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成亲后崩人设了 第79章

  当时不知怎地鬼使神差般将琴留在了靖北王府的杨晏清手下一顿,淡淡道:“丢了。”

  萧景赫:“……”

  他没记错的话,杨晏清是不是曾经说过,那把琴值多少黄金来着……?

  大庆国库一年的税收粗略估计也不过几千万两白银,谁能想到向来清贫喝酒都要赊账的帝师摇身一变换了个身份,随随便便就能眼睛也不眨地扔出去十万两黄金?

  萧景赫闭上眼将面前拉着手晃悠的金元宝挥开,他当初哪来的自信说要养一个杨晏清的?

  倏地,一道清越的拨弦声响起。

  萧景赫忽然肌肉紧绷,下意识侧头躲开,锐利的剑气擦着萧景赫的脸颊打到车厢壁上留下一道光滑圆润入木三分的痕迹。

  这熟悉的切面让萧景赫立时想起许久前京城郊外那片小树林里凶器不明的黑衣人尸体,转头看向杨晏清。

  杨晏清此时怀中抱琴,悠悠笑道:“王爷曾言我剑术平平武艺不精?”

  萧景赫:“……”

  谁想到一个平日里可以十天半个月不碰琴的人,居然是以琴为器,以音刃为剑?

  难怪步法如此精妙,此种武器辅以神出鬼没的身法,绝对是鬼神莫测令人防不胜防的攻击手段。

  萧景赫又不禁想起平日里这人懒起来连路都不想挪的样子:“……”

  ***

  月上柳梢头,杨晏清好不容易从新得来的玉琴里拔出心神,从书房出来才向内室走了没两步,忽然想起下午那时萧景赫说的“白日本王穿,夜里先生穿”,再思及今日萧景赫十分反常的消失,不自觉揉了揉腰的杨晏清脚步一转就想往客房走。

  他的确是喜欢撩拨萧景赫没错,但是凡事的确也都有个限度,自从他身子大好之后,某个男人在床上吃起来越发肆无忌惮。

  杨晏清有时候也是想不通,大家都看的是一样的话本子,那人怎么就能脑子里想出那么多花样还能拿来折腾自己?

  杨晏清还没走出两步远,整个人就被男人圈进了怀里。

  “先生这是要去哪?”

  男人依旧穿着白日里的那身红衣,这种柔媚的颜色穿在男人的身上非但没有一丝一毫的妩媚气息,反倒多了一种烈火如炽的俊美。

  萧景赫的眉眼生的着实好看,凌厉与美感共生,诱惑与危险并存,于昏暗的夜色中粲然一笑,那种惊心动魄的美意让抵抗不住诱惑的杨晏清头脑昏昏沉沉地被拖进了内室帐中。

  直到身上一凉,杨晏清猛然回过神来,抓着身上的衣服,嘴角一抽:“等等……”

  萧景赫也不急,随手披了件外衫走到门边将门闩插好,然后又去旁边架子上拿过来一个小匣子,正是白日里在揽月馆里买的想让杨晏清帮忙掌掌眼的所谓好东西。

  杨晏清见萧景赫身上披着的是自己白日里穿的黑衣,似有所觉地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的亵衣里衫不知何时不翼而飞,只余下一件艳丽的红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白雪红梅,昳丽非常。

  再看看帐子里被硬生生嵌入木料三分的夜明珠,此时床帐内明亮如昼,杨晏清不知怎的心头一跳,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羞耻感。

  萧景赫侧坐在床边,伸手将杨晏清脸颊边的发丝挽到那粉色的耳朵尖后,手指勾了勾杨晏清柔软的耳垂,将匣子推到杨晏清身前,低声笑道:“先生送的玉铃铛寓意非凡,却因没有心而显得安静了些。这几日本王一直在想,怎么才能让这枚没有心的铃铛在不被碰到的时候都能想到本王……”

  “先生今日所称内人倒是给了本王些许灵感。”萧景赫见杨晏清不接,翻身上榻,手臂用力将人拦腰抱起置于怀中,握着杨晏清的手轻轻打开面前的匣子,六串层层串起的玉珠子静静躺在匣子中,萧景赫勾起一串轻轻晃了晃,珠子碰撞间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在寂静的房间里听起来悦耳动听至极,“没有心的话,就填满这枚铃铛,让他不用响就能无时无刻感受到本王的存在,岂不甚好?”

