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露出猩红的舌头。
第一百一十一章
微弯的月牙高悬天际, 银白的光芒散落大地,让白日的红瓦绿墙都显得暗淡。
习习冷风卷过寒意,让得树影发出沙沙的摇曳。朦胧暗淡的月光下, 唯独几处宫殿亮起光华。
整个皇宫, 每到夜晚,总是陷入诡谲的宁静。
正始帝的后宫,怕是这么多年来最是安静的一代,除了太后、太妃们, 还有大皇子外, 许多宫殿都一直沉静着,往后数十年, 或许都不会再迎来自己的主人。
永寿宫内, 璀璨的光华流转, 身为太后的尊所,自然不会吝啬烛光。
只是一贯素净整洁的宫殿,今夜却显得有些狼藉。
太后冰冷着脸站在窗前, 背在身后的手藏在袖中,看不出是何动作。
不过从宫殿里的杂乱, 足以看得出来,此刻太后的情绪。
她知道正始帝又离开宫了。
除了去见莫惊春, 太后也不做他想。
秀林等几个女官站在太后的身旁,不敢有任何的动作。在得知正始帝出宫的行为后,太后不知为何突然发怒, 将桌上的东西都扫了下来, 摔碎了一地。
脸上怒不可遏的神情, 让秀林一时间, 也不清楚, 原本还好好的天家母子,怎么又突然闹起了矛盾?
秀林却不想试探。
她能在太后的身边待这么久,就是因为她清楚,如果主子不想她人知道的事情,那就绝不要自己去追查。
那不过是将自己推入险境,无法求生。
懵懵懂懂地度过,也没什么不好的。
不过在秀林逐渐成为太后的心腹后,还是会触碰到不少要命的事情。
尤其是这皇家的阴私……
太后看着天上的月牙,沉默了良久。
她隐约觉得白日正始帝所说的话,怕是要掀起惊涛骇浪。
…
正月初五,天光破晓,莫府早早就“活”了起来。
有一辆马车悄悄在府门前停下,阍室门房出来查看,正巧看到莫惊春下来的身影。
门房露出喜悦的微笑,“原来是郎君……”他的话还未说完,就注意到莫惊春身旁跟着的那几个,都不是眼熟的家丁。
其实门房是有些纳闷的。
他们并没有看到郎君出去,难道是从角门或是后门走的?这个门房在心里嘀咕,直看着莫惊春一人缓步上了台阶,而身后的那几个冷漠的侍从只是目送着郎君回来,等到他入了门后,那些冷面人才像是完成了任务,纷纷上马的上马,上车的上车,转瞬间消失在莫府前。
那快得出奇的动作,一下子就消失不见的踪影……
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门房心里嘀咕了两声,这才将大门阖上。
莫惊春走路的速度并不快,他缓缓而行,路上撞见他的奴仆都会欠身行礼,再得了莫惊春淡淡的颔首回应。
在他缓步走过后,空气中留下浅浅的淡香。
洒扫的下人下意识吸了吸鼻子,心里有些奇怪。
郎君这是变换了惯用的香料?
不过他没有多想,转身擦洗起石柱来。
…
“陛下,您为何要让郎君离开?”
东府,刘昊站在廊下,无奈地看着上头。
公冶启正躺在屋檐上,一袭长袍毫无顾忌地拖在瓦片上。他用手背盖着眼,沐浴在晨光下,另一只手正隔着一层布料,正在把玩着躺在自己身上的小人偶。
他尝试过,只要用这样的办法分隔开,就不会对莫惊春造成影响。
仿佛只有肉体的接触,才会让小人偶起反应。
公冶启懒懒散散地说道“强留两日已是过分,再持续下去,夫子该要生气了。”
刘昊沉默,背在身后的手交握在一处,总觉得陛下的定义有些奇怪。
是什么东西给了陛下错觉,认为莫惊春这一次不生气?
他恍惚回想起清晨,自己亲自将莫惊春送上马车时,太傅可是铁青着脸色,头也不回地离开。
那对莫惊春来说,已然是怒不可遏的表现。
刘昊斟酌着语气,扬声说道“可是您此前不是提过,要……”
“夫子不应。”
帝王慢吞吞的说道。
看不出高兴,或者是不高兴。
公冶启的手指摩挲着小人偶的脑袋。
虽然隔了一层,但他知道,那确实是小人偶的头。
这东西落在他的手中,公冶启当然将里里外外都检查过。最开始,这小人偶并不会因为正始帝的动作,而有任何的反应。就好像这东西,只是个纯粹的半身,不管公冶启怎么折腾,那感觉都只会凭空出现在莫惊春身上。
但公冶启发觉,在触碰的时间变长后,这小人偶也逐渐、逐渐会有不同的反应。
比如摸摸腰部时,或许会觉得痒痒,然后动上一动。
搔搔小鼻子,会有无意识的挣扎。
掐住尖尖时,小人偶的月要会猛地弹了一下。
这些缓慢、细微的变化,才是公冶启一直乐此不彼的缘由。
不过他一直没做得太过分。
因为戏弄这小东西,也会同等反应到夫子身上,若是不能亲眼看到,那岂不是吃了大亏?
