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我先睡了。”
溯玉没在意萧牧川一个瞎子睡觉为何还要特意熄烛,应了一声:“好。”
屋内再没传出动静,村外树林中,一道人影飞快朝西北走去,这人一身白衣,长发高束,马尾随着身体摆动不断甩出水珠,眼虽蒙了一层布,却好似能看见一般依次躲开树枝。
这里可以直接通向唯一一条去村外的小路,却要越过一座山坡,萧牧川手脚并用,费了不少力气才爬上去。
从这面下去,就是被拦住那条小路的另外一头。
他扶着树慢慢往下走,几乎是走一步便无法控制的滑一段,好不容易来到半山腰,便听见有人在交谈。
萧牧川立马喊道:“周筌!”
交谈声突然停下,接着是两下敲击软剑剑身的声音。
“周筌!”萧牧川又喊了一声,刚要往前走,又听见周筌在不停敲击剑身。
萧牧川停下脚步。
他知道周筌在警告他待在原地不要动。
“你受伤了吗?”萧牧川问道。
周筌的回应是一声敲击。
萧牧川稍稍放下心,又问道:“那……那你为什么不过来?”
黑夜雨幕中,敲击声突然消匿无踪,萧牧川心中一慌,正打算坐在地上直接滑下去,手腕便被一把抓住。
李晏欢狠狠将萧牧川拥进怀中,两颗心脏互相敲击着对方最薄弱的胸膛。
他太想开口跟萧牧川讲话,或是直接告诉萧牧川自己是谁,可他知道,一旦自己开了口,眼前这个人会毫不犹豫的转头就走。
“你受伤了?”萧牧川肯定道。
李晏欢浑身是泥污,脸上被树枝生生划了一道口子,血刚刚渗出,便被雨水冲刷下去。
“我听溯玉说,外头走山了,心里着急,就出来找你。”萧牧川抬眼,蒙眼的布条早已不知去处,露出来的眼睛明亮有光,他伸手在李晏欢身上摸索着,好像在检查,“还好你没事,要不然我都以为我命里克妻,克死一个不算,还要克死第二个。”
李晏欢喉咙上下滑动一番,没在乎自己身上的狼藉,转身将萧牧川背起来。
萧牧川没拒绝,老实趴在他背上,被李晏欢背着下了山,他们在山脚下找到一处废弃的房子,房顶虽在漏雨,可角落里的柴垛勉强能让两个人休憩一下。
身旁一暖,萧牧川的手被拍了两下。
“将衣裳脱了烤一下。”
李晏欢多生了几堆火,刚转过身,便看见萧牧川不着寸缕坐在那里,正支着手掌烤火。
“你也把衣服脱了烤一下吧。”萧牧川说完,抬起屁股往一旁挪了一下,给李晏欢空了个位置出来。
李晏欢慢腾腾脱掉外衣,找了根树枝将两人的衣裳都挂起来,刚要坐下,又听见萧牧川说道:
“里衣也脱了吧,贴在身上多难受,反正……反正我也看不见。”
又是一阵€€€€€€€€的声音,树枝上多了两件里衣。
若这会儿丰年或溯玉突然寻过来,便能看见他们两个赤身相对,可萧牧川知道这外头守了李晏欢的人,别人不会轻易靠近。
屋里寂静一片,只有柴火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萧牧川散开头发,垂着脑袋烤火,突然后脖颈被一只烫人的大手捏住。
粗重的呼吸历也随即来到耳垂边,贴着他的耳廓蹭来蹭去,似乎在等他的一个点头。
萧牧川微怔。
“我以为我看不见就不会生邪念,却忘了你是能看得见的。”
手下这具身子李晏欢已经许久没碰过,如今只是瞧一眼,就无法自制了。
萧牧川叫他拽进怀里,趴俯在他之上,两个火热的身体猛然相接,均发出一声喟叹,皮肉之间严丝合缝,唇舌也在来来往往。
情到浓处,李晏欢想翻身上去,却被萧牧川死死制住。
“我忘了告诉你……”萧牧川低下头,鼻尖在李晏欢锁骨上蹭了一下,“我不做下头那个。”
李晏欢的身子有些僵硬,胳膊肘还撑在地上,同萧牧川压下来的手相抵。
萧牧川也不催促,只用鼻尖沿着两边锁骨细细描绘。
他在等。
等李晏欢主动妥协。
胳膊渐渐失去力道,李晏欢顺从一般躺下。
……(€€€€_€€€€)
萧牧川从李晏欢身上翻身下来,渐渐平复呼吸,而后撑着胳膊坐起身,连头都没回。
“你走吧,回去当你的皇帝,别再来找我了。”
他摸索着穿好衣裳,顺便给李晏欢盖了件外衣。
李晏欢一直没动,萧牧川深深叹了口气,又坐回他身边。
“你以为,就算我瞎了,也逃不出你的手掌心,你随随便便换个身份回来就可以跟我继续纠缠下去吗?”
“你也是当皇帝的人了,怎么还这样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