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旨冲喜 第52章

  延景明觉得自己伤的不重,也不想让温慎之担心,本想说自己并无大碍,可他一看温慎之那担忧关切的神色,已到了嘴边的话不由自主便咽了下去。

  他又想起了一个自己方学过不久的汉话词汇,叫作“恃宠而骄”。

  延景明小声清了清嗓子,而后可怜兮兮抬起头,看向温慎之,试图同温慎之撒娇。

  “一点点痛。”延景明小声说道,“泥帮窝看看好不好。”

第46章 少说多做

  延景明乖巧坐在床沿。

  温慎之为他拿了那止血化淤的伤药, 心中还原还略有担忧,担心延景明太过逞强,这一脚也许伤得太重, 可待他除去鞋袜,温慎之也只是看见延景明足跟处略有微红, 并未有什么瘀痕或是擦伤,应当是方才踹得太用力了一些,并不是什么大事。

  可温慎之不放心。

  他令延景明活动脚踝,以免方才那一下扭伤了脚, 待确定延景明的确无碍, 方取来温水待延景明净足,而后还是还是为延景明上了些药,以免那红痕散去后淤血积郁,平白多出一处旧伤。

  延景明虽不觉得脚伤严重,可他知道这是温慎之在关心他,也清楚自己方才的那一句话明摆着是在对温慎之撒娇, 因而温慎之的一切举动, 他都极为配合。

  温慎之坐在床侧,让延景明将足尖踩在他膝上, 而他托着延景明的脚踝, 为延景明涂抹那药膏,延景明支着下巴看他, 心中只觉得温慎之生得实在是好看极了。

  他终于又忍不住开口, 问温慎之道:“泥写了那册子,如果泥父皇不信怎么办?”

  温慎之动作微顿, 片刻之后方才开口,道:“他若不信, 我没有办法。”

  这册子本就是他胡编乱造杜撰出来的玩意,若是他父皇不信,想要同他探讨深究,他当然没有办法。

  延景明听他所言,忍不住皱眉,小声嘟囔,道:“那介里的百姓€€€€”

  温慎之道:“仅是那册子没有办法。”

  他父皇不问朝政多年,天下如何,他父皇只怕早就已经不知道了。

  而那国师并不会打理这些琐碎事务,皇帝虽将仙山一带的土地交给了他,他也并不会管理,此处一切仍由知州管辖,国师至多是每年要些自仙山采集的药材,以用作炼制金丹之用。

  既是如此,再往大逆不道之处去想,而今朝政全由温慎之和忠孝王二人操持,他二人若想一齐合作瞒天过海,皇上是绝不可能知道的。

  延景明皱起眉,好像终于明白了温慎之这些话的含义,道:“泥要骗泥父皇?”

  温慎之回答他:“迫不得已,也不是第一次了。”

  延景明:“……”

  延景明想了片刻,忍不住又问:“那泥素不素要和泥皇叔合作哇?”

  延景明一想起忠孝王温恭肃的脸,便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在他眼中,温慎之那位总是冷冰冰板着一张脸的皇叔,绝对可以算得上是大盛之中延景明最害怕的人,那副模样,他想想都要做噩梦的。

  温慎之显然也很怕温恭肃。

  可那惧怕不过是对长辈的敬畏,而非是单纯的害怕亦或恐惧,他比谁都清楚皇叔的为人,哪怕皇叔的面相令人畏惧,可对大盛百姓而言,他所行的每一件事,都是切实为了国计民生,甚至有的时候,温慎之也能理解民间对他皇叔的传言。

  他父皇无能,心中除了修仙之外再无其他,而皇叔专于治国,一心为民,同他父皇比起来,皇叔才真是治国之才。

  温慎之叹了口气,道:“……皇叔其实不算坏人。”

  至少对这大盛天下的百姓而言,他绝对不算是坏人。

  延景明不太明白这之间的关系,他只是跟着温慎之点头,而后深深叹了口气,道:“泥们中原人,尊的好麻烦。”

  若是在西羯,这天下没有什么是揍一顿不能解决的,如果有的话,那就把人揪出来,狠狠揍两顿。

  他二人说着话,温慎之为他涂药的动作倒是始终不曾停下,那凉丝丝的药膏涂抹在肌肤上,倒还颇为舒服,可温慎之恨不得将延景明的脚全都涂满那药膏,看起来他这双腿好像伤得都要保不住了一般,多少让延景明觉得有些莫名,不由紧张同温慎之道:“不用涂介么多,药也素要钱的。”

  温慎之手上动作不停,一面随口回答,道:“放心,我有钱。”

  延景明:“……有钱也要省着点。”

  温慎之:“一盒药膏罢了,花不完的。”

  延景明委屈:“你都涂满了,窝怎么走路啊。”

  温慎之:“这药膏要不了多久便干了,今日你先休息,明日再下床行走便是。”

  延景明:“那窝要素想喝水肿么办?”

