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出家门后,我又被娶了回去 第98章

第67章 事起

  祁淮曾无数次叮嘱赵初瑾一定要保护好祁知年。

  介于赵初瑾本就不是他面上表现出来那般嚣张蠢笨,他甚至非常细心,身边的亲卫也是当初先帝还在时给的,身手好又忠心,陪伴他多年,赵初瑾是祁知年的亲生父亲,为了他,都能够自愿与祁淮联手,这些都足以保障祁知年的安全。

  再者,祁淮也留了不少暗卫下来,确定祁知年无碍,他才能无忧地离开,去完成早就谋划好的一切。

  祁淮离开那天,见过祁知年,临走前,他与赵初瑾见了一面,还有些事情要交代。

  说完该说的事儿,祁淮要上马时,忽然转身对他说:“若是他到时实在太担心,要去找我,拦不住,便让他来吧。”

  赵初瑾不信,纳闷道:“有我守着,他能走?再说,你不是说了,你与他都说好了,叫他放心,不会出事儿?”

  祁淮笑了笑,只说:“你不懂。”

  赵初瑾当时还颇为嗤之以鼻,心中又骂了几句“祁狗”。

  却没想到,祁知年还真有这想法!

  赵初瑾这辈子没喜欢过谁,他认为自己目前为止的人生就是笑话,他看谁都觉得讨厌,说实在的,他完全无法理解祁知年与祁淮这样的关系,在他看来,喜欢不就图个高兴?祁淮去西北是吃苦去的,祁狗那么阴险,死是肯定不会死的。

  但这一趟必不会轻松,祁知年何必为了祁淮去吃这苦?

  他几乎就要立刻拒绝祁知年,在这儿等着,等祁狗回来不就成了?

  祁知年又道:“如果您不愿意,我便自己去找他,我知道家里有许多他留下的暗卫,他们也一定能帮我找到祁淮。”

  赵初瑾听了这话,心中很是憋闷,却又不舍得朝祁知年发火。

  祁狗真的就这样好?

  他到底是又问一句:“你这样喜欢祁淮,可你是否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祁知年从来不是蠢蛋。

  祁淮都能相信赵初瑾,他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他直接道:“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甚至知道得比你还多,我喜欢这样的他,我喜欢每个他,不论他做什么,他就是要杀人,我都会帮他递刀。”

  赵初瑾一口老血差点没有喷出来,心中更是酸得很。

  后来,赵初瑾还是答应派人带他去找祁淮。

  具体为什么,他也不知道,大概是祁知年那祈求的眼神,与提到祁淮时满眼的爱意,他实在拒绝不了吧。

  况且祁淮都能提前预知,可想而知他对祁知年的感情有多了解。

  而祁知年也确实愿意去,什么也不怕。

  这种感情,他不解,甚至是摒弃,但他又莫名有点感动。

  祁淮既然早有这预感,想必路上也会有所准备。

  他也没办法劝住祁知年,劝到最后恐怕还真要劝出仇来。

  既是说定要去找祁淮,那还是越快出发越好,祁知年想赶在皇帝、太子到达前赶到。

  祁知年原本就每日在家读书,甚少出门,若是悄悄出门一两个月根本不会引人怀疑,且京中有赵初瑾百般蹦跶,早已将所有注意力与火力都集中到他身上。

  但祁知年出远门的事,肯定要告诉姜七娘与长公主。

  姜七娘胆儿太小,祁知年不会跟她说实话,否则她恐怕能吓得立即晕过去。

  祁知年先去找长公主,听闻祁知年要去找祁淮,长公主被惊得,瞪大眼睛盯着祁知年看,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

  祁知年正要解释,长公主居然也问了句:“你就这样喜欢他?”

  祁知年觉得有点好笑,长公主可是祁淮的母亲,竟也会问这样的问题。

  问完,长公主接着又问:“那可是能要命的地方,你也敢去?”

