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她还能干动吗?”
秋菊捂着嘴笑€€:“干啥啊,就是能干大福也不会让她干,老€€太太闲不住,与其在家胡思乱想,还不如带着去€€地里活动活动身子骨。”
刘翠花连连点头:“你说的在理。”知道大嫂身体没事她就放心了€€。
“对了€€,再跟你打听个€€人,徐才这阵子干啥呢?”
“徐才?你说的是村东头那个€€徐才?”
“可不是,咱们村还有哪个€€叫徐才的?”
秋菊神神秘秘的说:“他死啦!”
“啊?”刘翠花吓了€€一跳,“死了€€?!啥时候的死的?”
“就前两天,听说是一家子吃了€€河豚,儿€€子也毒死了€€一个€€,另一个€€毒的不轻差点也没了€€,啧啧啧,真是惨呢。”
春天河水开化,养了€€一冬天的鱼又肥又大,村子里的人闲暇的时候都喜欢逮条鱼解解馋。
谁成€€想这徐才逮了€€带毒的河豚,一家几口人差点没灭了€€门。
刘翠花拎着山菜回€€车上时,刘老€€汉已经等着急了€€。
“怎么买了€€这么长时间。”
“在集上碰见个€€熟人,多说了€€两句。”
刘老€€汉赶着车边走边问:“碰上谁了€€?”
“刘田海家的媳妇秋菊。”
“不认识。”刘老€€汉以前在村子里就不好€€交际,平日里除了€€干活几乎很少出去€€凑热闹。
“刘老€€冒的大闺女。”
“哦哦,我€€想起来了€€,你俩说啥了€€?”
刘翠花面色怪异的说:“我€€跟她打听了€€一下徐才,你猜怎么着?”
“不知道。”
“她说徐才死了€€,前几天吃河豚毒死了€€……”
刘老€€汉惊讶的回€€过头,老€€两口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不敢置信。
春天的河豚产籽毒性€€最烈,这是村子里人都知道的事,徐才也不是四六不懂的,怎么可能逮那鱼吃?
第39章
冀州这边安顿好后,徐渊和刘灵芝又开始了往常那€€般的生活。
每日徐渊早起€€读书,刘灵芝早起€€练武。院子住的人太多怕引起€€别人的注意,刘灵芝便悄悄出门,跑到几里外的一处没€€人的树林中打拳。
不练不行,实在是他最近火力越来越旺,总觉得身€€体里躁动不安,憋着一股劲似的,非得把自己累的浑身€€是汗才能平静下来。
刘灵芝十八岁了,正是大小伙子对着树都能来一发的年纪,他又未通人事,对那€€方面一知半解的,总觉得自己好像是病了。
徐渊就没€€这些烦恼,每日跟张进元和彭云安一起€€讨论文章受益匪浅。
彭云安和张进元两人都是在私塾念的书,先不论私塾里教书的先生水平如何,单单从他们身€€上,徐渊都学到了不少东西。
这七个童生里彭云安念书的时间最久,读过€€的书也最多,他擅长文章和经€€义,每篇文章都有自己的独到见解,跟他交流过€€后,徐渊感觉自己的理解都丰富了许多。
张进元的诗词很有灵气,就是有时候易偏题,发挥不太稳定。徐渊跟着二人一起€€读书,取长补短,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这几日受益匪浅!
怪不得在家的时候,三爷爷常念叨,徐渊跟着自己学习未必是件好事,因为没€€有同窗做对比,所以€€根本就没€€办法看出自己的水平高低。
读了一上午的书,到了午饭的时间,王伯拎着食篮过€€来送饭。
彭云安带着儿子一起€€来的,他儿子今年才十三岁,出来就是为了见见世面,根本照顾不了他,甚至还需要€€彭云安来照顾。
还有几日就要€€考试了,爷俩干脆交了六两银子,在王伯这订了一个月的饭菜,省得自己做饭麻烦还浪费时间。
隔壁张家大哥也做好了饭菜,站在门口€€吆喝张进元回去吃饭,徐渊收拾好东西起€€身€€准备回去。
刘灵芝已经€€把饭做进锅里,菜切好等着徐渊回来炒。他的厨艺仅限于把饭做熟,炒菜实在是太难吃了,炒了两次徐渊就不让他做了。
吃饭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争吵声。
“少爷让你去买翔云楼的桂花鸡,你怎么买了只€€熏鸡回来?!”