直到,昨夜。
公冶启的神色肃穆,慢吞吞移开胳膊,目视着那清朗的天色。
湛蓝的天际空无云彩,干净得过分。
这本是个好天气。
公冶启的心神却飘得很远,回到了昨夜他做的事。
他从未尝试过一些极端的做法,生怕会惊扰了夫子,让他难以承受。可是有些时候,公冶启也甚是怀念那到最后有些傻乎乎的莫惊春,说什么,就信什么,等意识到被欺骗后,也乖乖地哭,不挣扎,也挣扎不了……如果他只到那里,就收手的话,那接下来,莫惊春也不会为此动怒。
摩挲着小人偶的手指变得僵硬起来。
冰凉的温度隔着一层白布,像是要穿透那小小的人偶。
可偏生,昨夜的公冶启,着实失控了。
嫉妒如同炙热的焰火,几乎要将人囫囵吞下。公冶启再是有冷静自持的一面,在被无名卑劣的妒忌冲昏头脑时,渴切思慕的疯狂将他彻底吞噬,变作了一头彻头彻尾的恶兽,他不断掠夺,不断侵占,甚至做出了他在清醒状态下,未必会做的事情。
——公冶启真的将小小的人偶吞了下去。
不过手指大小,软乎乎的,宛若真人的触感的东西。
疯狂的帝王在莫惊春可怜的、哀求的目光中,露出猩红的舌头,在舔舐过每一分、每一寸后,他将小人偶活生生吞了下去。
那一刻,崩溃破碎的莫惊春,吸引了正始帝所有的目光。
他满心满眼渴求的,疯狂压抑的施虐欲疯狂暴涨,畸形刻薄的索求彻底压垮了莫惊春。
将清朗漂亮的夫子折腾得破破烂烂,几乎再拼凑不起来。
公冶启的手指抠住自己的喉咙,毫无顾忌地捅进嗓子眼,将自己迫得连连干呕。
底下的刘昊听得这奇怪的声响急得在底下打转,但是刚才正始帝在上去前,就已经要求任何人都不能靠近,即便侍卫都有几分担忧,可是都不敢违背正始帝的命令,只能守在底下,听着屋檐上怪异的动静。
公冶启清晨并没有吃东西,所以他用那种催吐的手段,让自己吐出来的时候,也只能呕出酸涩的苦水来。
再吐不出任何东西后,公冶启缓缓坐正了身体,嫌恶地看着自己的右手,那冷漠的眼神,像是身旁要是有一把刀,他都能将这肮脏的手指给砍了。
将小人偶塞入怀里,帝王抽出那条白布,有些不耐烦地擦拭着右手。
喉咙的干涩和痛苦犹在,一想起刚才那种抠动的感觉,公冶启就觉得胃中还有东西想吐出来。
他知道,那纯粹是错觉。
奇怪。
真真是奇怪。
公冶启叹息着,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种轻飘飘,虚浮在半空的欢愉感,没有消失。
他不轻不重地抽了自己一巴掌,露出个恶劣的,无法阻止的笑容,“你可真是个疯子。”
…
莫惊春连着躺了两天,甚至还有点低烧。
“受惊。”秦大夫缓缓收回手,蹙眉说道,“莫尚书,您似乎是原本就身体受寒,而后又惊吓过度,所以才会有如此低烧。”
这屋中,只得秦大夫和莫惊春两人。
秦大夫开始斟酌着要怎么给莫惊春开药。
这病也不难治疗,不过有心病的因素在,还是需要莫惊春自我开解,才更为容易对付。
莫惊春唇色苍白地靠在床头,淡笑着说道“秦大夫这话,可实在让我不知道怎么接。我思来想去,倒也不至于是个胆小懦弱的人。”
秦大夫背对着莫惊春,一边提笔一边调侃地说道“是呀,莫尚书要是胆小怕事的话,那才真是奇了怪了。不过,便是再胆大的人,也会有惊吓过度的可能。”
莫惊春发出一声应和的鼻音,示意自己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