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阿€€。”
闻言,卫€€的嘴顿时咧得比那头被打晕过去的猪还要明显。
他伸手握住卫楚的手腕,笑盈盈地对他说道:“如今猪也抓了, 药也喝了, 我应当带我家娘子回去了。”
毕竟卫骁被傅宁带回到了宫中,侯府中最为危险艰难的时刻已经过去了,并且没让卫楚见到那些血腥杀戮的场面,这令卫€€感到十分满意。
卫楚虚虚握拳, 将小花保护得完好无损,继而由着卫€€的牵引,一步步朝秦大夫的家中而去。
取了药后, 二人便在秦大夫不放心的嘱托中, 踏上了归途。
卫楚不愿意让人觉得自己是个需要被保护的弱者,面对戏命差人赶来的车驾,他执意不肯坐在里面,偏要与卫€€一起骑马。
最后还是卫€€拿出了一副即将又要哭又要闹的架势,才堪堪将人逼得坐进了马车。
戏命做事一向让人放心,虽说回到城中的路途不过一个多时辰,但马车内该有的东西还是一应俱全。
柔软的靠垫,可口的糕点, 温度刚合适的茶水, 以及……供人消遣的特殊画本子。
卫楚忙不迭地将书塞到了座椅下面, 却还是忍不住涨红了脸:“……”
还没等卫楚坐稳, 逼仄的车厢内便又挤进了个恬不知耻的高大身影,不管不顾地就往卫楚的怀里头钻。
“要抱一下, 要楚楚抱一下。”
卫€€撒起娇来倒是比元宵母子几个还要厉害些, 又扭又拱的, 竟让卫楚一时间很是招架不住,只得伸手揽住卫€€宽阔的肩颈。
见卫楚肯搭理自己,卫€€不由更自信了起来。
他指指卫楚手边的茶杯,又指指自己的嘴,懒洋洋地说道:“口渴,要喝水。”
“阿€€,还是坐起来喝吧,这样喝会呛到的。”卫楚耐心地给卫€€解释着。
哪知卫€€全然忘记了卫楚在很早以前就向他表露出来的易怒易躁,直接用力地摇了摇头,向卫楚表达着不满。
不知怎的,卫楚突然失了耐心,抬手就朝着卫€€的那张俊脸上拍了过去,皱眉道:“能不能老实点儿?”
卫€€捂着自己的脸,委屈不已地转过身去,背对着卫楚,将脸埋进他看不到的角落里。
打完卫€€,卫楚终于得到了片刻的安静。
半天,才因为突然想到了某个问题,卫楚为难地摩挲着指尖,眼神低垂:“阿€€,我是男子一事……”
还没说完,他便没了声息,似是有些后悔提起这个话题。
卫€€耳聪目明,早在卫楚纠结地来回抿着嘴唇的时候,他就已经隐约猜到了卫楚要说的话。
“若是不想被更多的人知晓此事的话,那我自然帮你瞒着。”
许是担心卫楚会承受不住这种压力,心思细腻的卫€€对这一方面看得格外谨慎,生怕会做出让卫楚感到不高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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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驾缓缓停在镇南侯府的大门口。
卫楚刚被自家相公从马车上抱下来,府门口就传来了一道听上去便十分刻意的取笑声。
“哟,五弟妹看上去怎的发福了不少,瞧着竟像是腹中有胎儿了一样。”
卫€€扶着人站稳在原地,垂眸敛息,听着杨安达紧随在这句嘲讽之后的话,果真一句比一句难听。
“他最近心情可不怎么好。”像是忘记了杨安达的坏脾气一样,卫€€不但没有将卫楚护在身后,反而还状作好心地提醒了他一句。
杨安达原本就对卫楚的这张脸有些念念不忘,如今再与那双漂亮眼眸一对视,他立刻就忍不住想要亲近卫楚的心情了。
这许多年来,以他的身份,还从未出现过需要他主动讨好心悦之人的情况,只是在卫楚身上,却屡次破了杨安达的习惯。
“瞧着五弟妹如今与阿€€相处得那般融洽,看得三哥甚是好奇……五弟妹可否告知,三哥该如何与女子沟通?”
说着,杨安达伸手从自己的轮椅后边儿抓过了一个花枝招展的漂亮女子,不由分说地搂在怀中。
“三哥,此话当真?”
卫€€耸耸肩,对杨安达说话的同时,朝阴沉着脸的卫楚努努嘴,小声道:
“他这段时间脾气不好。”
杨安达早已乐得不行,哪儿还有心情听卫€€的话,忙让人推着轮椅朝着卫楚走了过来。
卫€€默默地让开了一条路,似是预见了什么大场面。
“五弟妹,三哥想……”
杨安达的话还没有说完,只听“咯嘣”一声,还没等杨安达适应这段痛苦,便又传来了“咔嚓”一声。
短暂的沉默过后,镇南侯府的上方瞬间回荡着杨安达凄厉的惨叫声。
卫€€无奈地叹了口气,掏出手帕,轻轻擦拭着卫楚手指的同时,顺带对着难以置信地捂着手臂骨折处的杨安达说道:
“早跟你说过了嘛,他这段时间脾气不好。”
他生起气来,连我这个相公都打,又怎么可能放得过你们。
*
清沐阁。
“阿€€,你瞧姑母绣的这对鸳鸯,好看不好看?”