“嘘…小点声,什么鸡不一样吗,这个味道也挺好的。”
“翔云楼的桂花鸡香而€€不腻,既有鸡肉的松软又有桂花的香甜,这怎么能一样?!”
吵架的不是别人,正是齐铭的那€€两个陪同。
小厮长保手里拎着熏鸡站在门口€€,书童阿宁挡着门不让他进去。
刘灵芝闻声端起€€碗,兴致勃勃的坐在门口€€看热闹,隔壁张进元也一样,手里捧着大饼,嚼的津津有味。
长保擦了擦头上的汗:“你先让我进去再说,这么多人看着呢。”
“不行!眼看着都中午了,少爷还饿着肚子,你拿只€€破熏鸡糊弄谁呢?”
“这熏鸡怎么就不能吃了……”
“怎么了?”屋内齐铭听见声音,皱着眉走出来。
阿宁撅着嘴说:“少爷,您早上说要€€吃桂花鸡我便让他中午去买,结果你看他买了只€€什么啊!”
齐铭瞥了一眼,见长保手里拎着的油纸包上,印着老式熏鸡的字样,瞬间没€€了胃口€€:“扔了,再去买一只€€不就好了。”
长保急得面色涨红:“少爷!这鸡也不便宜,扔了太可€€惜了……那€€一只€€桂花鸡要€€二两银子……”
书童不明所以€€:“二两银子就二两银子,又不是买不起€€。”
长保忍不住道:“咱们还有不到十两银子了!”
“哇!咳咳咳咳……”张进元被大饼噎住,急忙跑屋里找水喝。
刘灵芝也吃了一惊,前€€几日见这齐铭风风火火的那€€么张扬,还以€€为带了多少银子,没€€想到是驴粪蛋表面光啊。
阿宁不信,以€€为长保在撒谎:“别胡说八道了,夫人给少爷带了二百多两银子呢!”
齐铭自己心里有数,钱是真的不够用了。可€€外面这么多人看着,也不好意思直接说自己没€€钱了,只€€能强撑着说:“我这还有银子,你且去买吧。”
长保犹豫了一下,把烧鸡放下转身€€出了院子。
“桂花鸡有那€€么好吃吗?”徐渊站在旁边小声问。
刘灵芝抬头问:“你想吃吗?”
徐渊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不不不!一只€€鸡二两银子,我可€€消受不起€€!”三十文一只€€的熏鸡徐渊都舍不得买,更别说这么贵的桂花鸡,啥鸡值二两银子?喂金子长大的?
刘灵芝吃着饭暗想:以€€后赚钱领大郎尝尝桂花鸡是什么味的。
长保走后齐铭沉着脸进了屋,书童跟在身€€后絮絮叨叨的说:“我看他就是不想给您买才找借口€€,还说银子不够用了,咱们拿了那€€么多银子怎么可€€能……”
“闭嘴,别说了!”
阿宁冷不丁被他吼吓了一跳:“少爷,怎么了?”
“那€€日我买家具的时候,你怎么不拦着我点?!”
“可€€…可€€是少爷,这不都是你喜欢的吗?再说这屋子里空荡荡的不摆满多难看啊。”
齐铭原本只€€想买张书桌和装东西的柜子,结果到了家具铺子,阿宁一个劲的在身€€边夸这个好,那€€个好,最后控制不住钱花冒了。
“银子不够用了。”
“夫人不是给您拿了二百多两银子,别是长保私下藏了……”
“你自己算算这几日咱们花了多少银子了?那€€日光买家具就花了一百七十多两,这几日天天带你们吃酒楼,每日都要€€四五两银子,哪还有多余的钱!”
