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灵芝警惕的看着对€€面€€的人,随手把挂在树枝上的外衫穿上。
“小€€娘…郎君我€€不是有意偷看的。”刘灵芝穿好衣服,陈四海挠头有些不解,看他分明是个€€男人,为何要做女装打扮。
刘灵芝转身要走,陈四海连忙上前阻拦,还没等他张口,刘灵芝便动起手,握着拳头照着他的面€€门€€砸了过€€来!
“小€€兄弟……你……有话好好说!”
陈四海做为顺风镖局的二当家€€的,身上的功夫自然不弱,奈何他去€€年走镖时受了伤,半条胳膊使不上力,很快就落了下风。
“停,停下!我€€不是有意偷看你练武,看见旁边那座坟没?今个€€是我€€兄弟的忌日,我€€来看看他的!”
刘灵芝一拳锤到他肩膀,虽然收了五分力,还是打的陈四海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
陈四海疼的龇牙咧嘴,揉着肩膀道:“你这娃怎么不讲道理呢?”
“哼。”偷看别人练武还想让他讲理?没把他打残都€€算是自己善良。
“你刚刚那套拳打的真漂亮!敢问师从何人?”陈四海跑了这么多€€年的镖,认识的武行师傅不少,善拳的也有几个€€,可能打出刘灵芝这种水平的,少之€€又少!本着爱才心€€切,特别想了解一下。
“没师傅,自学的。”
“小€€兄弟,我€€真没有恶意,来咱俩聊一聊?”
刘灵芝冷笑,说的好像你有恶意能把自己怎么样似的。
“我€€是顺风镖局的二当家€€的,咱们上次在客栈见过€€。”
“记得。”
陈四海走过€€来:“你们那钱袋子找到了吗?”
“没有,客栈里人多€€手杂去€€哪里找。”
“唉,出门€€在外这些都€€是难免的,忘了问小€€兄弟怎么来了府城了?”上次见他们是父子三人穿着打扮应该是乡下来的,没想到还能在这里见碰到他。
刘灵芝道:“我€€们跟你一起来的。”
陈四海愣了一下:“哦!你们是来参加府试的吧!你那个€€小€€兄弟考上童生了?!”
“嗯。”
“厉害啊!你看咱们还挺有缘分的,不如一起喝一杯?”
刘灵芝看看身上的衣服,自己作妇人打扮跟别的男人出去€€喝酒,万一被那几个€€同乡看见怎么解释?
“不必了。”
“€€,我€€没说清楚,咱们去€€那边喝点。”陈四海指了指前面€€那个€€小€€坟包。从树下拎起一个€€竹筐,里面€€装了三四样菜,一坛烧刀子。
其实不光陈四海对€€刘灵芝好奇,刘灵芝对€€他们镖局也挺感兴趣的,点点头的跟着他走到那处孤坟前。
“这里面€€是我€€一个€€兄弟,去€€年的今天,在西北走镖时候遇上马匪折在那了。”陈四海把竹筐里的菜拿出来摆在坟边。
“这小€€子活着的时候爱喝酒,到了忌日我€€便拿些酒过€€来陪他喝点。”陈四海边说边往地上倒,倒了半坛子心€€疼的他直咧嘴。
“你来点?”剩下的酒递给刘灵芝。
刘灵芝也没客气,拿起来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噗!咳咳咳!”
“哈哈哈哈哈,慢点喝,这可是西北的烈酒,跟咱们冀州的酒不一样。”
刘灵芝不信邪,拿起来又喝了一大口,这次没被呛到。以前在家€€的时候,他只偷喝过€€刘老汉的高粱酒,软绵绵的没有这个€€这么辛辣。烈酒入喉,胸口像点燃了一团烈火似的,过€€了好半天才感受到其中的滋味。
“好酒量!”陈四海也端起来喝了一大口。
“还没问小€€兄弟你贵姓。”
“刘,刘灵芝。”
陈四海放下酒坛:“嘶…怎么起的也是个€€女娃的名字?”
刘灵芝抿着嘴不说话,他娘说过€€自己的身世不能对€€外人讲,万一被官府知道是要杀头的。
“你不想说便不说吧,今年多€€大了?”
“十€€八。”
陈四海在心€€里一算,他不说自己也猜了个€€七七八八。
那些年打仗打的太狠了,乡下净有把男娃当女娃养躲兵役的。后来战争停了,有关系的可以找人把户籍改过€€来,像那种老实巴交的村里人便将错就错过€€下去€€了,这事属于民不举官不究,一但有人举报后果也挺严重的。
“我€€整整大你一轮,叫我€€一声陈大哥不亏。”
刘灵芝瞥了他一眼,心€€想你谁啊,凭啥喊你大哥。
陈四海伸手拍了拍他肩膀:“嘿嘿,你这小€€子脾气够倔的。”
“手拿开。”
“啧,小€€倔崽子。”陈四海也没生气,笑呵呵的又喝了口酒。
“你刚刚打的那套拳法叫什€€么名字?真是自己学的?”
“嗯,我€€家€€里一个€€老秀才给的册子,叫七形拳。”
七形拳陈四海知道,那不是最普通的入门€€拳法吗,仔细一想,他刚刚用的招式好像确实是七形拳没错,只能说这小€€子对€€武功方面€€天赋异禀!
刘灵芝起身准备离开。
“唉,小€€子有兴趣来我€€们镖局吗?”
