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梦令 第11章

君如故眼神一凛,马上将子夜来抱到了床上,又替他迅速再探了遍经脉后,脸色更是难看:“你的丹田有损。”

明明刚才还没有任何异样,为何会突然爆发?

不等他查明情况,子夜来早已疼得冷汗直冒,十指痉挛抓着被褥,所有被君如故渡过去的灵力皆无法顺利进入体内,丹田处仿佛被什么东西给死死困锁住了一般。

正当君如故也手足无措之际,房门却在此时突然大开。

脸上挂着笑,楚苍在君如故戒备的眼神里迈步入内,“没用的,那是只有魔修才能解开的封印,你的灵力输给他也只会浪费。”

而在他搭上子夜来的手腕以后,君如故也因为自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气息而登时变色,站起身就用袖中折扇抵住了他:“你是魔修?!”

作者有话说:

师弟情敌已上线:楚€€装逼如风€€芳心纵火犯€€苍

第15章

面对一瞬间便释出了杀气的君如故,楚苍神色未变,仍是那副笑微微的模样:“你可知在火界有一种独特的修行方式,那便是正邪双生,习此心法的人既可修仙,亦可修魔。”

君如故却只冷笑道:“仙就是仙,魔就是魔,二者根本不能相提并论,又何来的正邪双生,不过是蒙蔽自己和他人的说法罢了。”

他的力气也随之再加一分,扇尖与楚苍的胸膛仅隔着几层布料。

被这样用厌恶的视线瞪着,楚苍脸上却也丝毫没有半点恼意:“我知晓,风界与火界的规则不大相同,在你们眼里,正邪必须泾渭分明,故而你的无礼我不会放在心上。只是......”

话锋一转,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已经疼晕过去的子夜来的手:“你难道不想解开你师兄丹田处的封印了吗?除了我以外,这里还没有人可以帮他,或者你愿意冒风险去找其他魔修,那我也可以退到一旁。”

因不知这话到底是真是假,君如故也只得咬紧牙关自己先探了一遍,在发现那加于子夜来身上的禁制格外陌生复杂后,他犹不死心,转身就去找来了薛明夜。

没想到,薛明夜查看过徒弟的情况后亦是愁眉紧锁,沉吟片刻才道:“楚先生判断得没错,夜来丹田处的封印确实很棘手,需要以魔修之气辅助才可运行并解除。”

“......师尊,难道当真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出于本能的防备与警惕,君如故还是不想让那个来历不明的楚苍插手。

薛明夜无奈地叹了口气:“如故,我明白你的顾虑,若为师能够解除这个封印自然早就出手了,但这魔修之气着实难办,既然楚先生能够帮忙,那我们只能相信他。”

此时楚苍也在一边悠闲道:“而且如果再继续拖延下去的话,到最后说不定我也无能为力了,这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目光落到了子夜来渐趋苍白的面容上,君如故一滞,只觉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又开始自心底蔓延开来。良久,他似是终于想通,沉默着让出了位置。

于是,楚苍的手便慢慢转向了子夜来的下腹,一缕微不可见的乌色光芒也随着他的移动逐渐渗入进了掌下的躯体内。

“...呃啊!”许是解除封印的过程太过痛苦,子夜来纵使仍处于昏迷之中,嘴里也不禁挤出了断断续续的呻吟,豆大的汗珠也立刻滑落,模样看上去无比煎熬。

听着子夜来虚弱的痛呼,君如故的心也跟着一并揪起来了,他只顾死死盯着楚苍的动作和子夜来的反应,因此便忽略了薛明夜若有所思的眼神。

半晌过后,令人感到心神不宁的魔修之气达到了最顶点。

让自己的魔气彻底融汇进子夜来的丹田深处,楚苍这才停了下来:“已经解开了,但封印残留的痕迹依然在,所以这几天要记住千万不能让他随意乱动。”

确认子夜来的呼吸已重新平稳下去后,君如故总算是暗中松了口气,声音却还是冷冷的:“为何不能将所有痕迹都一并抹去?”

挑了挑眉,楚苍道:“我暂时还办不到,因我是火界之人,与你们风界的魔修并非完全相同。”

“如故,楚先生已经尽力了,我们便不该过多要求。”薛明夜为又一次昏沉睡去的子夜来掖好了被子,“走吧,让你师兄好好休息,你也须同少辛出发了。”

谁知,君如故却道:“师尊,抱歉,我现在想留下来,等子夜来醒了再走。”

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薛明夜本欲说什么,最后还是微笑着点头同意了:“好。”

他随即掩门离去了,而楚苍不知为何却好像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看也不看他,君如故只在床边坐了下来:“楚先生还有何事?”

