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偏执帝的豹崽崽 第9章

  洛白又给元福喂了几颗后,神情有些黯然:“可是我娘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来宫里,不能给她留桑葚了。”

  元福看了他一眼,没有做声。

  不过他自己瞬间又高兴起来:“元福姨,把我选一捧最好的,我要带着去探病。”

  “探病?探谁的病?”元福问。

  洛白顿时卡了壳。

  他知道不能说是去看漂亮哥哥,元福一定不会允许,还会大惊小怪地捂他的嘴,不让他出门。

  元福没有等到洛白的回答,疑惑地看向他,又问了一遍。洛白哼哧哼哧的回答不出,干脆抿紧嘴不做声,只用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

  元福见他这幅模样,试探地问:“洛公子是在宫里交到什么朋友了?”

  洛白不知道楚予昭算不算得他朋友,就含混地唔了一声。

  “那朋友是谁啊?我认识吗?得的什么病?”

  “那个啊……嗯……你认识的,就……就脑袋疼,现在已经不疼了。”

  元福问:“那他是哪个宫里的姐姐,还是哥哥?”

  元福只道他是遇见哪个殿的太监宫女,人家见他生得粉雕玉琢,心下喜欢便多逗了几句,他就自认是交到了新朋友。

  “啊,嗯……他是啊……”洛白结结巴巴地回不出来。

  元福更是笃定他连人家的名字都不晓得,心里暗叹了口气,却也不去戳穿,只道:“好好好,我选一捧最好的,用小碟子给你装上,你就带着去探病。既然是脑袋疼,就是伤风着凉,你把桑葚转交去就行,自己别见他,免得过了病气。”

  “嗯。”洛白满意地踮了踮脚,偏头看着元福挑选桑葚,又笑嘻嘻地问:“元福姨,你说漂亮哥哥会喜欢吃这个吗?”

  “漂亮——”元福的动作一顿,慢慢侧头看向他,声音轻而缓:“你说的带桑葚给朋友探病,就是去见你那漂——陛下?”

  洛白愣愣看着他,像是震惊他是怎么知道的,又有些心虚地转开了眼。

  元福将那碟选出来的桑葚倒进大篮子里,面无表情道:“公子,用完午膳还要午睡,下午做功课,写两篇字,作一副画,今天就不能出门了。”

  “啊!”洛白大惊失色:“今天功课这么多了?”

  元福瞧了他一眼:“公子前些日子不是还说要画画给陛下看吗?如果现在不练习,到时候怎么有画作拿得出手?”

  瞧着洛白明明急得抓耳挠腮,却又并不出言反驳的模样,元福有点心软。

  孩子脑子不好,却不能让他出门玩,非要按在桌前胡乱涂抹,美其名曰写字画画。

  明明又不去考状元,就混吃混喝一辈子,写什么字啊,就该每日里上树掏鸟,下湖掰藕才是。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又是一只努力学习的豹子。

第10章 偷看哥哥的小豹

  元福跟随昭帝多年,亲眼见证了那名阴鸷的孤绝少年,是怎样一步步从绝地站上了九五之尊的巅峰。可饶是如此,他也揣摩不透这名喜怒不形于色的年少皇帝,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派自己接来洛白,却只放置在一处偏殿,这么些天了,就只进宫时见过一面,如同随意找了处地方,养了只猫儿狗儿一般。

  可其他地方又没有亏待洛白,每日小太监去御膳房提来的膳食,食材用料皆很精致,和其他宫的份例菜品完全不同。平常的糕点零嘴没有断过,瓜果都很新鲜。

  在其他宫人眼里,他元公公是从天上坠到了淤泥里,平日遇见他后也尽是冷嘲热讽,但他从来不往心里去,只尽心尽力将洛白照顾好。

  他想,皇上应该将一切都看着呢……

  洛白闷闷地用午膳,元福都不去看他,只低头专心布菜。

  因为只要一对上视线,洛白那双大眼睛里就满是祈求,看上去可怜兮兮的,搅得人心里发软。

  洛白放下筷子后,只得乖乖去睡觉,元福替他脱外衫,他便道:“元福姨,我肯定会睡不着的,我一伤心就睡不着觉。”

  元福将衣衫挂去架上,回道:“那就躺着玩儿吧。”

