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退婚边恋爱 第53章

  江熙沉丢了灯笼,转头就走。

  灯笼孤零零地侧躺在地上,照出漆黑的地面。

  ……过了一会儿,前头走出去一段的人又悄悄退了回来,见四下无人,把灯笼又捡了起来。

  万一他有事耽搁了呢?

  比如忽然半身不遂没法走路了,比如马车的马在路上寿终正寝了。

  管他呢……

  江熙沉大人有大量再等一炷香。

  另一头,报子时的梆子声已经过去有一会儿了,薛景闲倚靠在墙壁上,气得一个人在那儿直笑。

  怎么好像是他麻烦自己,他主动提的要和自己假成婚,信里提的种种好处,多迫切似的,结果自己来这么早,他这么久了却连人都没瞧见?

  难不成按他那和无数男子一夜风流的行迹,他这事儿还找了不止他一个人?忙乱之中记岔了或者是忘了?

  想到这个可能,薛景闲的脸色阴沉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又皱了下眉。

  他不是言而无信、冒失轻率的人,可临时有变,总也得事先通知他一下。

  薛景闲望了下巷子那头通往街道的离去之路。

  该早来的人没早来,他倒是先来了,时辰过了,邀请的人还没到,他倒是还在这儿等。

  这算什么?

  薛景闲抹了把脸,照他以往的脾性,谁要敢不说一声这么放他鸽子浪费他时间,他早走人了,以后就是面上含谑,心里也和这人划清界限再不给任何机会,可……

  薛景闲低头看了眼那枚黑色棋子。

  他不是会放人鸽子的人,说不定是有事耽搁了。

  薛景闲握住了那枚棋子,见四下无人,悄悄捂住了脸。

  ……他一个人在这儿等真的很丢人啊,搞得他有多积极似的。

  你要是没来,你死定了,你要是晚来了,你不好好补偿我我能放过你?

  薛景闲捂了会儿脸,复又淡定下来。

  江熙沉又等了一炷香,依然没看见人,一时有些说不清的心绪在翻滚。

  他压抑下,彻底扔下灯笼,再不回头,朝画舫楼后门去。

  从子时的梆子声过了之后,管家就立在那里时不时开条缝朝他张望了,时间越往后脸上怒容越明显。

  江熙沉走到门口,淡定道:“走吧,回去吧,这两天去物色下别人。”

  “少爷?”管家察言观色,小心翼翼道。

  江熙沉一笑:“多大点事,本来就没完全指望这,我什么时候靠过别人?江熙沉会在一棵树吊死么?”

  “……少爷?”管家是最了解江熙沉的。

  江熙沉的脸冷了下,望向别处,淡道:“别说了。”

  管家点点头,轻声道:“小的去叫马车。”

  江熙沉立在那里等管家,一偏头,却看见了从巷子那头走出来的孤零零的一脸匪夷所思的薛景闲。

  江熙沉心道屋漏偏逢连夜雨,一时心头讨厌更甚,扫了扫他空无一人的身后,心头却忽然舒服了些:“你心上人呢?放你鸽子了?”

  薛景闲胸腔憋着的火又上来了,扫了扫他,见他也孤零零的立在那儿,脸色还不太好,问:“你情郎呢?”

  江熙沉道:“死了。”

  薛景闲皱眉,宽慰道:“下一个更好。”

  “多谢,”江熙沉睨了他一眼,“我回去了,要送你一程么?”

  “不用。”薛景闲也不打算等了,他犯不着犯贱,该到到了,该等等了,有些事求不来,只能吸引过来或者抢过来,这件事尤其是。

  这会儿他真要出了什么意外没法过来,消息该到了,没到……无论如何自己都没必要再等下去了。

  之后……再说吧。

  薛景闲意兴阑珊一笑,莫非竟是他认人不清了?他也说不清是什么心情,转头就走,走出去几步,皱了下眉,脚步慢了慢。

  他还是觉得他不像这种人。

  可若另有隐情,还能有什么隐情?

  薛景闲心不在焉地走着,走着走着,蓦地回头。

  江熙沉心不在焉地立在那儿。

  薛景闲嘲而摇头,又转回头,走得更快了些,过了一会儿,脚步却又慢了,迟疑地回过头。

  江熙沉还是心不在焉地立在那儿,却暗藏不耐烦地淡瞅了他一眼。

  薛景闲笑而摇头,又转回头,大步流星,过了一会儿,脚步却顿住了,猛地回头。

  江熙沉这会儿不心不在焉地立在那儿了,直接看向了他,语气冷淡讥讽:“你老回头看我干嘛?”