  杨晏清被按坐在萧景赫怀中,拢着身上的红衣撒娇示弱:“咱们今日便不玩了吧?腰疼的……”

  见男人开始给自己光滑的手腕上绑玉珠,杨晏清靠向萧景赫怀里抬头吻了吻男人的下颌,轻声唤道:“萧景赫~”

  萧景赫执起杨晏清的手腕在上面烙下一个吻,轻声道:“先生如今心中可是只有我了?”

  杨晏清将脸埋进萧景赫的脖颈间不说话。

  萧景赫低头看着怀中人的眼神愈发深沉,那墨色最深处翻滚着浓烈的占有欲与疯狂,握着这人的手却没有丝毫用力,如同呵护着最为宝贵的美玉。

  怀中这人如今看似洒脱,心中却总是有太多的思虑顾及,不过没关系,他萧景赫一生喋血沙场,最擅长的便是隐忍以待时机,总有一日……

  ……

  满室珠串叮当作响的悦耳声中,男人暗哑低沉的声音在帐中响起——

  “先生……这般才叫内人……”

  “哭成这样……小可怜,下次穿粉衣试试看,好不好?”

  神志模糊间,手指抓到榻边的另两条珠串,杨晏清迷迷糊糊地想:

  怎么还有两条……?

  ***

  杨晏清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将榻边匣子里放着的珠串咬着牙捏成了齑粉,想起最后被那人逼着叫出的称呼,说出的话,杨晏清到底是个读书人,一时间脸色红红白白气得狠狠拍了下床沿。

  “吱呀——”

  萧景赫端着米粥小菜进来,视线扫过地上的玉白色齑粉和床榻上抱着被子恶狠狠瞪视过来的青年,面不改色道:“来,吃点东西再生气。”

  想起这人买那些乱七八糟东西的银票还是从自己手里给出去的,杨晏清咬牙道:“不吃!滚出去!”

  萧景赫避开杨晏清随手扔过来的枕头,放下托盘坐在床边,十分熟练的哄人:“用珍珠米熬的,里面放了先生喜欢的菇菜,从早上开始小火慢慢熬煮到这会儿,乖,尝尝?”

  杨晏清这次可没那么好糊弄了,轻哼一声:“王爷现在倒是拿捏我拿捏的正正好啊。”

  “怎么可能?明明是我被先生拿捏在手心里,揉捏搓扁什么形状都随先生喜欢。”萧景赫端着碗直接将米粥吹凉送到还在生闷气的杨晏清嘴边,随着次数的增多,萧景赫顺毛捋的功夫也日益熟练。

  杨晏清真正生气的时候是不会有半点表现的,像这种第二日的生气,多半是恼羞成怒的炸毛。现在的萧景赫哪里还有以前忌讳别人说他外貌的冷怒,低眉顺眼用美人计哄杨晏清吃饭的动作熟练得令人心疼杨晏清的腰,待到午时的一碗米粥小菜吃完,帝师的毛就差不多被捋顺了,气也差不多消了。

  ……就是腿还是有点抬不起来。

  “捏捏。”杨晏清的胃里舒服了,心里还是有点气,艰难地翻过身趴在床上,把脸埋在枕头里,闷闷道。

  萧景赫的手熟悉杨晏清浑身上下每一处惑人的凹陷,每一处美丽的凸起,也更熟悉杨晏清需要的是什么样的捏捏。

  “周家的那个小姑娘早上来了。”

  杨晏清将脸蒙在枕头里闭着眼思考,过了好一阵子才抬起头,用下巴抵着垫在枕头上的手臂,懒懒道:“一个小姑娘……怎么教?”