自从得知了卫€€的视力已经恢复如常后,浮阳长公主没事便拿着些色彩斑斓的物件儿来给卫€€看,似乎生怕他的眼睛一个不慎就再失去了视物的能力。
“好看极了,粉花,绿叶,红背,黄嘴。”卫€€回答道。
他自然知晓姑母此举为何,因此每当遇到这种情况,卫€€就会将自己能看到的所有颜色都尽数说出来,权当是为了让时时将自己记挂在心上的姑母安心。
听完,浮阳长公主果然放下了心,长舒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追问卫€€道:“你觉得你姑父会喜欢这对儿鸳鸯吗?”
姑母喜欢做绣活儿的这件事,卫€€是知道的。
只是他听到这个问题……难免会想起杨赫的为人,是有多么的令人感到心寒。
浮阳长公主自是不知卫€€在心中想着什么,只笑吟吟地接着说道:“听说将自己的头发绣进手帕里头,会为心爱之人挡掉灾祸。”
她鲜少笑得如此收敛,坐在那里抓着一方精致的手帕,竟比待字闺中的少女还要羞赧几分。
“多年来,他为了这个家,一直在外奔波,大大小小的伤受了无数,我却不能做出任何可以帮助他的事,如今知晓了这个方法后,我也想为你姑父尽一份心力。”
卫€€不禁在心中冷笑起来。
奔波,为了这个家?
笑话。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自己。
即便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杨安达,若是有阻挡他前进的行为,怕是也会像他放任杨安其生死随意一样,毫不犹豫地出手清理门户。
到那个时候,姑母又该怎么办。
“阿€€,问你呢,”浮阳长公主朝正在发呆的人抖了抖手中的帕子,温柔地笑问道,“你觉得他会喜欢吗?”
卫€€回过神来,略为迟疑了一下,旋即点点头,笑道:“姑父定然喜欢。”
*
合阳阁。
“如今东宫已被封禁,谁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圣上又是为何如此震怒,着实让人捉摸不透啊。”
镇南侯对杨安达再次被人折断的手臂感到十分愤怒,他坐在杨安达的床榻边上,垂眸看着自己儿子的断臂,以至于完全没有注意到门口蹑手蹑脚的身影。
杨安茹向来不是个忍气吞声的性子。
方才她拎着自己做的糕点来看望自家三哥,想着要给他一个惊喜,所以才抬手示意院中的下人们不可出声,让她自己一个人来到门口。
可还没等她伸手推门,就听见了父亲和三哥的密切交谈。
“要我看,如今只能尽快将卫€€弄死,在此之前,孩儿还想要世子妃……”
听到这里,不肯受委屈的杨安茹怎会不替卫€€感到不公,她骤然推开房门,高声地质问着他们:“你们凭什么要加害于五哥哥?!”
屋里的二人瞬间愣住。
“你们不说话?我去寻母亲!”说完,转身就跑。
杨安达已经将自己当成了侯府未来的世子,见杨安茹突然出现打破了他们的计划,不禁慌乱不已。
“父亲,绝不可让安茹坏了我们的大事!”
杨赫自然知晓杨安茹是什么性子,风风火火的样子,和浮阳长公主极为相像。
生怕父亲对杨安茹生出了恻隐之心,杨安达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伸手拽住杨赫的袖口,哀求道:“父亲,若是被清沐阁中的人知晓了,戏命定会杀了孩儿的。”
“您不会看着孩儿就这么死掉,对不对?”
左右已经害残了一个杨安其,他们父子二人如今并无回头路可走,只得一条路地走到黑,清除一切或存在、或潜在的阻碍。
杨赫终于下定了决心,甩开杨安达的手,大步流星地朝杨安茹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从合阳阁中出来后,杨安茹一路疾走,生怕被人追了上来。
可她的两条腿相较于人高马大的父亲来说,走起路来着实有些缓慢。
“安茹。”
杨赫沉声唤住了前方快步朝恪静阁走去的杨安茹。
天真如镇南侯府的六小姐,她哪里知道自己即将遭遇什么,甚至还站定脚步,回过头来,准备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劝说自己的父亲一番。
“父亲,我不知道五哥哥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们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加害于他。”
杨安茹的眼中满是泪水。
她的父亲却步步紧逼。
杨安茹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对。
她来不及震惊于自己父亲的所作所为,下意识连连朝后退去,目光惊恐地看着他:
“父亲!您,您要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柿子:我觉得我会遭受家暴
楚楚:我的脾气一直都不错
【晚安呀宝子们,我头疼得厉害呜呜呜,大家一定要注意身体呀,晚安晚安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