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就让我好好对你,不能欺负你。”
徐渊高€€兴的扑到他怀里蹭了蹭:“婶子和€€叔能同意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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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刘老汉一早也被刘翠花拉到一边说起€€这€€件事。
“俩孩子都愿意,我也没€€拦着。”
刘老汉道:“这€€,这€€这€€怎么能行?!”
刘翠花斜了他一眼:“不行能怎么办?你能把幺儿的身份改过来?还是打算把大郎撵走?”
刘老汉说不出话:“那他们两个男的在€€一起€€,以后没€€有孩子怎么办?”
“不是有小丫呢么。”
刘老汉愣了一下,没€€想到当初捡了小丫倒成全€€了他俩……
“左右也管不了,就随他们去吧,咱们今年都五十六了,能有几年好活的?以后的日子还得他们自己过,我只€€盼着他俩能互相扶持,以后有个照应。”
刘老汉嘬了一口烟袋点点头,娘子心思透亮,想得也长远,她决定的事不会错。
况且儿子的脾气他也了解,认定的事肯定劝不动€€,事已至此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别为难两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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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翠花一家子在€€刘家屯住了七日,帮着刘大福把山上的地都种完了才启程回€€去。
说起€€种地刘翠花和€€刘老汉都是庄稼地里的好手,虽说十多年没€€干过了,拿起€€来就上手,干的一点不比刘大福和€€小刘氏慢。
徐渊也会干些简单的农活,小时候在€€徐家时,春耕秋收都少不了他去地里忙活,干起€€活来有模有样的。
唯独刘灵芝是一天€€地都没€€下过,小时候刘翠花疼他,疼的跟眼珠似的,恨不得拿绳栓裤腰上,舍不得他干地里的活。大点了一家人搬去了镇上生活,也没€€有种地的机会。如今竟是第一次做农活。
耕地耕不直地垄沟,播种一把洒下去好多种子,埋种力€€气太大,一脚就把地面€€踩实着了,那种子能长出来才怪呢!
刘翠花给他撵走,让他挑大肥浇地,大肥就是家里用鸡粪牛粪沤的肥,味道熏人,刘大明怕他一个女人干这€€种活不好。
结果刘灵芝一次挑两大桶粪,都不带晃的。来回€€几趟就把地浇好了,把隔壁种田的大叔羡慕坏了,一个劲跟人打听这€€是谁家的姑娘,成亲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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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和€€来时的心情€€大不一样,三个老人有太多不舍。
马车行驶到镇上的时候,张秀才让刘灵芝把车赶到城郊的一片树林处,这€€里埋着他的父母和€€妻儿。
坟地长期没€€有人修整长满了野草,把坟包都挡住了。
徐渊和€€刘灵芝下车要帮忙清理被张秀才拦住了:“算了,我就是来看看,以后恐怕也没€€机会再回€€来了,大郎,我想求你件事。”
“三爷爷您说!”
“若是以后我没€€了,你把我的骨灰拿回€€来,埋在€€我娘子身边可好?活着的时候我没€€尽到一个夫君和€€父亲的责任,死了总得过去跟他们娘俩赔罪。”
徐渊红了眼睛:“三爷爷,您别瞎想,您身体好着呢,还能活三十年五十年!”
张秀才被他逗笑:“那我岂不成了老妖怪。”
刘翠花和€€刘老汉也有些难过,一晃张秀才都已经七十多岁了。从今年开始老爷子精神头就不如以前了,有时候坐着都能睡着,拄着拐走几步就累的喘粗气,到底是年纪大了……
张秀才倒是想的开,拽着酸词道:“人生自古谁无死?你们别难过,下次回€€来估计我们一家人就团聚了!”
第84章
一家人回到府城时,刘灵芝请的假期刚好结束,去镖局归还了马车顺便把自€€家的花牛牵回来。
“灵芝姐,前几天有个人来镖局找你。”豆子叫住他。
“找我干什么?”
“他没说,就说自€€己姓柴,跟你一提你就知道了。”
刘灵芝马上想到了柴新:“这人现在在哪?!”
“他说他在城中的吉祥客栈等你,回来了可以去那找他。”
“好,我知道了!”刘灵芝赶紧把牛送回家,拉着徐渊跑了出来。
“哥,你说大哥的战友来了?”
“嗯!可能找到我大哥的遗骨了,我没敢跟娘说,怕他们着急。”
两€€人直奔吉祥客栈。
客栈里柴新已经来了冀州府四五日,刚到府城就去镖局打听了一下,听闻刘龄之回了老家,这几日差不多就回来了,便留下来等着他们。
这两€€年柴新一直在四处寻找当年护送刘茂林遗体归乡的那几个人,奈何年代久远,知情的人都已经没的差不多了,找到的希望非常渺茫。
也亏的他财力雄厚,找了许多人帮忙,自€€己也东奔西走,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去年六月初让他在鲁地找到当年的其中一个人。
这人叫李根生,四十多岁,是当地有名的富户。当年在先锋军当兵,战争结束后回了乡。
找到他的时候,他不承认自€€己是当年的那几个人。柴新软硬兼施这李根生都不为所动€€。最后没法了,雇了几个泼皮流氓把他儿子绑了,他才承认自€€己就是当年护送刘茂林归乡的人。
柴新质问€€他把尸体丢在哪了?
