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渊,还生气呢?你理理我呗?”
“莫要影响我学习。”徐渊拿了本书坐在床头翻的心€€不€€在焉。
“我错了,是我不€€对,跟你道歉好不€€好?”刘灵芝拉着他€€的手道。
徐渊抽回手扭过头:“让开。”
“阿渊~”刘灵芝厚颜无耻的凑过来,半蹲在他€€身€€前。
徐渊叹了口气把书放下,红着脸颊道:“昨晚明明说好就一次,你……你你说话€€不€€算数!”
“我的错,我的错!”
徐渊委屈的说:“我都说疼了,你还那€€么用力€€。”
刘灵芝心€€疼的帮他€€揉着后腰:“要不€€你打我出出气?”
“我才不€€打,你身€€上硬邦邦的,打的我手疼。”
“好好好那€€咱们不€€打,怎么才能让你出气?”
徐渊转了转眼睛:“你叫我几声相公。”虽然自己当不€€了,好歹过过嘴瘾。
刘灵芝丝毫没有心€€里包袱,张嘴就来:“相公还疼吗?”
“还……还好。”
“相公我给你唱的小曲吧。”
“你还会唱小曲呢?”
刘灵芝清清嗓子:“砚上三五笔,落墨鹧鸪啼,谁识曲中意,断弦等你系。”
“哎哟小情郎你莫愁,此生只为你挽红袖,三巡酒过月上枝头,我心€€悠悠……”
*
八月初十乡试开始,同之前的府试差不€€多,只不€€过这次检查的更€€严格。学子们只许穿两层单衣,鞋子也要脱掉检查,前几年就有考生把纸条夹在鞋里带进€€去,考篮更€€是快要掰碎了里外检查好几遍。
徐渊排着长队等待检查,乡试的人€€远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多许多。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人€€,上到头发花白的老者€€,下到垂髫稚儿,真是什么人€€都有。
乡试要考三日,入了考场所有人€€都不€€能再出去了,除非弃考或者€€突发疾病,反正出了考场成绩就作废。
所以要提前带好三天的吃食,徐渊为了方便准备了几个馍馍和一碗咸菜。估计考试的时候也没心€€情吃东西,凑合着垫吧一口就行。天气闷热,万一分€€到个臭号,估计饭都吃不€€进€€去。
臭号就是厕所旁边的号房,想€€象一下上千个人€€在你身€€边排泄,那€€味道能熏死个人€€!
这可不€€是开玩笑,以前真有人€€在臭号旁边熏的晕厥过去,出了考场也没救回来。
好不€€容易入了考场,徐渊按照监考官给的号码找到号房,谢天谢地茅房离着这边很远,味道应该不€€会太大。
有的考生就没那€€么幸运了,比如齐铭……他€€的号房在茅厕的正对面,一进€€来吓得他€€脸都绿了!
第88章
乡试的€€第二天,天色阴沉起来,到下午的€€时候淅淅沥沥的€€下起雨。
“哎呀,我的€€卷子!”
“完了!我的€€也湿了!”号房中响起此起彼伏的€€哀嚎声。
宣纸被水淋过上面的€€字就花了,一€€但看不清字迹那成绩也就作€€罢。
幸好徐渊刚进€€来就检查了一€€下房顶,写完卷子叠起来放进€€考篮里,还盖了张油布。
外面雨越下越大€€,夹着轰隆隆的€€惊雷,把考生们吓得人心惶惶,生怕自己的€€舍房漏水。
雨滴顺着房檐流成一€€片水瀑,号房里也开始嘀嗒嘀嗒渗出雨水来。徐渊赶紧把考篮放在床上,仰头看着房顶,心里祈祷雨别下的€€太大€€。
运气好的€€学子号房里渗几点雨滴,运气不好被分到屋顶破损的€€号房,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别说卷子了,整个人都淋成了落汤鸡。
老倒霉蛋齐铭那间€€号房恰好漏雨漏的€€严重,好不容易坚持了第一€€天的€€恶臭,第二天的€€大€€雨彻底把他淋蒙了,两张卷子加几张草纸快被雨泡烂了。
齐铭一€€摔毛笔瘫坐在椅子上:“呜呼!此乃天要亡我,非战之罪啊!”
大€€雨下了一€€天一€€宿,徐渊一€€晚没睡,生怕把考篮里的€€卷子淋潮了。第二天一€€早,赶紧检查还好卷子都是干的€€,上面的€€字迹也没花。
雨刚停监考官就开始收卷子了。考生里有将近两层的€€人被淋湿卷子成绩作€€废,这些人聚在一€€起愤愤不平,想要申请重考。
保定府台内庭,几个人坐在一€€起品茶。
“今年这场雨来的€€不是时候啊,可能有学子又要再等三年了。”说话的€€人身穿蓝色官袍,头带官帽,正€€是此次的€€主考官陈英。
上次作€€为主考官还是三年前在冀州府的€€府试。
“大€€人,可要申请重考?听说有十€€之一€€二的€€考生被雨水泡湿了卷子。”
陈英摇头:“运气何尝不是实力一€€种€€。”
况且重考兹事体大€€,要一€€层一€€层的€€向上递交申请,还要批复通过才能重考,全部审核通过恐怕都要等到明年春天了。考题也要重新出,太过于繁琐。
跟他一€€起主考的€€是翰林院的€€几位学士,几个人都点点头,考试碰上雨雪天气很正€€常,当年谁没经历过呢。
况且能考上的€€再等三年也可以考上,考不上的€€让他重考十€€次也考不中。当然浪费的€€时间€€跟他们没关系,只能怪自己运气差吧。
*
考场外刘灵芝也一€€夜没睡,大€€雨下了一€€夜他跟着提心吊胆了一€€整夜,起了满嘴燎泡。
第二天天还没亮就跑到考场外,见有许多考生走了出来。
“借问一€€下,里面是考完了吗?”阿渊不是说要考三日的€€吗?怎么两日就都出来了,刘灵芝有些疑惑。
“€€,考什么完啊,这群人估计是被泡烂了卷子弃考的€€,也不知€€道我儿子怎么样了,老天保佑千万别出来!”