  “先生当初怎么教萧允的?”萧景赫其实倒是十分好奇杨晏清究竟是如何教导萧允,又经历了什么,才会让这两个人凝结成如此复杂又彼此包容的关系。

  “教狼崽子容易啊。先让他熟悉味儿不咬人,然后再给他点带血的肉告诉他外面的人不能不信又不可尽信,之后教他捕猎的同时提醒他不能全然冷血无情……一年又一年,别人再加点东西,不就长大了?”杨晏清含含糊糊地说,“况且当年内廷之乱机会难得,斩断了那些依仗血脉想要上位的根本,废了他们后代的身份,之后便也翻不起多大的浪来。”

  “但周国不一样,名正言顺继位的皇帝还好好坐在龙椅上活着,后宫更是和前朝瓜葛关联,错综复杂。”杨晏清说着就皱起眉,不耐道,“啧,这么丁点大地方,官儿倒是不少,出门马车撞死五个有四个都是大官,还有个是皇帝小妾的族亲。”

  “之前沈向柳做事实在是太过仓促,既然要对冯经纬下手,就不该留着冯家,如今当年皇后生下的皇子皇女都被送往大庆做质子,周国境内冯家的势力尽数蛰伏,摸不清脉络。得传信回去,让沈向柳和顾文雍想个办法把那个名义上的嫡长子逼回周国,最好是私自出逃,这样才能钓出来更多的鱼……”

  “那个国师倒是可以一用,但是棋盘上还差了点东西……”

  “让我想想……”

  在萧景赫的揉捏下,刚醒来没多久的杨晏清眼皮子又开始往下掉,就在这将睡未睡似醒非醒之际,婢女快步小跑而来,在门边匆匆禀报:

  “庄主,夫人,连家派了媒人带着几箱纳彩拜见庄主,已经在门口等候了。”

  “……你说什么?”杨晏清的眼睛缓缓睁开,转头看向门边的婢女,慢吞吞问,“媒人?纳彩?”

  “是。”门边的婢女小心翼翼道,“说是……来为连家大小姐,下聘。”

  萧景赫的神色一顿,表情有些古怪。

  “引到前厅去。”

  挥退了婢女,杨晏清感觉到身后按捏的动作停下,斜睨了一眼萧景赫,自床榻上掀被而起,在萧景赫陡然深沉下来的眼眸中走到衣柜前,当着男人的面慢条斯理地挑选了衣物一件件穿上,冷笑道:“让我来见识见识,是咱们院子里的哪枝红杏探过墙头想要去尝尝连家的甜头。”

  萧红杏:“……”

  *

  作者有话要说:

  在里面的才叫内人[小脸通黄]

  ——

  推推今天刚改好文案的预收呀!

  《国师为后》清冷美人受VS腹黑帝王攻

  年少收养一时爽,如今追妻火葬场~

第95章 连家【二更】

  周国地域仅有一洲大小, 朝堂并不设六部,设宰相约束监察文武官员,起初周文固能以并不起眼的皇七子身份脱颖而出成为储君, 靠的就是在朝中根基深重,文武势力俱全的冯家。登基后立冯家女为皇后, 冯经纬这个岳丈则一步登天,坐上了宰相之位。

  杨晏清没有特意去查过周国内廷的纠葛, 但看如今的形势, 想必这位同样是年少即位的皇帝心中另有宠爱, 沈向柳入宫之后也定是发现了这一点,这人惯于摆弄人心, 在本就存有裂痕与猜忌的关系中挑拨离间这事做起来更是得心应手。

  至于这在皇后退居冷宫闭门不出、冯国相意外身死后突然得势的连家, 便是宫中那位帝王真爱的皇贵妃母家了。

  只是这种直接派遣了媒人纳彩上门就要娶男子过门的行事作风, 以及面前媒人脸上谄媚的表情, 杨晏清不发一言地听完媒人长篇大论将连大小姐与萧景赫简直夸到天上, 缘分天造地设姻缘天成的屁话,手中的茶盏终于在媒人口干之下不住吞咽口水的动作中放下。

  “既然是佳偶天成, 天赐良缘,我这个做庄主的自然不会当着府里人荣华富贵。”杨晏清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满是玩味,他的心情竟然看上去很是不错, 就连对眼前这个看上去如同跳梁小丑一般的媒人也能笑得斯文温和,“就是不知我家小锦去到了连家,是做妻还是做妾啊?”

