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太傅说他不答应 第41章

  窗外,破晓的白光挤进窗户,在地上拖出暧昧的淡影。

  公冶启闭着眼靠在床尾,像是走了漫长的路,一直抵达不了尽头的暴躁感爬上心头,却少了之前几乎要虐杀万物的恶意。

  他腿上铺着来自他人的黑发,乱成一堆摊在膝盖,像是每一根都遭受了蹂躏。但是再怎么样也比不上那颤抖蜷缩的兔尾,手指依旧停留在尾骨那处。

  像是无尽的折磨。

  鼻间早就熟悉的香气,不知何时闯入了腥甜,又像是浓郁的奶香。

  公冶启蓦然睁眼,燃烧了一夜的蜡烛最终熬不住晨起的光芒,熄灭在了蜡海里。

  旭日东升,今日的朝会是来不及了。

  困扰着公冶启许久的剧痛蛰伏,睁开的眼底浓黑清明,一眼望尽床上的狼狈。

  不管是人,还是这床,都不成模样。

  而他的身上,手指,袖口,都沾着明显的白色绒毛,仿佛像是在提醒公冶启昨夜他究竟做了什么。

  莫惊春像是晕了过去,无声无息地趴在被褥里。

  可怜又倒霉。

  他想,昨夜的事情不尽清晰,却一桩桩一件件地重现。

  起初,莫惊春是想拦住他。

  公冶启记得莫惊春的身手,虽然比他逊色,可要是他抵死抗拒,公冶启必定不会那么快着手。

  可是在他趴俯在肩头狠狠咬了一口后,莫惊春就莫名泄去了力道。

  为何?

  即便是在这看起来几乎是做了祸事的局面下,公冶启在抓住一丝诡谲之事仍要思虑个分明。

  他抬手擦过眼角,仿佛能将那里的淡红擦去。

  是那时额头剧痛时流下的眼泪?

  原来眼泪这般无用的东西,能够轻而易举地击溃莫惊春的防线。

  公冶启低头,总算将折腾了一夜的手从兔尾挪开,那可怜的兔尾在离开温热大手后颤抖着缩成一团,像是再也不愿意被拉开那般,时不时哆嗦两下,可爱至极。

  他将手指伸到眼前,看着指间和袖口的白毛,原来兔尾真的会掉毛。

  那这溢满室内的浓香味,又是什么?

  公冶启不满地蹙眉,这将他渴求的味道几乎完全盖住,反被这后来居上的奶香遮盖住。

  奶香……?

  黑眸猛地一震,他轻巧地换了位置,将晕过去的莫惊春翻了过来。

  穿着的里衣凌乱不堪,唯独身前溢出大片的痕迹。

  如同当初产乳。

  …

  莫惊春是在交谈声里慢慢醒来。

  他累得出奇,仿佛连胳膊都不想抬起,像是紧绷了许久,身上四处的肢体皮肉都酸胀不堪,感觉怎么都睡不够,但又被吵醒就再也睡不着。他略动了动,感觉到一股熟悉的闷胀感,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时候,床上的动静就引起墨痕的注意,他忙去外间将老夫人和徐素梅请了进来。

  连带着后面一个莫沅泽的小尾巴。

  莫惊春躺在床上发懵,墨痕将他搀扶起来,身后塞了一个软软的靠垫,床前就围过来三张脸,最冒头的是莫沅泽,“叔,你怎么了?都睡了一天了!”

  小孩的声音是最快最脆的,一下子将莫惊春拉扯回昨夜的场景里。

  莫惊春的脸色微变,还在被褥下的手指紧握成拳,面上却是不显,沙哑着说道:“无碍,就是累了点,劳得费心。”

  老夫人担忧地说道:“子卿,昨夜那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昨夜在刘昊突然赶人后,莫惊春院里立刻就有人去通知了徐素梅,她原是想先不惊动老夫人赶来查看,却发现守在外面的侍从全都是生面孔,而且一个两个给她一种曾经在丈夫身上感觉到的杀意。

  她当即按下想要发生冲突的墨痕。

  徐素梅心里隐隐约约有着猜测,却无论如何都不敢在当时说出来。可惜老人本来就觉轻,半睡半醒的时候就听到外面的动静,让人去一打听,便晓得府内出了事。

  直到后半夜,方才有一个像是管事的家伙站在院内暗影处与他们说话,语焉不详地说道主子正在与太傅说话,扰了清静实在是对不住云云。

  莫惊春哑着声音说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都快酉时了。”

  也就是说这一天都睡过去了。

  怨不得屋内都燃上了蜡烛。

  莫惊春疲累地说道:“那他们是什么时候走的?”

  徐素梅的脸色有点微妙,“他们是在卯时走的,院内的人都没撑住,还是阍室说人走了。”这其实有点奇怪,毕竟莫府的侍从都有武艺,其实熬上整宿不算难,又怎么会一齐在那个时候睡着?

  大抵是他们不愿让人看见那位主人是什么模样。

  可正因为这般,徐素梅反而确定那位的身份,心头惊起千层浪。

  待莫惊春一一安抚过老夫人与莫沅泽,等他们按下心来后,莫惊春才去瞧大嫂,他知道有些事情是瞒不过这位聪慧的女郎。

  徐素梅望着窗外,老夫人正牵着小曾孙在外面闹。

  莫沅泽闹腾得很,却也很细心地牵着老夫人的手,更像是他在照顾着长辈。他知道太奶奶的身体不好,所以要更小心谨慎。

  徐素梅笑了笑,抽回视线,与莫惊春道,“儿孙都是债,如果沅泽能够像小叔这样便好了。”

  莫惊春的脑袋靠在床板上,低笑道:“我宁愿他与我半分都不像,还是像他爹吧,是个大将军,大英雄。”

  徐素梅顿了顿,轻声说道:“是……陛下?”