  薛景闲抗拒抵触地下意识摇头,忙转过头,下一秒却又不可思议地转了回来:“……岷州多山匪?”

  江熙沉浑身一震,下意识就道:“大殷……少走商?”

第42章 挥刀自宫也不娶他

  两个人都石化住了。

  薛景闲如遭雷轰,脱口而出就道:“怎么可能是你?!”

  江熙沉也脱口而出就道:“不可能是你!”

  怎么可能是薛景闲?!

  不,不可能是薛景闲。

  薛景闲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就怒道:“不可能!你不是!”

  江熙沉恨声道:“怎么会是你?!”

  他怒火攻心,随即想到一些更重要的事情:“我瞎了眼,成婚的事情免谈!!”

  薛景闲指着他道:“谁稀罕!”

  江熙沉道:“你给我滚!”

  薛景闲嗤笑一声:“滚就滚!你个泼夫!”

  江熙沉道:“滚!!!”

  薛景闲施展轻功眨眼就从巷道口消失。

  江熙沉怒极攻心,血气往脸上涌,人都已经消失不见了,仍喘着气,恶狠狠地盯着他消失的方向。

  这辈子的荒谬感都没此刻的大。

  他居然是薛景闲,他居然是狗日的薛景闲。

  面上又是涌上一阵热意。

  还成婚,他死都不会嫁给他!

  管家缓了好久才从雷轰中醒转,张张口,又慢慢闭上,瞪着眼。

  新姑爷居然是又是薛景闲?

  他战战兢兢地看着自家少爷,少爷生气起来都骂哭过好几个四五十岁的老油条,平时在气头上没几个人敢凑上去的。

  管家硬着头皮小跑上前:“……少爷,马车备好了。”

  江熙沉深吸好几口气才堪堪收回视线,呼吸不平道:“走,回府!”

  回去的马车上,管家并拢腿夹着肩膀坐在江熙沉对面,大气不敢出一吓,生怕成了撒气桶。

  江熙沉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过了一会儿,低头看着自己腰上腕上价值连城的饰物,脸无声中红了起来,一把扯下腰间坠玉,就掀帘扬起手。

  管家大惊失色,飞扑过去阁楼底接坠婴一般揽回了江熙沉的手,握住了他的指头:“别砸别砸!!几千两呢!赏小的也好啊!!”

  江熙沉忿忿地看着他,慢慢松了指头,管家从他手里抠出玉坠,暗呼出一口气,保住了保住了。

  江熙沉又去下腕上的翡翠镯,他拔了好一会儿都被拔下来,大拇指下的那一块白皙肌肤都磨红透了。

  “下不来的!!得用皂荚水!!”管家心惊胆战,生怕他要鱼死网破、你死我活地找个地儿把镯子磕碎了弄下来,再不然掰折了手,一把按住了他的手,肉痛道:“少爷您跟他过不去就过不去,别跟钱过不去啊!”

  江熙沉怒极地哼哼了声,泄了好大一口气,丧在那里,不和镯子斗智斗勇了,歪过头,彻底别过脸抵在马车窗上,死也不肯再说一句话。

  回去后江熙沉就沐了个浴。

  一众服侍的纳闷怎么两个多时辰前才洗过,这会儿又洗了,但少爷治下甚严,他们也不敢嘴碎。

  江熙沉沐浴完,上上下下全换了一遍和之前的自己毫无瓜葛,出来时神色才缓和一些,管家察言观色道:“那日后……”

  江熙沉刚下去一点的火一下子就上来了:“什么日后!以后你跟他们交接,我再也不去了!”

  “好好好。”管家还想说改嫁的事情,想想实在不合时宜,还是改日,便好言好语哄着。

  **

  “老子真的是见了鬼了!”

  罗明在身后接着薛景闲甩过来的外袍、腰带。

  薛景闲把自己扒得只剩里衣,连头上的发带都扯下来了,终于缓了口气。

  罗明好言好语道:“怎么了?”

  薛景闲面上血气反反复复涌动:“没。”

  罗明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主子气成这样大动肝火,他这么些年早就历练地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了,这回却比上回知晓主家有画红还崩得厉害,罗明嗅出了非比寻常,试探道:“主家模样丑陋?”

  薛景闲嗤笑了一声:“貌若天仙啊。”

  罗明万万没想到,过了好一会儿才道:“那是……被坑了?”

  薛景闲一个字一个字几乎是从齿缝里蹦出来的:“句句属实啊。”

  罗明彻底不解了:“那不是挺好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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