  “自然是正妻!这谁人不知连家大小姐向来看不上寻常男子,此番对府上郎君一见钟情,实乃天大的福气啊!”

  在旁边听着感觉事情走势越发不对的萧景赫:“……”

  “天大的福气啊。”杨晏清脸上的笑意越发温和, “可连大小姐看上的这位乃是在下明媒正娶公之于众的夫人, 连家这是想仗势欺人, 明抢良家了?”

  杨晏清昨日带萧景赫去揽月馆的时候并没有丝毫遮掩,言及之时也称夫人,两人举止甚是亲密,连家的人几乎不用查,着人去揽月馆问一圈就能知道萧景赫乃是鹤栖山庄的庄主夫人,如今却还敢这般上门……呵。

  媒人心道终于来了,笑得越发谄媚热情,两人就像是看不到仍在场的萧景赫一般,自顾自的交谈着:“杨庄主,大丈夫何患无妻?大小姐实在是倾心肖先生,回府之后整日茶饭不思,侯爷素来疼爱大小姐,听闻庄主有意在周国做些生意,与连家有姻亲合作可比钱家更有用些!就当是成全一段姻缘罢!”

  “成全?”

  “是啊,您想想看是不是这个……”

  杨晏清抬眼淡淡了那媒人一眼:“话,可要想清楚再说。”

  “官商勾结的确是更容易行事的路子。可我鹤栖山庄可不是来周国做生意的,更没有卖夫人的打算。若是连家大小姐实在情根深种无法自拔,便多请几个大夫备着,可别一哭二闹三上吊,绝食悬梁在连侯爷眼里吃香,在我这可就没那么有用了。”

  “至于成全姻缘……”杨晏清看了眼旁边早已经面沉如水的萧景赫,心知不能再逗了,脸上的神情转为沉冷,对那媒人冷冷道,“我这位夫人,姿容绝世,武艺高强,乃是我当年花了大心思大功夫才得以从夫人母家娶出来的心上人,平日里哄着宠着爱着,生怕一个不高兴便撒手没了,是我鹤栖山庄捧在手里的宝贝。那位连家大小姐的脸怕是伸到了琼州城门,平日里跑了无数货运马车才能说出这般强娶之言罢?”

  “你!”

  这媒人是连家的家生子,是一辈子绑在连家的下人,对连家的感情不可谓不深厚,自从连家得势,哪里有人敢这般明嘲暗讽一副看不起的模样?!

  “杨庄主可要想好了。”媒人表情阴恻恻地威胁,“得罪了连家,恐怕杨庄主与肖公子再也没了出去这城门的机会。”

  “鹤栖山庄不过一介商贾,哪里敢得罪国丈?”杨晏清的语调软了下来,眼珠一转,似是十分为难的想了想,犹豫道,“一家男百家求,只是小锦在我鹤栖山庄可不是什么小郎君,当年离家之时便说得清楚。就算是和离休书,也得是夫人休了我才是。”

  媒人见多了世间真假痴情人,一听就知道这是世间男子常见的伎俩,不愿得罪权贵又不愿做负心薄幸的恶人,就将事情尽数推到伴侣头上,当即对这个没骨头的庸人轻视了几分,仰着下巴趾高气昂道:“那杨庄主便等着肖先生的休书吧!”

  待到前厅的人散去,院子里还堆放着连家派人送来的纳彩之礼,萧景赫这才开口:“想要休书?”

  “夫人写的可不算,得让陛下写才是。”杨晏清撑着腰酸端坐了好一会儿,这会儿人一走又软进了椅子里。

  “先生这是烦了我了?”萧景赫走过来蹲在杨晏清身前,学着杨晏清平日的模样轻轻悠悠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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