  洛白躺在床上唉声叹气,夹着被子翻来翻去,还拿眼偷偷去瞧元福。

  元福不理他,挂好衣衫后就出门离开,只是在走出几步后,又轻手轻脚地回来,将耳朵贴在门上听。

  屋内的唉声叹气已经没了,只有一阵无聊的吧唧嘴。片刻后,吧唧嘴也消失,只传出小猫打呼噜似的轻鼾。

  元福暗笑了声,边摇头边走去院角的井旁,端那篮用井水镇着的桑葚。

  宫里是没人吃这个的,毕竟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瓜果,只有洛白才会将这当什么了不得的稀罕物。

  洛白一觉睡醒,躺在床上回了会儿神,跟着外面的蝉鸣一起小声滋哇。不过他还记得下午要写字,虽然懒懒的不想动,还是坚持起了身。

  等元福给他用湿帕子擦过脸后,他去柜子里翻出自己的小册子,藏在衣衫底下去了书房,再取了笔筒里的毛笔,蘸饱了墨,在上面画了个大大的梅花。

  比之前的梅花都要大,足足两倍有余。

  今天不光见着了漂亮哥哥,还吧唧了,得按一个大大的爪!

  将册子收好后,洛白开始写字。

  他虽然不会写,但架势摆得很足。墨要磨好,笔尖润得饱满,端端正正坐在案前。将字帖翻开,搁在书案左上,一手执笔,一手撩着衣袖摆,沉着地在宣纸上落笔——

  再一通胡写乱画。

  期间时不时还要翻动左上角的字帖,煞有介事地翻到下一页。

  元福进来看过他两次,送来温度正好的茶水,还有剥开的核桃,嫩生生的一满碟子。

  孩子学习太累,得补补脑。

  一下午时间就这样过去,等到用完晚膳,洛白就再也坐不住了,将院子里那棵银杏树下的土掏了个七零八落,刨掉了几处蚂蚁窝。

  元福见他一副无所事事的无聊模样,终于道:“公子,你出去遛弯消消食吧,但记得不要往那处池塘边玩。”

  “知道了,元福姨。”洛白眼睛一亮,扔掉手里的树枝就要往外跑,跑到门口时想起什么,又回头去井旁的台子上抓桑葚。

  “哎,不能这样抓,当心染得一手的颜色,洗都洗不掉。”

  元福赶紧制止他的动作,去屋内取了个陶瓷小罐,装了些桑葚在里面,再递给了他。

  洛白捧着小罐,飞快地出了院门,沿着林子旁的小道走了会儿后,就闪进旁边的树丛。

  片刻后,一只戴着小玉冠的白色幼豹从深草里走了出来,背上不光背着包袱卷儿,脖子上还挂着个小陶罐儿。

  洛白轻车熟路地小跑向乾德宫,夕阳从树叶梢头洒落,给他白色的皮毛镀上一层淡淡的橘红,犹如丝绒缎一般。

  可天色还早,他知道就这样过去,容易被大殿前的侍卫发现,便依旧爬上平日里呆的那座假山,耐心的等着天黑。

  天际的落日欲沉未沉,像一个橙黄的咸鸭蛋。小豹仰躺在假山上,伸着毛茸茸的爪子,假意去够着那个咸鸭蛋,再喂到嘴里,嗷呜嗷呜地吃。

  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悄聚拢来一群野猫,如同往常一般,都静静地围坐在假山下。小豹嚼着想象中的落日,又做了个从嘴里取出来的假动作,搓了搓爪子,将那臆想中的粉末洒下去。

  分给你们吃点。

  猫们不明所以地面面相觑,又趴在原地继续沉默。

  等到最后一丝光线也从天边消失,小豹站起了身,轻盈地跃下假山。

  嗷嗷嗷……

  都不准跟着,自己去玩,成天跟着我像什么话?就算不会写字画画,还可以去爬树逮鸟啊。

  野猫们果然就停下了脚步,不再跟着它,只看着那只小豹身影消失在夜色里后,才纷纷转身离开。

  乾德宫后殿。

  成公公将新燃的香料放进掐丝珐琅双鹤香炉,恭敬地轻声问书案前的人:“陛下,您龙体还没恢复全,今儿要不就早些歇息?”

