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国质子非要怀摄政王的崽 第129章

  勺子递进来,他尝也不敢尝一口吞下。

  “……?”裴钧品了品后味,这,还挺好喝?

  听见谢晏一声冷哼,他睁开眼一看,却见越来是他食盒里还藏了一碗,那晚“下毒”的只是吓他做做样子。

  裴钧才松了口气,就见谢晏又拿起一把匕首。

  “腿还疼吗?”他冷声问,眼神刀锋似的在裴钧身上剐了一遍。

  裴钧不敢胡诹,乖乖摇头:“不疼……”

  谢晏:“手,举起来。”

  裴钧讪讪照做:“有话好好说,别动刀动枪的,危险……”

  只见那匕首上银光一闪,裴钧还没来得及抵抗,便感到腿上多了一份沉甸甸的重量,他凝神定心,却见谢晏双膝分开,坐在了自己腿上,一手捏住他下巴,一手握住匕首凑近来。

  然后开始给他刮胡子。

  裴钧:“……”

  裴钧:“下次这种事,可以提前说一下的,怪骇人的。”

  谢晏瞪他,捏起他下巴抬高,专心致志地剃着胡须:“说什么,说了等下次你再拿病情的事来骗我吗?给你长个教训!再有这种事,我割的就不是这毛,而是你下边的……”

  他低头扫过一眼。

  裴钧感到寒风下沉,不禁并了并腿,但规矩了没片刻,就心猿意马地朝上顶了下膝盖:“你舍得吗?”

  他这么一动作,害得谢晏失手,险些在他脸上划破了相。

  裴钧注视着他略微气恼的眼睛,半仰着头,沉声道:“谢晏,你不是都问过军医了吗,孤已经没大事了,能不能让孤……你看看,孤难受得紧……”

  谢晏看都不用看,便已经感觉到了,他更是一阵无言:“你是牲口吗,大白天的,伤成这样还有精力!”

  裴钧去扯他衣摆。

  “你……”谢晏一不留神,就被他得逞。

  冷风从毡帘缝隙钻进来,西境的风像砂纸一般打磨着人的皮肤,但好在因为裴钧受伤,为了上药方便,所以帐内燃着徐徐的炭火。

  裴钧眼神炽热,比炭火更甚,认真地看着谢晏道:“行吗……孤都想好几个月了。”

  还问做什么……

  谢晏瞄了一眼,尽管见过很多次了,但还是忍不住觉得眼热,他心口烫得快要化了,小心翼翼地瞥了眼帐子的毡帘门口:“我说不行,你难道就能把他收回去了吗……”

  “不会。”所以裴钧就当他答应了,“那你匕首可握紧了,别把孤的脸刮破。”

  谢晏刚攥紧匕首,就低低惊叫一声,睫毛瞬间就湿润了。

  帐外秋意深重,风凉草黄,但帐子里裴钧看着面前的人,总觉他无论何时,都像是带着露水的兰花,清芳宜人。

  不过今日这兰,从枝叶根部就染上了一通绯色。

  裴钧的力气有点大,谢晏好不容易从破碎中挣脱出一点神志,便立刻注意到他身上手上的纱布。

  谢晏不知怎么想的,大概是真的头昏了,千方百计制止裴钧的动作,甚至为此使了些端不上台面的小把戏……大抵是裴钧也没有想到,险些就丢了人,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会。

  “你的手,还有身上的伤口……”谢晏断断续续地道,“你不能动,伤口会裂开……”

  裴钧感到好笑:“孤不能动,那怎么办?……这样僵着?”

  他咬了咬谢晏的下巴。

  但下一刻,谢晏就向他展示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裴钧是没有想到谢晏会如此,一时愣住,但随后心头热意更盛,几乎疯狂地盯着他看,似乎他的每一个表情都不想错过。

  帐外风声簌簌而过,还屡有巡逻士兵经过。

  咣啷一声,谢晏握不住小匕首,将它丢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裴钧揽住他的腰。

  谢晏狠狠地似被人欺负了似的瞪着他:“你不许动!”