阿宁一听顿时脸色难看了起€€来:“那€€咱们怎么办啊?”
齐铭比他还愁,这点钱怕是吃饭都不够用,刚刚又花二两银子再买只€€桂花鸡。原本只€€是早上随口€€一说,谁成想阿宁真指使€€长保去买了。
越想越气齐铭指着书童怒骂:“平日里光听你教唆乱花钱,等回去我便跟娘亲说让她换了你!”
阿宁吓得急忙跪在地上磕头:“少爷我错了!”他自小在齐家长大,从六岁开始就跟在齐铭身€€边,平日里对其他小厮颐指气使€€,早就把自己当成半个主€€子。如今齐铭恼了他,若是真告诉了夫人,自己这差事也就做到头了!
没€€一会长保拎着桂花鸡回来了,齐铭闻着香味丝毫没€€胃口€€。
“长保,咱们还有多少银子了?”
长保从怀里掏出钱袋递给他:“还有不到七两。”
齐铭捏着轻飘飘的钱袋,眼睛一红终于忍不住趴在红木床上哭了出来。
*
“噼里啪啦”一阵鞭炮声炸响,刘家肉铺的隔壁开业了。
一大早刘翠花和刘老汉刚收拾妥当开了门,就看见隔壁铺子在挂招晃。
隔壁原本是个卖醋的,前€€些年因为疫病一家老小都没€€了,后来铺子就空了下来。去年年初时有个卖茶叶的租下来,开了没€€两个月生意不景气就关了门,没€€想到今天突然又开业了。
刘翠花还不知道隔壁是卖什么的,收拾完摊子兴冲冲的走过€€去,打算跟邻居搞好关系。
结果前€€脚刚出门,一抬头就瞧见隔壁招晃上赫然写着肉铺两个大字!马上垮着脸回来了,摘掉围裙往凳子上一扔。
刘老汉叼着烟袋正在分肉,见她面色不善询问道:“咋的了,隔壁是卖啥的?”
“卖肉的!”
“啊?”刘老汉也挺惊讶的,所谓同行是冤家,两家还开在一起€€,肯定会影响生意。不过€€这事他们也阻止不了,毕竟人家花钱租的铺子,想卖啥自己说的也不算。
鞭炮声吸引了许多行人驻足,没€€一会隔壁开始吆喝:“周家肉铺开张了!今日买肉特价十四文一斤!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
猪肉的市场价格一直都是十五文,逢年过€€节还会涨到二十文以€€上,他们卖十四文明显就是在压价,挤兑隔壁刘家的肉铺子!
刘翠花越想越气,一拍案板张嘴也喊:“刘家肉铺开业六周年,今日买肉十三文一斤,还搭赠猪皮一块!”
街上的行人一听,好家伙今天猪肉怎么了?突然就掉价了呢?虽然只€€便宜了两文,但对收入低的老百姓来说也算不错了,不少人跑过€€来排队买肉。
刘翠花见自家门前€€围满了人,得意的翘起€€嘴角,心想跟老娘斗,你们还嫩着呢!
结果没€€有一盏茶的功夫,隔壁又喊:“猪肉十二文一斤!”门前€€的人一听顿时跑个干净,又回到隔壁排队去了。
刘翠花一口€€气没€€上来好悬憋过€€去,刘老汉连忙拍拍她后背:“一斤十二文,刨去房租已经€€不赚钱了,咱别跟他们斗气。”
话是这么说,可€€这么长一条街,又不是没€€有空铺子,偏偏跑到他们家铺子旁边开肉铺,还压价到十二文,这不是赔本赚吆喝纯纯恶心人嘛!
刘老汉安慰道:“大不了咱不卖肉了,活人还能让尿憋死?不行咱们改行干点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