明白对方在下逐客令,但楚苍摆出来的依旧是一副听不懂弦外之音的表情,甚至还悠然地替自己斟起了茶,“君师弟很关心自己的师兄啊,这倒是令我好奇了,毕竟先前隐约听你师尊说过,你似乎并不怎么认同他的样子......”

闻言,君如故的眉眼便像是被冻住一般僵硬:“这与你何干?”

楚苍遂笑眯眯地看向了床上的子夜来:“自是无关。对了,还有一事忘记告知君师弟,你家师兄这几日还需要借助我的魔修之气以恢复受损经脉,所以很抱歉,我不能如你愿马上走开了。”

说完后,他这才好整以暇地离开。

床边的君如故仍是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子夜来,良久,他的睫羽才轻轻颤抖了一下。

那日之后,楚苍果真如他所言留在了延天宗,而直到这时君如故才弄清楚了师尊的打算:因楚苍是外界之人,虽只是元婴期修为,但他兼习有魔修心法,如果让他帮助延天宗对上金鼎宫,也许可以多几分助力。

君如故却觉得此举并不妥,一来他还不能完全认同所谓正邪双生的说法,二来楚苍本出身火界,为何要莫名其妙卷入属于风界的恩怨之中?

长老们也是这么想的,然而当君如故去询问薛明夜的时候,却见自家师尊好似非常信任楚苍:“你有所不知,千仞山门徒单薄,在火界不算什么大门派,楚先生前来风界的主要目的也是为了在此寻觅有灵气的弟子,而这方面延天宗可以帮到他,他自然就愿意与我们达成共识了。”

“师尊,可他只有元婴期的修为。”君如故不解道,“金鼎宫的那些魔修境界远远在他之上,为何师尊笃定他能够帮到我们,而不是反过来拖后腿呢?”

对此薛明夜却没有透露:“楚先生自有方法,你就不必担忧了。”

见状,青年也只得告退。

等回到了自己房中,他才发现床上空无一人。

子夜来正被楚苍扶着在喝水的时候,门扉突然就砸出了一声巨响,吓得他立刻呛到,咳了好久才缓过气来,然后便与站在门口、一身寒意的君如故对上了。

“师弟,”这副来者不善的模样显然震住了子夜来,他开口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你是要拆房吗?”

君如故没有回答,只死死盯着手依然还放在子夜来背上的楚苍:“为什么带他回来?”

楚苍耸耸肩表示自己是无辜的:“是你师兄要我带他回来的,他说那里毕竟是你的房间,这样占了你的位子不太好。”

哪怕清楚他说的是实情,君如故还是冷着脸:“......我可以自己带他回去,延天宗内的琐碎事情,还不必劳动楚先生。”

隐隐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子夜来赶紧打圆场:“师弟,其实是我醒来的时候刚好看到楚先生在替我疗伤,而我自己又没什么力气,所以才拜托他带我回来的。”

他又转向楚苍诚恳道:“还没多谢楚先生出手相助,算上这一回,楚先生已经整整救过我两次了。”

仿佛嫌这把火烧得还不够旺,楚苍又微笑着补充了一句:“不必同我客气,反正也只不过是顺手而已。说来子师弟也轻得很,我就算一路抱着也没觉得累。还有,别叫我楚先生,显得太生分,若你愿意,也可以唤我楚大哥。”

大、大哥...?子夜来愣了一下,“莫非楚先生的年纪比我大?”

看起来完全不像。

楚苍呵呵一笑,那张嫩得能掐出水来的脸上也绽出了一个好看的笑容:“不止比你大呢。”

眼角余光瞥见君如故僵硬的身形,他这才玩够了似的起身告辞:“那我先走一步了,二位慢聊。”

门被关上后,子夜来亲眼看见君如故立即挥袖在上面下了一道禁制,心里更是忐忑:“师弟,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君如故沉默半晌,直到子夜来越来越惶恐,终于出声道:“楚苍这个人身上有太多疑团,我暂且劝不了师尊,你记得要离他远一点。”

闻言,子夜来怔了怔,“我觉得楚先生人很好啊,他不仅救了我两次,这几日还持续不断用自己的修为助我加速恢复,那样很损耗灵力,若他当真别有所图,又何必做到如此?”

君如故忽然问道:“那你又为何如此信任他?”

