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江山,你随便捏 第109章

  到最后,刘珂讪笑着说:“云叔,那段时间的印象太深,患难见真情,不免多说了些。”

  云知深摇头,“无妨,殿下对这位小友如此欣赏,视为知己,我听着,也为您感到高兴。”

  云知深到达刘珂身边多年,自是明白这孩子的辛苦和孤单,从小带着刺,带着防备地看待每一个人,令人避之不及的同时,自然没人喜欢他,如今好不容易对他真心相助相交之人,云知深只会欣慰。

  刘珂道:“我认他做弟弟了,今后我护着他。”

  “那可得有相应的实力才行。”云知深说到这里,正色道,“殿下,雍凉官员既然尽数问罪,这之后的事务又该如何运作,你可曾想过。另外卢万山死了,下一个知州,你心里可有数?”

  进入雍凉,掌握权力这并非是终点,接下来如何治理,如何平衡势力才是关键。

  刘珂看着云知深拖着疲惫的身躯替他忧虑,不禁心中温暖,然后笑道:“叔,我外祖没有告知你吗?”

  云知深微微一愣。

  “看来,您没有阻止我前来雍凉,他对您失望了。”

  云知深摇头:“我与他也不过是互惠互利罢了,不可惜。这么说来,您联系他了?”

  “我让人送了份信给他,雍凉有太多官职重吏虚位以待,问他感不感兴趣?”刘珂淡淡道,“其中就包括了知州。”

  云知深唯一的眼睛瞬间亮了,“好,殿下离京果然成长许多,知道大局为重。”

  刘珂尴尬道:“叔儿,惭愧,这是凌凌劝我的,我其实真没想搭理那老家伙。”

  云知深一听,“原来如此,果然是个才思敏捷的少年,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真想见见这位尚小友了。”

  刘珂心中轻轻一叹:“我也想见他。”

  云知深没听出其中别样的情谊,只道:“王老爷对您所做之事,的确太过冷情,您有怨气也是正常的,不过白白将一个盟友变为敌人,却得不偿失,如今有他插手,这知州的人选就能期待了。”

  “我和凌凌也是这么考虑的。”

  云知深点点头:“如今京城中,为了新政,端王和景王互相攻讦,不可开交,您正可以趁此机会好好治理雍凉,培养势力,等到皇上想起您的时候,便可一飞冲天。”

  听此,刘珂的目光顿时明锐而耀眼,他来这里就是为了那一刻。

  “放心吧,叔,这里是起点。”

  忽然,门口来禀:“殿下,沙城来信了!”

第101章 协议(修改)

  云知深并不知道“沙城来信了”这五个字对刘珂的意义,但他清楚地感觉到这屋里的气氛,随着这声禀告在一瞬间有些异样。

  屋里就三个人,只见不管是刘珂还是小团子都用一双惊诧的眼睛望着门口。

  “这才过了三天,殿下。”小团子提醒了一声。

  刘珂点了点头,沉思道:“估摸着是凌凌发现那书不对劲。”想想也是,那可不是普通话本,都带上插画了,正经读书人哪儿会劝人看这种东西,也太有辱斯文了。

  “去拿过来,爷瞧瞧凌凌打算怎么解释?”说到这里,刘珂的脸上不禁露出一丝戏谑,若不是人不在跟前,他正想见见尚瑾凌窘迫的模样。

  小团子于是推门而出。

  云知深见刘珂好以整暇地等着,不禁心中好奇。

  刘珂意识到他,于是清了清嗓子道:“叔儿,不如你先回去歇息,晚些时候我再为你接风洗尘,给你引荐雍凉的官员。”

  云知深含笑道:“好。”

  虽然刘珂对他亲近有加,也从不端着亲王架子,不过君臣有别,云知深很明白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而此刻明显是刘珂的私事。

  不过他才刚起身,却见小团子进来,一脸古怪道:“殿下,这信不是小少爷的,而是西陵侯。”

  云知深的脚步顿时停下,定睛看去,果然小团子对着刘珂竖起的信封上清楚地写着:宁王殿下亲启,西陵侯尚威敬上。

  西陵侯即使垂暮,那也是掌握着二十万西北军的大将军,若无皇帝授意,私自与皇子通信,这是大忌。既然他的孙子与宁王互通有无,为何不经过尚瑾凌之手,反而以自己名义送过来?

  盖上私印,往往皆是要事。

  想到这里,云知深的神情顿时凝重起来,他不由地看向刘珂,“殿下。”

  而此刻,刘珂望着那封还未开封的信,微微眯起眼睛,心下沉重,他脑海里的第一个想法便是西陵侯发现了他与尚瑾凌之间的事,来兴师问罪了!

  然而这个念头刚起,就被他按下来,且不论他对尚瑾凌是发乎于情,止乎于礼的来往,根本没有任何逾矩的举动,就算真的有,以他的身份,西陵侯闹开此事,影响的也只有尚瑾凌。

  谁不知道他宁王是什么德行,最多骂个混账东西罢了,与他而言根本不痛不痒,毕竟有榜样在前,连他老子都别想以此骂他。但是对将来走科举入仕的尚瑾凌来说,却是道德的污点,会被排挤为异,受人耻笑的。

  想到这里,刘珂放心了,既然不是来问罪,那就只剩下一件事了。

  “叔儿,你在京城多呆了一个月,可知杨慎行什么时候会动西陵侯府?”他一边撕开信,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

  云知深沉吟道:“如今朝廷刚设立三司条例司,又颁布了免役法,听说很快平输法也要出台。朝廷寒灾一过,入不敷出更加严重,皇帝对杨慎行和端王的要求,便是尽快补充国库,所以上半年的法令必定都是关于钱财。但是军改虽迟却不会取消,以杨家跟西陵侯的恩怨,及端王对兵权的渴望,在此鼓动之下,皇上已经有意替换老而垂暮的西陵侯,为了求稳,所以我以为最早在下半年,最迟明年初。”