陈四海负责顺风镖局冀州、西北、陇西关外这一带的生意,身边的人手一直不太够用,身上会功夫的更是少之€€又少。加上陇西那边民风彪悍,经常能遇上劫匪强盗,往往跑这一趟下来提心€€吊胆,所以看见会功夫的格外眼热。
“一个€€月能赚多€€少钱?”
“看你跑什€€么地方,远一点来回一趟能赚三十€€多€€两,跑近路一个€€月也有六七两。”
刘灵芝愣住,居然赚这么多€€?!
陈四海见他不说话连忙道:“你要觉得少,咱们还可以商量。”
“我€€要回去€€跟我€€夫婿商量一下。”
“噗!别告诉我€€上次客栈里那个€€小€€郎君是你夫婿?”
刘灵芝拧着眉:“怎么了?”
“哈哈哈哈哈……没事没事,哈哈哈哈你回去€€好好跟他商量,哈哈哈哈我€€这几日都€€在冀州,直接来顺风镖局找我€€就行。”陈四海笑的肚子痛,拿手擦擦眼角笑出的眼泪,这小€€子也忒逗了。
刘灵芝起身离开,走出几十€€米还能听见身后那人的笑声,有那么好笑么?
*
回到住所时大郎已经回来,离老远见齐铭那小€€子堵在他们门€€口前,不知道在说什€€么。
刘灵芝急步走过€€去€€挡在徐渊身前:“你们要干啥?”
齐铭对€€徐渊这个€€高挑的娘子有点害怕,微微后退一步:“我€€没…没要干什€€么。”
徐渊扯扯他袖子小€€声说:“他是来借钱的。”
齐铭窘的面€€色涨红,实在没办法了……今日出了当铺就被人偷了玉佩,他和书童找了一圈也没找到,突然想起刚刚那醉汉,许是被他偷走了!
可这人生地不熟的,去€€哪找这么个€€人啊,报官就更不可能了,齐铭还要参加府试,实在不想惹麻烦,只能自认倒霉回了住所。
手里的钱肯定是不够用,后天就要考试了,若是因为银子耽搁了府试,回去€€定会被他爹打断腿的!
越想越着急,最后没办法只能拉下脸朝同乡这几个€€人借点银子,等回去€€再还给他们。
六个€€人挨着借了一遍,那些人身上带的银子不多€€,最多€€只能借他三五两应急,最后借到了徐渊这。
齐铭眼眶微红,没了往日的趾气高扬,弱弱的说:“没…没有就算了。”转身刚要走就被徐渊叫住。
“你要借多€€少银子?”
“一……一百两。”
“这我€€们可没有。”谁出门€€在外带那么多€€银子。
齐铭也觉得有点多€€,听说他们是从镇上来的,想必家€€中也不太富裕。
“那五十€€两有吗?先借我€€五十€€两,待我€€回去€€还你们一百两!”
徐渊:“五十€€两也没有,最多€€只能借你三十€€两。”
刘灵芝不太想借,他特别烦这齐家€€小€€子,想不通大郎为什€€么要借他钱。
“三十€€两也行!”齐铭激动的说,三十€€两省着点花,应该也能坚持到月末了!
“不过€€有个€€条件,要打个€€欠条给我€€。”
“应该的!应该的!”齐铭连忙点头。
“借你这钱收你三分利钱不过€€分吧?”
“不过€€分!”
徐渊算了算借他三十€€两,回去€€的时候齐铭要还他三十€€九两。
齐铭爽快的打了欠条,拿着银子之€€前心€€里那点不快一扫而光,瞬间觉得徐渊真是个€€好人啊!能不计前嫌的借他钱,还不需要翻倍还,简直就是活菩萨!
齐铭离开后徐渊把欠条折好递给刘灵芝,像只小€€狐狸似的狡黠一笑:“一个€€月赚了他九两银子,厉害不?”
徐渊之€€所以没要他翻倍偿还,一是钱太多€€,他怕拿着心€€不安,万一对€€方反悔,去€€衙门€€告都€€告不赢。但是三分利就不一样了,盛朝律令中,最高的利息就是三分,如果齐铭敢反悔,他就可以拿欠条去€€衙门€€告他。
二则是因为前几日两人曾得罪过€€齐铭,所谓民不与官斗,这齐家€€好歹有个€€在京都€€当大官的亲戚。万一回泗水县真追究起来,他们恐怕要吃亏。
如今赚了银子又把之€€前的事扯平,何乐而不为。
刘灵芝揉揉他脑袋:“搁我€€都€€不借他,一天天穷显摆,饿着他就得了。”
“不过€€是个€€被惯坏的孩子罢了,别跟钱过€€不去€€啊,咦~哥你喝酒了?”徐渊凑过€€来在他嘴边闻来闻去€€。
刘灵芝脸一红,按着他的肩膀拉开距离:“嗯,喝了一点。”
“哇,在哪喝的酒?”
刘灵芝拉着他进了里屋,把白天遇上陈四海的事讲了一遍。
“大郎,你说我€€去€€镖局当镖师怎么样?”
徐渊看着他哥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芒,忍不住道:“可…可以啊。”
刘灵芝握着他的手:“你也觉得可以对€€吧,我€€练了这么多€€年的功夫,若是一直窝在镇上卖猪肉,岂不是浪费了!”
徐渊点点头,的确有些浪费。
回来的路上刘灵芝想了一路,爹娘年纪大了,不可能卖一辈子猪肉。眼瞅着大郎有出息了,将来没准还要去€€县城、府城念书,自己要是一点本事都€€没有,怎么供他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