  “是要命的地方,殿下为何也允许他去了呢?”祁知年反问。

  长公主再次认真打量祁知年,见他还是那样,仍保有几分孩子气,通身都是长久岁月养出来的金尊玉贵,谁也不会相信,这样的一个孩子,竟会为祁淮去那样的地方?

  长公主与老英国公情深似海,长公主自问,若是她自己,她肯定也会毫不犹豫地奔向临牧,其实当年,她也确实去了,只是行到一半时,便与一伙敌军撞上,也是因此拖延,她甚至没能够见到老英国公的最后一面。

  可她是长公主,她自小打猎、骑马样样精通,她手下都是精兵,她一声令下,无数人愿意追随,当初她去临牧时,便有许多人跟着同去,前前后后地保护她。

  祁知年呢?

  长公主心情非常复杂。

  她其实早已同意祁淮与祁知年的事儿,却是因为这是祁淮三十多年来唯一动心的人,她做母亲的,不忍做那打鸳鸯的棒槌。

  与祁知年本人,似乎没有多大的关系。

  只要是祁淮喜欢的,她最终都会答应。

  无非是祁知年是她看着长大,人品信得过,她省去观察这一关。

  但祁知年这番举动,实在是令她震撼。

  平心而论,祁知年无论是出身,还是性格,包括他拥有的一切,都远远不如她,可他还是愿意远赴西北去寻找祁淮,她当年已与老英国公成亲多年,情谊深厚,祁知年呢?

  男子的关系多么淡漠,哪怕是她自己的儿子,她都不敢完全相信祁淮能一生钟情于祁知年。

  这些条件划来拉去,长公主还是很震惊!

  祁知年却很着急,见长公主似在思索,许久不说话,他往前一步道:“殿下,我今夜便打算出发,我娘那里,我只说出门采风、游学,与书院的学子们一起,您帮我在我娘那里挡一挡,好吗?”

  长公主回过神,依旧看着祁知年说不出话。

  祁知年明显更为着急了,长公主终于开口:“我也会派几人跟随你,你母亲那里都有我。”

  “谢谢殿下!!”

  祁知年高兴得立即给长公主行了个大礼,随后便起身:“那我先走了!!”

  祁知年说完转身就要跑,头一回,在长公主面前,他是这样没有风仪。

  “等等。”长公主却叫住他。

  他诧异地回头看去,长公主往前几步,看着他道:“把他带回来。”

  祁知年却是一愣,不知为何,他觉得此时的长公主非常悲伤。

  但他还是用力点头:“嗯!”

  他无暇再去顾及更多,应完,这次是真的速速走了。

  长公主又往前几步,扶住门框,看着这几度给她惊喜的孩子,面上到底是漾出笑容。

  这是当年,她想做,却终究没能做成的事。

  她希望,祁知年能做到,她希望,完好的祁知年,带着完好的祁淮一起回来。

  之后,完成更多她与老英国公此生都已无望的事。

  例如,幸福地在一起,过完这一生。

  祁知年自长公主府离开后,回去与纪嬷嬷他们也说自己只是出门采风,因他是从长公主府来的,长公主还派了几名亲卫陪他同去,纪嬷嬷他们都相信,没人怀疑。

  因走得急,也就收拾了几身衣裳,带了些银票,旁的什么都没带。

  纪嬷嬷们将他送到门外,祁知年迅速跳上马车,赶车的是长公主的亲卫,小武他们,祁知年一个都没带,再有赵初瑾的侍卫们,他们将在几里路外会合。

  去了姜七娘那里,同样的,因为长公主派来的亲卫,没什么主意,一直很相信长公主的姜七娘没有二话,她觉得,长公主都觉得可以的事,那就一定没问题,只是祁知年头一回出远门,少不了要多叮嘱几句,又叫范嬷嬷多给他包干粮。

