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偏执帝的豹崽崽 第11章

  这是简陋的临时帐篷,楚予昭低头钻进去后,高大的身形将空间挤压得更加窄小。不过地上已经铺了隔水毡和虎皮,架起了小桌,等楚予昭坐下后,刚热好的汤药也送了进来。

  “你们也休息一会儿,等天亮了再出发。”红四看了眼楚予昭,吩咐那名送汤药的黑衣人。

  “是。”

  烛光下,楚予昭的脸色比平常更加苍白,嘴唇也没有什么血色,衬得眉眼更加深邃漆黑,冷肃锋锐。

  红四将从他身上取下的湿披风挂在帐篷口,又倒了碗汤药递上去。

  楚予昭垂眸看着那碗深褐色的药汁,一言未发地接了过来,仰头便喝了个干净。

  “咳咳。”碗才离开唇,他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惨白的脸上也浮出了两团不正常的红晕。

  红四接过空碗,语带担忧地道:“陛下,您喝了这几副风寒药,龙体也不见好,当地民间的大夫名气再大,那也终究赶不上宫里的御医,回宫后让御医再瞧瞧吧。”

  “无妨。”楚予昭摆了摆手,“是这几日太累的缘故,等明天回宫,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喝完药便睡觉,虽然是气温偏低的森林雨夜,但毕竟是夏季,帐篷里也很温暖。楚予昭在虎皮上躺下,搭着薄绒毯闭上了眼,红四靠坐在帐篷门口休息,怀里抱着那柄从不离身的剑。

  骤密的雨点落在帐篷顶上,发出啪啪的声响,动静虽大,却枯燥得分外使人疲倦。因为是在野外,红四没敢睡着,半睡半醒之间,脑里始终保持着一丝清明,留意着周围的动向。

  楚予昭睡得也不那么安稳,不时会发出几声咳嗽声,每到这时,红四都会睁开眼,担忧地往他躺着的方向看上一眼。

  这次去视察灾情,楚予昭便开始咳嗽,当地最好的大夫,精心开了治疗风寒的方子。但他喝了好几日,咳嗽也没见停,脸色反而越来越不好。

  楚予昭在睡梦中又在咳嗽,红四怀抱着长剑没有动,眼睛却睁开来,看向了楚予昭躺着的方向。

  皇帝睡觉时有个习惯,必须保持有一丛亮光,所以帐内依旧点着蜡烛,将一切照得分明。

  楚予昭睡得很沉,紧皱着眉,就连处于熟睡状态中时,也是一脸严肃,但却没有什么异常。

  红四放下心,移开了目光,可这时,他突然觉得眼角余光中似乎有道黑影,就伏在皇帝的肩侧位置。

  他心里一惊,那点睡意顿时消散,握住剑柄倏地转头,却见那里空空,并没有什么黑影,只有跳跃的烛火光影。

  红四站起身,警惕地扫视了帐内一圈。这帐子不大,也没有家具,整个视野内一览无余,的确没有什么黑影。

  他狐疑地坐下,重新将剑抱好,思索片刻后没有结果,只得认为是自己看错了,闭上眼睛继续养神。

  可他心里总觉得不对劲,会在某个刹那突然睁开眼,往楚予昭的方向看去。

  大雨渐渐变小,帐内很安静,只听见楚予昭淡淡的呼吸。

  如此几次后,红四也快睡着了,就在他半闭眼最后一次看向楚予昭时,突然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那瞬间瞳孔紧缩,呼吸都快凝滞。

  只见一团小小的人形黑影,正做出弓身跪伏状,趴在楚予昭肩侧。似乎是察觉到红四的视线,他缓缓抬起头,那脸上虽然没有五官,红四却感觉他此时正看着自己。

  红四来不及去想这是什么,锵一声响,长剑出鞘,雪亮的剑刃对着那团黑影疾刺而去。

  然而一剑却刺了个空,那黑影突然凭空消失,瞬间就无影无踪。

  楚予昭在此时睁开了眼,他看着刚收回剑的红四,又见他正警惕地环视帐内,立即一个翻身跃起,都看不清是怎么动作的,手里也多出了一把长剑。

  “出什么事了?”楚予昭也跟着环视帐内,嘴里厉声问道。

  隔壁帐篷内住着的禁卫都是高手,听到动静后也在须臾间奔了过来。

  “有不明刺客,留下四人守着陛下,其他人跟我搜这座林子。”