  莫惊春的声音如同耳语,“陛下与太后生隙。”

  仅仅是这么一句,徐素梅就已经心惊肉跳,不敢再问。其实昨夜她都担心小叔在里面出了什么问题,好在清晨进来的时候,却只看到他躺在床上歇息的模样,让墨痕去检查,也说并没看见什么伤痕,只是室内不知为何燃着浓重的佛香,哪怕开窗散气,到现在也久久不散。

  眼见莫惊春的身体尚可,也不像她所想那般出了什么问题,徐素梅就把心里最后一个困惑压下,笑着让他好好休息。

  等到屋内只剩下莫惊春一人后,他闭着眼沉沉呼吸。

  他清楚徐素梅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为何陛下偏偏,就来找他呢?

  自然不是没有帝王夜间亲至垂帘相问的美闻,可是这样的美闻出现在许伯衡,黄正合等重臣身上都不为过,落在莫惊春身上,便是天大的奇怪!

  莫惊春重睁开眼,闻着屋内从醒来后就觉得古怪的味道,看向屋角的香炉,上头并未燃着白烟,可是味道为什么这么重?

  他略坐了坐,掀开被褥起身,下意识就顿住。

  方才太过僵木,他都没有发觉尾骨的隐隐作痛,尤其是他靠坐在床头的姿势,更是把尾巴毛都压在下面。

  他下意识伸手想要揉一揉,但一碰就倒抽了口气。

  酸肿的感觉让他碰也碰不得,差点掉下泪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这种下意识身体的反应却是酸麻难忍。

  他苦着脸动了动,感觉原本还能摇来摇去的尾巴是彻底趴下了,完全没有之前灵敏,像是将所有最极致的感觉塞得发麻后,现在都变得迟钝。

  还有另一处……

  莫惊春脸色微变,他抬手摸上胸前,除了里衣外,他身上还套着件衣服,这不是昨夜他的装扮,只能是后头陛下特地为他穿上的。

  可是睡下休息本来就无需这么多衣服,尤其现在还只是在秋日。

  手指按在身前,他的脸色发白,感觉到另一种熟悉又痛恨的触感,有点发硬,像是缠绕了多层的布料才透出来的感觉。

  哪怕莫惊春只是坐在床边没有动,却如同猛地站起来那样头昏眼花,他嘴唇微颤。

  熟悉的热流溢了出来,旋即他的鼻翼在浓重的梵香里,总算闻到了突破而来的奶香味。

  莫惊春的脸色彻底苍白,瘦削的背影僵在原地,仿佛再度被打入无边地狱。

  他在昏厥前所感觉到的……并非错觉。

  【兔尾消失所需满足感:80/100】

  【伴生症状:产乳】

  明晃晃两条状态,将莫惊春曾经有过的猜想灌入心。

  那种疲倦的感觉是从心里爬出来,让他累得不想说话,却更想捂着脸痛哭一回。他眼角微红,手指颤抖着将衣襟敛好,等真正起身时,脖颈间的刺痛让他想起昨夜的咬痕。

  咬在了同一个地方。

  他按了按,已然包扎好的地方闷闷发痛。

  莫惊春站在原地沉默了少许,方才一点点挪去换了衣裳,然后将换下来的衣服全部都让人拿去烧了。旷了一日的上值,但眼下莫惊春也不想去想这些事情,他活到现在这个年纪,还是第一次有了不管不顾的念头。

  哪怕只是一日,一夜,却也足够他重新恢复冷静。

  他在书房练了整宿的大字,烛光燃到了后半夜,方才熄灭。

  莫惊春直接就在书房歇下了。

  等他醒来后,肚子连天打鼓,在抗议着他一日多不进食的愤怒。

  莫惊春打着哈欠爬起来,毫不意外地感觉到乳液的流淌,不过都被布条给吸走,衣裳并未湿透。

  这一次的泌乳与之前的不太相同,分量其实很少,只是偶尔有之。

  莫惊春在昨日濒临崩溃后,今日已经再度振作起来。

  他清楚陛下的失控不是故意为之。

  只是他毕竟是个男子,又有了如此羞辱的东西长在身上,每一次被剥离出来,都有种彷徨的裸露感。

  他慢吞吞换上朝服,然后才去吃早食。

  莫惊春今儿吃了碗面,他在动筷子的时候,墨痕就一直在旁边动来动去,都动到他有些无奈,“你想说什么?”

  墨痕立刻声音小小地说道:“郎君,昨儿来的人,是不是宫里的?”

  莫惊春挑眉,“怎么看出来的?”

  “其实小的没看出来,就是觉得如果有谁能够把大夫人拦在外面的话,那必定来头不小。”毕竟徐素梅也不是个能忍的性格,她虽然看着温柔大方,可是在娘家的时候却也是舞枪弄棒的,只是后来有了莫沅泽后,生怕这小子太好动,方才舍去了不少。

  就小郎君还在大夫人面前炫技说他学习了多少手功夫,其实大夫人要是想出手,一下子将他拿下了。

  莫惊春:“想安分活着,就算猜到了也不要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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