清江蕴说什么,他望着棋盘,越看越惊心动魄,越看越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

  小小一粒白子,竟如扭转乾坤的一枚钥匙般,瞬间盘活了整片棋盘。

  他望着自己的黑棋区域,手心控制不住的浸出汗,脑中纷乱如麻,想,他方才那粒子应该下到另一处的,再往前推两子,还可以更佳的……只因对方太随意,让他下意识轻了敌,才没有如往常一般,细斟细酌每一步棋。

  围观众人都睁大眼,挤着往前观看。

  再拖延下去,旁人真以为自己怯场,或要弃子认输了。

  逍遥子咬牙,手指颤抖着落下一子。

  江蕴看也不看,再次轻飘飘落下一粒白子。

  顷刻间,棋盘形势陡转,白棋竟以一道意想不到的路径,生生切开一道生路,并隐隐有将黑棋包围之势。原本胜券在握的黑棋,一下被推到了死路边缘。

  逍遥子险些惊呼一声。

  他自诩深谙棋道,精心研究各类稀世棋谱多年,从未见过如此刁钻,如此不循常理的下棋路子。

  他看向江蕴的目光,第一次露出恐怖。

  “给我茶水!”

  他呵斥一旁道童。

  道童素来怕他,见他无端发怒,忙哆哆嗦嗦奉上一盏茶。

  逍遥子猛灌了一口,平复了一下心绪,方再次拈起一粒黑子,斟酌再三后,缓缓落下。

  这一步险中求胜,也是一步好棋。

  围观众人露出钦佩赞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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