  温慎之:“我帮你拿。”

  延景明:“……”

  延景明闭上眼,往床上一躺,小声嘟囔道:“泥又不和窝睡在一块。”

  温慎之:“……”

  自国师要温慎之斋戒之后,延景明同温慎之便不睡在一块了,哪怕他二人私下并不如何遵守国师的废话,可该做的表面功夫,显然还是该尽力维持的。

  温慎之一时语塞,竟觉得延景明说得很有道理,可这药他都已经涂了,总不能现在再将药擦去,他迟疑片刻,终还是叹了口气,道:“今日我陪你睡吧。”

  延景明一怔,心中抑不住欣喜,恨不得抱着温慎之的脖颈狠狠亲上一口,可这动作对脚上全是膏药不能蹭到床榻的延景明来说,未免也太过困难了,他思来想去,也只能朝着温慎之招了招手,再指一指自己的脸,认真说道:“主动一点哇。”

  温慎之:“……”

  延景明:“不要害羞哒。”

  温慎之:“你……”

  延景明:“不想来试一试嘛~”

  温慎之:“……”

  延景明用力拍床。

  温慎之咳嗽一声,谨慎行事,低声询问:“暗卫不在吧?”

  延景明:“不在!”

  温慎之这才俯身上前,轻轻在延景明脸侧一吻,延景明开心得好像连嘴角都要咧上天了,那副得意洋洋的模样,在温慎之眼中,实在很让他难以抑制住心中悸动。

  温慎之将手撑在延景明耳侧,不等延景明有更多反应,他已轻轻挑起一缕延景明落在床榻上的散发,轻轻在唇边一吻,而后再抬眼看向延景明,却也并不言语,只是顺着那缕同中原人不同稍显曲卷的金发,一点一点用手指轻轻抚过,而后落在延景明耳侧。

  延景明睁大双眼,有些讶然看向延景明。

  中原人……不都很委婉吗?

  温慎之今天是怎么了?难道温慎之偷吃了他从太医院拿来的药吗?

  他心中迟疑,温慎之的动作却不停,他并未真的去触碰延景明的肌肤,那亲吻落在延景明的发梢衣摆,独独避开了延景明的身体,可越是如此,延景明却越觉得有些古怪别扭€€€€他的心跳越来越快,好像浑身都在发热,更是面红耳赤,连说话都开始有些支支吾吾。

  “泥泥泥在干什吗?”延景明开始有些慌了,“泥不素要斋戒吗!”

  温慎之看了看他,道:“我是要斋戒。”

  斋戒不许他触碰延景明的身体,不能同延景明有肌肤相亲,可他除了给延景明上药之外,的确不曾碰到过延景明的身体。

  既然如此,这算什么破戒?

  延景明皱眉,小声嘟囔着骂他:“泥……泥这素在耍赖。”

  “你知道便好。”温慎之终于凑近延景明耳边,却并不触碰亲吻,只是刻意逗着他一般,将灼热气息呼在他脸侧,一面道,“我知道,你只有嘴皮子厉害。”

  延景明:“泥不要胡说八道……”

  “中原人有一句话,叫做少说多做。”温慎之低声轻语,“你要不要试试看?”

第47章 刺杀

  延景明睁大双眼, 有些说不出口的紧张。

  他还是头一回见温慎之如此主动,这实在不像是温慎之平日的作风,他只能感慨, 果然哪怕是委婉的中原人,憋得太久, 还是很容易性情大变的。

  可延景明又觉得,憋得太久才是问题,现在这样的举措,难道不会让人更难受吗?

  他没有回答温慎之的问题, 只是忍不住小声同温慎之道:“泥不要介样, 泥这是隔……”

  他噎住了。

  等等,那个词……叫什么来着?

  温慎之微微蹙眉,不明白在这种时候,延景明为何会冒出这么一句话来,他迟疑片刻,重复延景明的话问道:“嗝?”

  延景明:“隔……隔……隔桑打刘。”

  温慎之:“……”

  延景明:“……”

  温慎之叹了口气。

  “你想说的可是隔靴搔痒?”温慎之有些无奈, 道, “还有,你方才念的那个词, 叫隔山打牛, 不是刘。”

  好学的延景明认真点头。

  “泥这样是米有用的。”延景明说道,“人只会越挠越痒。”

  温慎之微微挑眉:“这倒不一定。”

  “米有不一定。”延景明一本正经同温慎之强调, “人要素憋得太久, 奏一定是憋坏的。”

  温慎之:“……”

  温慎之不由反问延景明:“你觉得这种事,一定要做到最后一步?”

  延景明很是不解:“不然呢?”

  温慎之这才隐约回过神来, 延景明同他差不了多少,二人可全都是纸上谈兵的经验, 或者说,延景明纸上谈兵的经验,甚至还不如他。

  仔细想一想,温慎之便觉得这件事实在有意思极了,以往总是延景明对他主动,那副经验极其丰富的模样,令温慎之心中总莫名有些古怪之感。

  他不知延景明是看多了这方面的书册,还是平日耳濡目染多了,所以知道不少,看起来很有经验,而这无论哪一种好像都不太对劲,知道今日,他总算明白了,延景明的经验,应当只算是略懂一些,这仅是西羯同中原观念的差异,若论到细致之处,延景明便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在纸上谈兵上,温慎之还没输过谁。

  他俯身在延景明耳侧,低声同延景明道:“有些事,是不必除去衣物的。”

  延景明正想问温慎之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温慎之已屈膝在他腿间,膝尖蹭到延景明腿侧,勾得延景明往后缩了一些,可也仅是如此而已,温慎之好像并不打算更进一步,那手从发侧下滑,贴着衣物,却不曾触碰到延景明的身体,一点点摩挲过去,可那动作却带着衣物摩挲在延景明身上,令延景明觉得……好像连心中都在发痒。

  “可惜此番出行,我什么都没有带。”温慎之在延景明耳侧低语,道,“否则倒还能做些其他事。”

  延景明一怔,下意识询问:“什吗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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