  而这翻话让刘珂笑起来,“叔儿,你跟凌凌想的一样。”

  “哦?”云知深虽有意外,但是已经不吃惊了,反而笑道,“看来他已经为殿下分析过此事,真是聪慧通透。”

  “不只。”刘珂已经看完了西陵侯的信,脸上的笑容加深,颇为自豪地将信纸递过来,飞扬着眉道,“他还为西陵侯府找到了一条退路,你看看。”

  这么一说,云知深就更加好奇了,“退路?”他接过信,然后细细一读,接着整个屋子便寂寥无声。

  而刘珂则坐回了椅子上,端起高几上的茶,装模裂作样,斯斯文文地一手执杯,一手捏盖喝着,以此掩饰他即将笑裂的嘴巴,免得太过失态让云知深觉得莫名其妙,像个疯子。

  不为别的,西陵侯的这份封信除了投入他刘珂的门下以外,最重要的是,不久的将来他就能见到尚瑾凌了!

  玉华关,那西陵侯府必然就在雍凉城啊!哪怕一个城东一个城西,那也不过是半天马的距离,跟朝夕相处没啥两样!

  不用再瞎折腾小团子,不用数着日子盼着来信,想什么见就什么时候见!

  他抬起茶盏,抵在自己的额头上,心中不停地感谢老天爷,阿弥陀佛,今后他一定做个好人!

  默默蹲在身后的小团子就看着这位举着茶盏半天不放下,显然心思已经骑上野马,不知道撒欢到哪里去了,只得抽了抽嘴角,小声提醒道:“殿下,茶要洒了。”

  刘珂暗暗吸了口气,慢慢地将茶盏放到高几上,见云知深放下信,便清了清嗓子,若无其事地问:“叔儿,你觉得这条路可行得通?”

  “这真是的这个少年所提议?”云知深的眼里露出惊叹。

  “自然。”

  “真乃英雄出少年,不的了呀!”云知深看完了信,深深一叹,“比起等到军改之法颁布,被迫让皇上架空兵权,这样以退为进的占据玉华关,的确是再好不过的出路。尚瑾凌小小年纪,能有这样的大局之观,非常人能及,可谓天纵英才。”

  作为刘珂最信任的幕僚,云知深的只需一眼便看出他的打算,看似让西陵侯放弃沙门关,实则是随时准备回去,“这样说来殿下没有动玉华关守将,也是早有此意。”

  “没错,我就等着凌凌说服西陵侯,如今看来此事已经成功一半,接下来便是一封奏折给我老子,看看他打算怎么做。”

  “皇帝没有选择。”云知深直接肯定道。

  刘珂淡淡地笑道:“那真是再好不过了,明日我就给西陵侯回信,砸实此事。”

  云知深听此点了点头,不过他又劝道:“殿下不妨给尚瑾凌也去一封,以表重视。这样的少年,不论多少年岁,需以国士对待。”

  “去信?”

  “正是。”

  刘珂忍不住翘起嘴角,“好啊!”

  *

  夜晚,刘珂几乎迫不及待地给西陵侯写了回信,砸实此事,看着并排放置的两份信,终于嘿嘿嘿笑出声来。

  “殿下,您又怎么了?”小团子几乎无奈地问。

  “凌凌要来了。”

  “来了您也不能怎么样啊?”

  刘珂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爷本来就不想怎么样,能见到他我已经很满足了。”

  小团子“……”信你才有鬼。

  “把这封信快马加鞭地送去西陵侯府,还有这一封奏折送去京城。”

  小团子恭敬地接过来:“是。”

  但是他没有忙着离开,刘珂纳闷地问:“还有什么事?”

  “殿下,您不给小少爷回信吗?”

  “回啊,当然回,这么好的机会,连叔都让我写呢,以此重视,我傻了才错过。”西陵侯虽然决定来玉华关,可是在此之前,刘珂弹劾玉华关守将的奏折先要到皇帝手里,京城一番调查之后,才会有调令下达沙城,这样来回,少则四个月,多则半年,这期间,刘珂还得靠着信件过日子。

  小团子道:“那信……”

  “你先把那两封送去,给凌凌的信爷当然得好好想想。”刘珂理所当然地说。

  小团子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一本奏折和一本君侯的信,明明放谁眼里都是最重要,且需斟酌再三之事,但方才刘珂连草稿都没打,直接一气呵成,跟完成任务似的。

  反倒是给尚瑾凌的信,他瞅着边上的纸篓里,已经多了好几个纸团子了。

  行吧,想必皇上和西陵侯是不会介意的。

  “对了,回来。”

  小团子转回脚步,疑惑地看着他。

  “凌凌是要考科举的吧?”

  小团子不明所以地点头,“是啊,小少爷志向远大。”

  “我记得科举有很多场考试,最简单的是……”

  “县试,然后府试。”小团子回答。

  “沙门那鬼地方有这两种考试吗?”

  “没有。”

  “所以……”

  小团子顿时瞪大眼睛,激动道:“那小少爷不得到雍凉来?”

  刘珂顿时一拍桌子,“没错。”

  小团子一怔之后,接着喃喃道:“完了,那完了……”

  “嗯?”

  小团子发愁道:“您又得情不自禁地大献殷勤了。”

  刘珂:“……”胡说,他很克制的!

  “殿下,奴才不求您远离,但咱能别靠太近吗?保持一点点的距离,就一点点。”小团子伸出大拇指和食指,原本贴在一块儿的,微微开出一条小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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