  待到天色晚了,祁知年再上马车,悄悄地出发。

  五里路外,与赵初瑾的侍卫会合,他们一路向北。

  皇帝与太子于三天前已出发,因是亲征,再是养尊处优,他们的速度也不可能慢到哪里去,据长公主的亲卫们分析,皇帝他们二十天后应该能到临牧城附近。

  这些亲卫们,原就是上战场历练过的,后来也随着长公主来过临牧,颇有经验。

  皇帝与太子这次领兵十万,但京都以及附近的禁军,实际只有两万多,有一万多已是被兰渝带去临牧,是以皇帝与太子也只带了一万的人。

  皇帝此人生性多疑,又喜爱文人,朝中的士兵,严格说起来,数量也并不少,只是京都以及附近州府,加起来确实也只有这两万多,这两万多也是其中最为精良的。

  其余士兵,都分散在各州府,各自训练,每年都会选了最好的送到京都来充作禁军。

  皇帝亲征的消息发出后,这些士兵自也在往临牧城赶,毕竟已是关键时刻,时间容不得浪费,皇帝已命令下去,全部都在临牧城附近集合。

  因而,这一路,皇帝与太子身边会一直都只有这一万多的人。

  祁知年不知道祁淮这次去西北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他本能地觉得皇帝越厉害,对祁淮便越不利。所以他就更想快点到达临牧,找到祁淮,赶在他们汇合前,将这个消息传达给他。

  这一万的兵力,再精良,毕竟人数少,又要保护皇帝与太子,等闲不敢四散开来,所以很便于祁知年他们的行动,这一路他们绕路走,完全没有被发现的危险。

  皇帝他们走的是最快到达的路,为了不被发现,祁知年他们不得不绕路,本就比皇帝晚了三天,要想提前到达,就必须日夜兼程。

  祁知年从来没有出过远门,更不曾这样长期待在马车中过。

  开始能坚持,几天后,他是真的有些受不住。

  他的精神完全能够支撑下去,就是体力确实不支,他每日都被颠得面色苍白,甚至呕吐不止,大家劝他停下来歇歇,他也不愿。

  后来实在是已经影响行动,他们不得不暂且停下整顿,祁知年心中着急,又因体力透支,发起高烧,直接病倒,祁知年知道此时不能更急,可多拖一天,祁淮或许就多一点危险,他怎么能不急,越急,这病越好不了。

  养了两日后,祁知年稍有好转,重新上路,也再不能似先前那般赶路。

  原本他们已经跑到皇帝一行前头,养了几天的病,又被落了下来。

  皇帝他们与大军会合的地方是座叫作芜州的州城,此城距临牧约五十多里,岂料北方天寒,此时已是年底,忽地一场大雪,堵住了他们所有人的路,皇帝他们也不得不停下,且这雪越下越大,连着下了许多天,路全都被埋,走也走不得。

  皇帝他们怨声载道,不得不先在原地扎营,期待天能快些晴。

  祁知年倒是松了口气,他们与皇帝不同。

  皇帝的人太多,一万多的兵,雪地里当然不好行路。

  他们一行不过五人,只要这一两天祁知年将身体养好,他们便能立即出发!

  祁知年可算是打起精神,努力养病,身体也好得快了许多。

  皇帝的扎营地点,离祁知年约莫十来里路。

  外头大雪下得纷纷扬扬,皇帝窝在帐篷中,只听那北风刮得鬼哭狼嚎,心情越发糟糕。天这样冷,当时决定亲征,除了身为君王的自觉,更多还是被底下人给逼的,他也怕因为自己的疏忽,那帮游族人真打进来,失了江山,他将来就是千古罪人!

  皇位来之不易,他坐得战战兢兢,他不想被后人骂,才难得起了血性。

  但这血性根本坚持不了多久,实不相瞒,离了京都十里路时,他便开始后悔。

  他若留在京都,哪怕江山当真失了几块,他好歹还能守住剩下的,他就还是皇帝。

  可这一去,万一被那帮土匪捉了去,羞辱够了,再把他给弄死,他可怎么好?

  他这皇帝可还未曾当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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