  楚予昭披着件宽松的长衫,正在批阅奏折,闻言只淡淡地应了声,却没有放下手上的朱笔。

  成公公心里无奈,只得再小心劝道:“陛下,龙体最重要啊……”

  “朕知道了,这就准备歇息。”楚予昭这次终于放下笔,揉了揉太阳穴,声音里透出几分疲惫,“你们也都去歇了吧,殿内不必留人。”

  “是。”

  成公公知道楚予昭的脾性,从来都不喜欢睡觉时周围有人,而且不准吹熄烛火,便检查了殿内四角的蜡烛,又做了个手势,示意那两名垂眸站着的小太监,和自己一起离开。

  就在成公公要退出房门时,楚予昭突然问:“成寿,这宫中可有什么白狗,白狐之类的?”

  成公公愣了下,思索道:“老奴不曾听说宫里有谁在养白狗,后面园林里倒是饲养了两只孔雀和隼,还有只老虎,倒是没听见过有白狐。”

  见楚予昭沉默不语,他又试探地问:“陛下可是想养白狐?北方狐狸多,应该可以找到。若是陛下想要,老奴可以去请北境的吴将军,抓只好的送进宫来。”

  楚予昭摆摆手:“不必,朕就是随口问问,你们退下吧。”

  “是。”

  待到所有人都退出门,寝殿内空空荡荡,安静无声。楚予昭从书案前站起身,信步走到窗前,透过那一院婆娑树影,看着远方殿宇里的灯火,眉心间显出两道深深的纹路,兀自出着神。

  朝堂风气尘垢已久,一时想荡涤肃清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官员们枝蔓丛生盘根交错,拉帮结派人际复杂,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就算抓住了工部户部侵吞修堤银子的把柄,暂时也不能将程、李两人如何,顽痼要一点点剜除,一切还要徐徐图之。

  片刻后,他收回远眺的目光,想要关窗回屋,视线转过旁边桌上的琉璃滴水漏时,微微一怔,搭在窗棂上的手臂也顿住了。

  琉璃水漏的晶面,清晰地映照出他身后的房顶横梁,那上面趴着一个小小的白色身影,正支棱着毛茸茸的圆脑袋,用那双漆黑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瞧着他。

  楚予昭心头一跳,认出来这就是他白日快要昏迷时,见过的那只白色小狗或狐狸。可现在从晶面里仔细看去,那模样既不是小狗也不是狐狸,分明是只猫。

  不对,也不是猫,虽然面容稚嫩,脑袋却比猫要大上许多……

  这是豹,是只刚断奶的小白豹。

  楚予昭怕惊着了它,并没有转身去看,只不动声色地继续关窗,用余光注视着晶面里的小豹。

  只见小豹抬起右前爪,跟着做出关窗的动作,左前爪动了动,似在插销,看上去憨态可掬,竟然是在模仿他。

  楚予昭还注意到它头上顶着个小玉冠,背上也负着一团包袱,心里暗暗吃惊。可转念又想,很多动物喜好亮光闪闪的物件,诸如园丁鸟、乌鸦之类,曾经有宫人的首饰失踪,最后在树梢的鸟窝里找着。这小豹喜模仿人,兴许是见着哪名宫人戴冠,便偷了去自己戴上。

  楚予昭关好窗,不紧不慢地走到床边,将外衫随意丢在椅子上,再脱掉中衣,露出肌肉劲实的上半身。

  烛光落在光滑的肌肤上,犹如镀上了一层蜜蜡,随着他的动作,肌肉线条变化,现出皮肤下蕴含着的蓬勃力量。只是胸膛有两处早已愈合的旧伤,分别横贯过心口位置,看上去颇为惊心动魄。

  他并没有刻意去看房梁上的小豹,却一直用眼角余光留意着。正抬手要去脱中裤,却发现定定看着他的小豹,突然伸出两只爪子在空中兴奋抓挠,粉红的小舌也吐了出来,一副不胜欢喜的模样。

  楚予昭搭在腰上的手一顿,停下了动作,小豹看见他不继续脱衣时,竟然也停下了抓挠。

  在那瞬间,楚予昭怀疑自己在那张毛脸上,看到了类似遗憾的表情。但又觉得想多了,那不过是一只什么也不懂的畜生。

  楚予昭若无其事地上了床,闭上了眼,看似在睡觉,心里却在思索,这只豹为何会出现在自己寝殿里。

  若说是有人不怀好意放进来的,也不会是这样一只乳牙都未掉的幼豹。而且根据白日情形,这豹不但对他没有恶意,还帮他舔舐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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