  红四只简短地解释,便提剑出了帐篷冲入林子,除了留下的四人,其他人也跟了上去。

  烛火挑亮,楚予昭在帐内坐定,目光注视着前方,却是在思索什么。左肩传来一阵不明显的刺痛,他用手指拨开衣领往里瞧了瞧,发现肩头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团小小的淤青。

  仔细看的话,那淤青的形状像是一排牙印,且牙齿碎而小,像是几岁孩童留下的。

  “陛下,您没事吧。”帐篷帘被撩开,红四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

  楚予昭将衣领理好,回道:“朕没事。”

  “红统领,刚才是发生什么事了?你们在林子里可有抓到刺客?”一名留在帐篷内的禁卫问道。

  “没有抓到,人已经不见了。”

  红四看了眼楚予昭,又顾忌着周围都是禁卫,便没有多说什么。

  等帐篷里只剩下两人后,红四有些羞愧地讲述了刚才的情况。

  他的剑轻易不出鞘,可出鞘后就没有失手过,这次看似刺中了目标,可别说刺客,就连一滴血都没有,他心里既羞愧,又有些匪夷所思。

  见楚予昭沉默着没说话,红四又忐忑道:“陛下,会不会是属下一时眼花看错了?”

  毕竟那时候他昏昏欲睡,帐子内也只有一根烛火,如果看花了眼也是极有可能的。

  片刻后,楚予昭道:“如果有刺客伏在我肩上,我不会丝毫没有察觉的,你应该是这几日太过劳累看错了。等天亮回宫后,就许你两日假,自己去轻松轻松吧。”

  “是,红四谢过陛下。”红四施了一礼。

  楚予昭没有再说话,径直躺在了虎皮上继续休息,现在离天亮还早,还可以再睡一会儿。

  只是躺下后,他一只手抚上了肩头那团淤青的位置,眼底也露出了几分深思。

  。

  一大早,洛白便起了床,在元福的伺候下洗脸更衣。

  “公子今天想用什么绾发?”元福照例打开那个只装了小玉冠和玉簪的木匣,让洛白自己挑选。

  洛白随手指了指,“今天就这个吧。”

  反正漂亮哥哥又不在,自己见不着他,戴小玉冠或者玉簪又有什么区别呢?

  元福将玉簪取出来,用木梳梳理着他的柔软黑发,笑眯眯道:“好,今天就给公子插个簪。”

  梳发洗脸后,洛白又穿上了一件淡蓝色的长衫,腰间系了条同色的云纹带,整个人衬得愈加的唇红齿白,眉目如画。

  元福打量着他,发自内心地夸赞:“我们公子就是生得俊俏,民间都说陈寤寐是第一佳公子,我看那是他们没见过你,不然第一佳公子,哪儿还轮得上他陈寤寐。”

  ——只要别开口说话。

  元福算是没有被偏心眼彻底蒙蔽双眼,还知道洛白不能开口。

  “是呀,我好漂漂,我就是最漂漂的猫猫王。”洛白对着镜子得意地扭着身体,立即就开口了。

  元福心里的那点胜负欲瞬时就被掐灭了。

  *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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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豹中浪荡子

  早膳是小太监用食盒送来的精致点心,洛白在桌前喝着奶羹,看元福用筷子将小汤包一个个挑开皮晾着,突然就想起前几晚上遇到的事。

  “元福姨,宫里有人死了,明明不是朕打死的,但我听到他们说是朕打死的。”

  元福脸色一变,握紧了手上的筷子:“你在哪里听说的?”