  裴钧抿笑:“孤没想动,只是怕你跌下去。”

  “……”谢晏闷声了,但耳根愈加红得滴血,接下来的动作也赌气似的,更加杂乱无章。

  ……

  但后来裴钧还是帮忙了几下。

  代价是,请他吃了两颗大葡萄。

  谢晏从没想过这件事这么累人,他虚脱似的趴在裴钧肩头,动也不想动。

  裴钧亲了亲他,想起身去拿帕子。

  谢晏酸累极了摁住他,虽然不想这样说,但实在是想就这样歇一会,只得烫嘴般的恳求:“别,别出去。”

  裴钧也像是被这话烫到了,喉咙上下滚动了几回,缓缓地应:“嗯。”

  谢晏休息了一会,待那股躁动平复回心底。有件事,他一直不想说,可看裴钧有如此精力,想来是该说的时候了,他摸着裴钧的耳朵,又蹭了蹭他的唇角,哑声道:“五郎,我可能该回去了。京城只有宁喜他们,很多事毕竟不敢做主,难以万事周全。”

  裴钧狭长俊美的眸子里渐渐敛下了一点笑意,抚着怀里人铺满背的青丝,点点头:“好,回去罢。”

  谢晏不高兴道:“我以为你会留我。这还没拔……呢,就无情了。”

  岂是不想留,而是不能留。

  裴钧摸了摸他的脸颊:“你留在这里,只会更危险。回去罢,用不了多长时间,下雪之前,孤一定班师回朝。”

  谢晏掐着手指头算下雪的日子,算来算去,都觉得那是好长好长的一段光阴。

  这种时候,他便想,自己还不如做个小傻子,至少对时间流逝没有那么敏感,吃吃喝喝一眨眼,或许裴钧就回来了。

  他不放心地道:“你这伤的也不算轻,一个月内不可再上战场了。那吐伏卢冲已经不足为惧,其他将领又不是吃干饭的,大可以率军攻打皇庭。你就给我好好坐在大帐里养伤!”

  “好,答应你。”裴钧心里有数,他也不是每战都要亲征,而且眼下局面,纪疏闲他们完全可以领兵。

  谢晏想了一圈,把七七八八有的没的全部叮嘱了一遍。

  裴钧一一应下。

  最后,谢晏从袖口拿出一条金链,之前断了,但他偷偷修好了,还是系回在裴钧手腕上,抿唇道:“钥匙别弄丢了,一把钥匙只能开一扇门。你回去时若是带错了钥匙,我可就不给你开门了……”

  裴钧惊讶他竟然把它捡回来了,抬起手腕晃了晃,轻声哄道:“好,孤这辈子,就只开你这一扇门。”

  谢晏沉吟片刻,睫毛一眨,似乎还有什么话,他蹙着眉很认真地在想。

  但裴钧突然发出一声低笑。

  谢晏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你便是要走了,又不是即刻就出发。”裴钧拨了拨藤蔓似的缠在自己身上的人,压低声音对他说:“你确定剩下的话要这样……”他一动,“说完?”

  谢晏瞬间红了脸。

  --------------------

  作者有话要说:

  唔。

  -

  感谢在2022-04-22 02:02:01~2022-04-24 04:48: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yuzu臙 5瓶;We0 2瓶;月下花、唉唉唉呀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1章

  谢晏来时是悄无声息, 回时也不声不响。

  只是走前,裴钧亲手往他的马后的箱奁行囊里塞了无数好物,多是虞京难得一见的西狄特产, 谢晏爱吃的糖自然不在话下, 甚至还有一盏千金的冰山雪燕一大盒。若非实在装不下了, 被谢晏好说歹说卸掉了一些用不上的, 千里良驹都能被他所塞行囊压得口吐白沫。