子夜来一时顿住,他当然不可能说自己对楚苍之所以会莫名信任是因为他也曾为魔修的缘故。

房内于是再度沉寂下来。

就在子夜来承受不住压力想要开口请他回去时,君如故竟然就在床边坐了下去。

“师弟,你不用和常师弟外出吗?”子夜来试探地问了一句。

青年却没看他,“你睡吧。”

这么一尊大佛理直气壮地搁在床边,换谁都睡不着吧!深呼吸了好几下,子夜来到底忍住了剧烈的心跳,默默顺从他的意思躺了回去。想了想,又拉起被子把自己整个裹住,这才感觉安心了一点。

他这段时间受伤,身体迫切需要睡眠来修复,故而很快就睡了过去。

垂眼看着那平静的睡颜,许久之后,坐在床边的青年才缓缓俯下了身。

子夜来的唇微微张着,经过这几天的休养早已重新展露血色。君如故盯着那抹淡红又看了一眼,两人双唇之间的距离已是前所未有的近,但就在这时,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终究还是退了回去。

于是,仍在无知无觉沉眠的子夜来便再也没有机会知晓这件事了。

作者有话说:

楚哥不是小白脸,楚哥只是一个魅力无处安放的老男人()

第16章

这几日,君如故和楚苍两人不约而同,频繁地轮流前往子夜来的房间探视他,不仅来得次数多,待的时间也一个比一个长,就差直接宣布要在这里住下了。

虽然他们表面上相敬如宾,但二人之间的气氛可谓是诡异到了极点。君如故每每冷着一张俊脸,只往子夜来床边一坐就不再说话;而楚苍则是言笑晏晏,风趣幽默,与身旁不断散发着寒意的冰山形成了鲜明对比。

于是到了这时候,房内最煎熬的人除了子夜来以外,还有他的同寝人应秋。

应秋在修道一途上不太灵光,但不代表他脑子不聪明,经过暗地里的观察后,他还是琢磨出了不对劲。

若说君如故单只是来关心师兄伤情的也罢了,看一眼就走的话那没什么,可为何他天天仿佛报到一样准时,一来便要待上半天,而且又惜字如金,连半句话都不肯说,只是时不时用难以言喻的眼神盯着子夜来直看,简直让人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至于那个楚苍,他也莫名其妙来得很勤,偏偏有正当理由,声称自己需要帮助子夜来疏通经脉、消除解开封印后带来的不适,但他一个外界之人,又与子夜来非亲非故,何必付出那么大的心力只为帮助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人疗伤呢?

而最让应秋感到不解的,还是当这两人同处一室后就犹如开始了角力那般,都在不动声色地争抢着什么。往往子夜来说口渴了要喝水,君如故就会直接拿来茶壶,一旦他说水喝多了想去如厕,楚苍又会笑眯眯地准备将他直接抱起来,完全不顾旁边另一人难看的脸色。

子夜来对此也颇为苦恼,一个君如故就够他受的了,那楚苍看起来还要更难缠。

他试图好言相劝让两人不用每天都来“探望”,然而所有说出去的话都变作耳旁风,到了第二天,两尊大佛照例一左一右,各自盘踞在这间并不算大的屋子里。

一开始,应秋怀疑的目光总是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后来时间长了他也承受不住压力,干脆每日天不亮就往外跑,一躲就是一整天。

而不管多晚,君如故总在楚苍走了之后再走,虽然他待在房里时非常寡言少语,但子夜来却隐隐有些明白了他的意思。

该不会......师弟是不想让自己和楚苍单独相处吧?

这个荒谬猜测一浮现而出,他就立刻止住了自己奔腾的思绪。

那可是君如故,一直最讨厌和看不上自己这个师兄的君如故,他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说出去恐怕只会让人笑死,也许他只是太过戒备楚苍而已。

倒是楚苍,好像也有些热情过度。

子夜来是真的弄不懂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子师弟,又来叨扰了。”

胡思乱想归胡思乱想,第二天楚苍笑微微上门的时候,子夜来也不得不继续招待他:“楚......呃,楚大哥,请坐。”

直到现在,他还是很难对着楚苍那张色若春花的俏脸喊大哥。

看到他唤出这个称呼时的不自在,楚苍微眯起眼:“如果实在觉得别扭的话,你也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松了口气,子夜来也不顾会不会逾越,便干脆地改口直呼其名。

瞥了眼略显空旷的屋子,楚苍若有所思:“是我来得太早了吗?怎么今日......君师弟到现在还没来探望你?”

提到这件事,子夜来就苦笑了一下:“师弟亦有自己要做的事,就算再怎么闲也不可能每天都来我这里浪费时间......”

他还没说完房门就被人拍响了,与此同时传来的竟是常少辛的声音:“子师兄在吗?我和如故一起来看你了。”

在楚苍玩味的注视下,子夜来的表情僵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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