李根生支支吾吾说自€€己忘了,气€€的柴新派人拉着他从雁门关到冀州来回走了好几遍,前前后后花了半年的时间€€。
后来李根生实在扛不住了,才说了实话,当年他们六个人,出了雁门关就把银子分了,尸体随手丢在一条水沟里。
那地界荒无人烟,到处都是野狼野犬,多半是被吃干净了。
气€€的柴新狠狠的揍了他一顿,之后把人举报给€€了军中,自€€己驾车亲自€€从雁门关外搜了十多天,终于找到他说的那条小水沟。
二十多年的时间€€,水沟早已干涸,柴新派人在水沟附近挖了三€€四天,挖出几根人的骨头,也不知道是不是茂林大哥。用红布捡着拿了回来,也算是给€€刘家人一个交代。
刘灵芝和徐渊刚到客栈就看见€€坐在楼下的柴新。
“柴大哥!”刘灵芝激动€€的喊了一声。
柴新转过头,看见€€二人愣了一下:“龄之……你怎么穿着女€€人的衣服?”
刘灵芝赶紧上前拉住他:“此事说来话长,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那随我来楼上吧。”
三€€人上了楼,柴新把门关好道:“四弟,你为何这副打扮啊?”
“€€,当年我三€€个哥哥都没了,我娘好不容易有了我,生怕我也被征丁打仗,吓得他们给€€我报成了女€€孩。后来战争结束了,也没办法改回来,这些年一直都当做女€€孩养着。”
柴新大为震惊:“那你平日都是以女€€子身份示人的?”
刘灵芝点点头。
“这多不方€€便啊!你早先在京中就与我说,我让人给€€你把身份改过来就好了!”
徐渊道:“可以改吗?”
“一句话的事嘛。”普通老百姓可能改不了,但是柴新是谁啊,他家财万贯又跟京城中的许多将军都是战友,有着过命的交情,改个户籍还不简单。
“太好了!哥,你能恢复男儿身了!”
刘灵芝脸上倒没有太多兴奋:“这件事不着急以后再说,我大哥的遗骸找到了吗?!”
柴新叹了口气€€:“找到一些,但我不敢确定这就是茂林大哥的遗骨。”说着从桌子上拿出一个长方€€的红木盒子递给€€他。
柴新把这一年发生的事跟刘灵芝讲了一遍:“遗骨中有两€€根腿骨,比寻常人都要长一些,茂林大哥身高九尺,极有可能是他的。”
刘灵芝和徐渊都红了眼睛,那群贪财的小人,竟敢把大哥的遗体随手扔了!
刘灵芝抱着木盒擦了擦眼角:“多谢你了柴大哥!”
“都是我应该做的,只怪我知道的太晚了。”当年如果没有刘茂林,他哪还能活着,第一次遇见€€金人就得死在他们的铁蹄之下。
“我同€€你去见€€见€€伯父伯母吧。”
“好!”三€€人出了客栈直接朝家走去。
家里刘翠花正在和面,准备晚上蒸馒头吃,刘老汉在打扫屋子,赶上雨季,半个月不在家里,屋子都发了霉。小丫和张秀才坐在院子里刷洗发了霉的碗筷,小小的姑娘已经开始学着帮家里干活了。
“幺儿和大郎干啥去了?”刘翠花和好面洗了洗手,帮刘老汉一起收拾屋子。
“不知道,幺儿把牛牵回来人就不见€€了。”
“这俩孩子……”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刘灵芝的声音。
“娘,娘!”
“怎么了?”刘翠花探出头去,见€€儿子捧着个木盒进了院子,身后还跟着一个陌生人,这人断了条胳膊……
“树秋……树秋别擦了,咱们儿子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呗。”刘老汉不以为然的说。
“咱们大儿子回来了!”
刘树秋嘴里的烟袋吧嗒一下掉在地上,老两€€口踉跄的跑出来。
刘灵芝把怀里的木盒递给€€她娘。
刘翠花小心翼翼的接过木盒,仿佛抱着个刚出生的小婴孩似的,生怕把他摔了。
“儿啊,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徐渊和刘灵芝忍不住呜咽的哭了出来。
门口的柴新扑通跪地给€€老夫妇磕了个头:“伯父伯母,我来晚了!让茂林大哥晚回来二十年!”
刘老汉连忙把他扶起来,嘴里叨念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一行人进了屋,刘翠花抱着木盒舍不得放手,刘老汉见€€妻子这副模样,仿佛又回到二十多年前儿子们刚没的时候,整个人都神神叨叨的。
“翠花啊,放手我把茂林放偏房去。”
“不行!”刘翠花抱着木盒连忙往后躲。
刘灵芝第一次见€€娘亲这副模样,吓得他不知道怎么办好,只能拉着她的胳膊一个劲的叫娘。
刘老汉:“不放不放,那咱们给€€他放炕上吧,这么老远回来,让他歇歇睡一觉。”
刘翠花这才舍得放手,把装着儿子遗骨的盒子放在炕上,还不放心的拿了个小被子盖好。
“娘……”刘灵芝红着眼睛看着她。
刘翠花擦了擦腮边的眼泪道:“你就是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