  裴钧道行路风冷,还将一件从吐伏卢敏的私库里缴获的雪狐裘披他身上。

  谢晏将下巴从毛茸茸的裘边探出来, 依依不舍地告别了裴钧,再次同方锦踏上回程的路途。

  进了十月, 虞京的天气就一天不如一天,头上云彩少得可怜, 看着是碧空如洗,远眺山脉依然苍青如黛,实则近处早已是冷风潇潇,透皮渗骨, 马蹄下的落叶一层摞了一层。

  但唯有大虞人喜热闹的心境依然如昔, 越往东行,人烟越是密集, 偶尔还能遇到城镇集市。回到京城的那天,就正好赶上是每月的大夜市, 街上灯火通明, 游人如织,彻夜不息。

  谢晏打发方锦回去歇息, 自己也径直回到了王府。

  良言宁喜他们早就得了消息, 正担忧着,见他披着暖和的狐裘进来, 神色虽疲惫但并不低落,便也跟着松了口气。良言迎上去,接过他的东西道:“汤池里备了热水,公子要过去泡泡吗?”

  谢晏路上虽也住过店,但毕竟比不上家里,点点头,解了狐裘抛给良言,便阔步向汤池去。

  汤池的摆设与上次与裴钧同泡时没有什么变化,池边早早熏起了舒筋活骨的香丸,热池里也泡了同样的药材。只是天冷了,便在四周立了遮风的幔帐,还备了点心和一壶暖身的小酒。

  许久未见的甜甜被宁喜几人养得愈发油光水滑,整只鸭胖了一圈不止,正摇摇摆摆地在池边巡视,似乎是嫌池子里太热而不敢下去。只发觉谢晏来了,才立刻飞奔过去撞在他腿上,让他抱。

  谢晏两手才把这只胖闺女抱起来,还叫人用大木盆打了冷水放在汤池里,给甜甜泡着扑棱玩。自己才褪了外袍沉入水中,舒服地喟叹了一声,挠着甜甜的脖子道:“你阿爹这么久不回来,是不是都忘了他长什么样了?没事,等他回来了,你就叫他裴叔叔。”

  甜甜自然听不懂他的自言自语,歪着长脖子“嘎”了一声,翅膀一扑,扇了谢晏满脸水珠。

  隔着屏风,宁喜在一边向他汇报这段时日虞京发生的事,以及一些政务,间或还穿插几句对他兀自突然离京的担心和责怪。时不时还旁敲侧击问问殿下过得好不好。

  谢晏千里奔波,此时听他说话如念经一般,喝了口热酒暖和后,便有一答没一答地搭腔。

  直到宁喜说到近日小皇帝也对他颇为挂念,想请谢太傅进宫讲学,都被宁喜找借口拖延了,问及谢晏哪日可以入宫时……却等了许久没有得到回应。

  宁喜狐疑了一下,以为他嫌烦了,正要退下,忽的听见池里哗啦一声。那小鸭子也扑棱棱地飞起来,打得盆仰马翻。

  他心生戒备,立刻绕过屏风跑进去,只见汤池里哪还有人,只有水面上咕噜噜冒起一串泡泡。

  “哎呀奴的侯爷!”吓得宁喜脸色大变。

  ……

  被捞上来的谢晏躺在抱朴居的床榻内,昏昏然地哼唧,良言在一旁削了水果喂到他嘴里,抱怨道:“您说您,这么大人了,没吃东西又困又饿,就去泡汤池子,好在这回是宁喜公公离得近,他要是不在呢?他要是……”

  “你是鹦鹉吗?”谢晏捂上耳朵,“就是喝了两口洗澡水,你都念叨了半个时辰了。让我睡觉罢小祖宗!”

  良言看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将手里最后一瓣苹果塞在了他嘴里:“好好好,吃完这个您就睡吧!”

  谢晏机械地咀嚼了果肉咽下,向里一翻身,抱着厚实软绵的兔枕,几乎是一闭眼就睡了过去。这一觉,因大家都得了吩咐没去打扰,他昏昏沉沉、断断续续,睡了一天一-夜才睡饱。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