“爹……”不远处齐铭浑身湿透,头发一€€绺一€€绺的€€贴在脸上,一€€身怨气的€€从考场走出来。
齐老爷没来得及张口骂,齐铭哇的€€一€€声哭出来。
“怎么了我的€€儿?!”吓得他连忙迎了过去。刘灵芝见是熟人,也好奇的€€走了过去。
“爹,太欺负人了,简直太欺负人了!”
“谁欺负你了?”
“给我分到臭号也就算了,居然还是个破的€€号房,昨晚下了一€€夜的€€雨,把我的€€卷子都泡烂了!”齐铭越想越委屈,哭的€€直打嗝。
齐老爷叹了口气:“哎,分号房看运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嘛,你叔叔在京都不过是个五品的€€官,再有能耐可管不了乡试,咱们认倒霉,下次再考吧!”
事已至此再伤心也没用,齐铭很快把心态调整好,随手把考篮递给旁边的€€小厮道:“爹,我听说保定府驴肉特别好吃,咱们去尝尝吧。”
齐老爷:……突然很想打死€€这个逆子怎么办?
“€€?徐娘子你也在这。”齐铭抬头看见旁边的€€刘灵芝。
“嗯,徐渊在里面还好吗?”
“不知€€道,没出来应该就是挺好的€€。”
刘灵芝点点头:“多谢。”
齐铭还想说什么,被他爹连拖带拽的€€拉走了。
刘灵芝又在外面等了一€€会,见徐渊一€€直没出来,提起的€€心才稍稍落了下来。
阿渊非常看重这次乡试,考不上不要紧,如果€€因为其他原因不得不弃考,恐怕他要难过好长时间€€。
*
终于坚持到第三次铜锣响起,徐渊最€€后一€€次检查完试卷,收拾好东西€€起身离开号房。
三天的€€时间€€吃不好睡不好,整个人几乎虚脱了。出了号房发现大€€家跟自己差不多,也都是神色萎靡,回€€去大€€概能睡上三天三夜。
考场大€€门一€€开,徐渊就看见不远处刘灵芝在朝他招手。
“阿渊!”
徐渊脚步虚浮的€€走过来,刘灵芝一€€把扶住他:“还好吗?”
“哥,我好累好饿啊!”
“快回€€去,哥给你准备了吃食,吃饱了赶紧睡一€€觉!”
“不行……我得先洗个澡,身上都馊了。”
第二日下大€€雨,第三天是个大€€晴天,太阳把院子里的€€水蒸发,狭窄的€€号房里不透风,又闷又热喘不过气,汗水几乎把衣服湿透了。
两人回€€到民舍,刘灵芝管老板娘要了木桶,打了热水给徐渊洗澡。
徐渊也顾不上害臊了,脱了衣服坐进€€木桶,舒服的€€直叹气,没一€€会就睡着了。
刘灵芝怕他着凉,赶紧帮他洗了洗,把人从木桶里抱出来换上干净的€€衣服。期间€€徐渊都没醒,可见这几日的€€疲倦。
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日下午徐渊才被尿憋醒。刘灵芝一€€直在他身边照顾,时不时还探探他的€€鼻息,生怕徐渊一€€觉睡过去。
“哥……”徐渊哑着嗓子叫了一€€声。
“你终于醒了,你要是再不醒我就要去找郎中了。”刘灵芝这几日也没休息好,两个眼睛都带着血丝。
徐渊支着身子坐起来,紧绷了三日,冷不丁一€€休息浑身酸疼,骨头跟散架子了似的€€。
“饿不饿?我去给你打饭。”
“饿,哥你多打点,我先去上个茅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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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辰刚过了饭点,刘灵芝找了老板娘商量着让厨师做顿饭,银子另算。
老板娘立马应承下来,叫了厨子给两人热了馍馍,炒了两个菜,顺便炖了条鲤鱼。
“鲤鱼跃龙门,祝你家夫君一€€举高中!”要么说人家会做生意呢,既赚了钱,又讨了好彩头,还让顾客高兴,一€€举三得。
“多谢老板娘!”
没过多久伙计就把饭菜端到了他们屋里,哥俩坐在桌子边大€€口朵颐起来。
徐渊饿坏了,这三天在号房里啃干吧馒头啃的€€嘴里没有一€€点滋味。
“哥,你都不知€€道这次考试有多危险!”徐渊边吃边说。“听说有一€€百多个学子淋湿了卷子成绩作€€废,也不知€€道会不会重考。”
“我看见了,雨停后我去你们考场外转了一€€圈,刚好碰见齐铭和他爹。”
“齐铭也弃考了?”
“嗯,他运气不好,被分到了臭号,那间€€号房刚好还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