  “就是朕住的地方不远处,乾德宫旁的路上。”洛白刚说完,就醒悟到自己说错了话,元福姨说过好几次不准他去乾德宫,这下被抓住了。

  他心虚地去看元福,发现他神情是从未有过的严厉,心里不由突了下。正想扔掉调羹立即认错,不想元福却问了个其他问题。

  “公子,你听谁在说陛下打死人了?”

  “我不认识。”

  元福不再做声,洛白却开始愤愤起来:“但我知道,那死人根本就不是他打死的。”

  “公子说得对,奴才伺候了陛下多年,他对身边的人是很好的。”元福也难得的没有控制住情绪:“那些居心叵测的奸佞小人,对付不了陛下,就企图诋毁他的威名,真正该死,那是死后都要下拔舌地狱的。”

  “元福姨说得对。”洛白使劲点头。

  元福问:“公子没有把这事讲给其他人听吧?”

  “没有,我只告诉了你。”

  “那公子可要记得,不能再出去讲给别人听了,嘴巴要闭得紧紧的。”

  “哦。”

  洛白一边快速咽下嘴里的包子,一边起身就要出门。

  “公子要去哪儿?”元福这才想起来,“你可别往乾德宫转悠了,当心惹出麻烦。”

  “啊……哦……这个嘛……”洛白支支吾吾着,眼睛乱瞟,脚下却慢慢蹭向大门,“要用过午膳才写字的,我现在嘛……就玩玩。”

  元福叹了口气,反正管不住,也只得退而求其次:“那你可得当心,出去玩的时候注意着点,别冲撞了其他大人。”

  “嗯嗯,我会的。”洛白知道元福这是允许他出门了,快乐得两只眼都眯了起来,“元福姨,那我去玩了。”

  “去吧去吧,记得避开那些池塘啊。”

  “嗯,知道。”

  洛白离开玉清宫,在那荒凉的偏殿前,又遇到了那名坐在台阶上的老太监,好在大门关着,那名夜枭似的女人没在。

  “啊,啊。”老太监将他唤住,招手示意他过去,待洛白走近后,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递给他。

  洛白展开油纸包,里面躺着一块精致的玫瑰糕,便惊喜地问:“是送给我吃的吗?”

  老太监笑眯眯地点头,脸上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

  “谢谢你呀。”洛白欢喜道。

  告别老太监,洛白将那块玫瑰糕吃完后,就在林子里变作了小豹,将衣物熟练地卷好背上。只是发簪不比玉冠,没有两条系带,不能固定在头顶,只得卷进衣衫里一起背着。

  他轻车熟路地到了乾德宫,先去看看漂亮哥哥回来没有,转了一圈后没有找着人,只能怏怏离开,去找那群野猫玩。

  只不过他前爪刚刚离开乾德宫,后爪楚予昭就回宫了。

  后殿的汤池子热水氤氲,楚予昭闭眼靠在池边上,两臂舒张搭在池沿。一头黑发披散着,水珠沾在浅棕色的肌肤上,再顺着遒劲有力的肌肉线条往下滑落。

  成公公指挥一名小太监,将半桶药水倒入池内:“陛下,刚才御医诊脉后,不光开了口服的汤剂,还选了几种药材,说熬成汁加在汤池子里泡泡,可以更快的驱出体内寒气。”

  楚予昭的脸色依旧苍白,他咳嗽了两声,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却依旧闭着眼没有睁开,成公公便带着人安静地退下了。

  成公公退到门口,正抬手拉门时,突然看见楚予昭身后的池边上,有一团模糊的人影,似乎就跪在他身后,两只手搭在楚予昭肩头。

  “陛下!”成公公失口大喊出声。

  楚予昭睁眼看来,成公公几步就冲到他身旁,面色惊慌地左看右看。

  人影已经没了,这洗浴室很空旷,所见之物一目了然,并没有人可以隐藏身形。他又抬头看房顶,疑心有人趴在上面,身影落在了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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