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偏执帝的豹崽崽 第58章

  洛白凑近了些,像是说悄悄话一般小声道:“哥哥,你一定特别特别喜欢我。”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是笃定的,还带着不加掩饰的雀跃。

  楚予昭斜斜瞥了他一眼,嗤笑般从鼻子里哼了声,洛白却毫不介意,又踮起脚凑到他耳边道:“你最爱干净了,可刚才你能用手接我咬过的窝头。”

  楚予昭伸出手指将他推远,洛白却脚下不动,反而往他身上黏。他只得退后半步:“好好站着说话。”又像是解释般道:“只是我答应你娘要照顾你而已。”

  “我不信,你就是特别特别喜欢我。”

  洛白像个无赖般嘻嘻笑,双手去环他的腰,去瞧他的脸,被楚予昭将手掰开,脑袋也转向一旁。他又去搂,楚予昭再掰,继续搂,楚予昭终于放弃,任由他搂着自己,目光深邃地眺望着远方。

  只是那脸上看似无奈,实则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浅淡笑意。

第53章 我不记得我是谁

  洛白靠在他胸口左右摇晃, 见老太要打扫院子,便去帮忙,老太没有拒绝, 叮嘱两句后回房休息去了。

  楚予昭站在树下, 看着他熟练的动作,问道:“你以前会帮你娘做事吗?”

  “有时候帮,有时候不会帮。”洛白说:“如果挨了揍就不帮,我心里生气呢。”

  “经常挨你娘的揍?”

  “也不是经常。”洛白将树叶都扫进撮箕, 道:“我娘也不会老是揍我,而且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门,家里就剩下我。”

  楚予昭问:“就剩你一个, 那吃饭怎么办?”

  “我自己做呀。”

  “哦?你还会做饭?”

  “会。”

  洛白将撮箕和扫把放去院角, 转过身拍拍手道:“我做饭可厉害了。娘只要不在家, 我饿了就去米缸里舀米做饭。”

  他假装两手捧着什么, 小心翼翼往前走, 嘴里绘声绘色道:“先舀一瓢水端到锅前, 往里面倒, 水瓢边上有个豁口, 就让水从那儿出去,边倒边念。”

  他做出倾倒的动作:“洛白打青蛙, 青蛙呱呱呱,洛白打铁柱, 铁柱哇哇哇。我错啦, 救命啊, 洛白别打啦。”

  等到这句念完, 他猛地把水瓢端平:“好了, 就不用再加水了。”又沉稳地做了个盖上锅盖的动作:“现在就可以煮饭了。”

  “还行。”楚予昭轻咳一声, 摸摸自己鼻子:“那你怎么知道饭煮好了没?又要念多少遍这类打青蛙?”

  洛白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那目光像是在看一个傻子,又老成地叹了口气:“哥哥你连饭都不会煮吗?揭开锅盖一看,不就知道熟没熟了?”

  楚予昭:……

  “走吧,去外面逛逛。”

  他转头便往院外走,洛白连忙追了上去。

  两人从院子后的山路往上走,楚予昭有伤走不快,洛白一路追鸟追蜻蜓,不时就跑到前面去了,远远探头看他跟上没有,没有的话,又一阵风跑回来。

  楚予昭看着远处的群山,呼吸着带有泥土味的空气,只觉心情像是脱离了羁笼,无比放松。

  他有点自嘲地想,如果受伤就能过上这样的平静生活,那偶尔伤一次也无妨。

  再看向洛白的背影,觉得自己冷心冷清,注定孤寡,这辈子有这样一个人随时陪伴在身侧,也是不错的。

  ——虽然只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傻子。

  他顺着山路慢慢走,洛白窜到前面去没了踪影,他绕过一个拐角,还是没看见洛白,便开始四下张望。

  “噗,噗嗤。”头顶传来捂着嘴的笑声,楚予昭还没抬头,便听见洛白得意道:“找不着我吧?急死了吧?我在树上呢。”

  楚予昭仰头正要唤他下来,突然一噎,从耳根到脖颈,肉眼可见地泛起了红色,接着满脸气恼。

  洛白就在他头顶,两脚叉开分别站在两根树枝上,双手嚣张地叉在腰间,裙下风光就那么大喇喇亮在楚予昭眼里。

  楚予昭突然转身向着前方走去,脚步快得一点不像负了伤。

  “哥哥你走那么快干什么呀?等等我呀。”

  洛白赶紧抱着树往下溜,裙摆却被左边的树杈挂着,悬在空中滑不下去,不光是两条细伶伶的腿,包括挺翘的屁股和腰肢都露在外面。

  他想伸手去拨,却怎么也够不着,急得喊哥哥帮我。

  楚予昭本不想管他,还是忍不住回头。待到看清后,又转过身,继续匆匆往前。

  洛白艰难地转头,看着楚予昭越来越远的背影,终于没有再吭声。

  他被吊在空中微微左右旋转,一阵山风吹来,觉得屁股好凉,伸手去挠了挠。既然楚予昭不回头帮他,那他挂了会儿后,也开始想办法。

  折腾一阵后,他干脆将衣衫脱掉,将自己剥出来,再爬上树取衣衫,稳稳当当地着地。

  洛白穿好衣衫,有点不高兴楚予昭将他丢下独自走了,便故意不追前去,只在原地找了块石头坐下,手上拿了根草,一下下抽着地面,发泄心中的不满。

  片刻后,垂落的视野里出现一双皮靴,他假装没有看见,换了个方向,继续用草抽着地面。

  “生气了?”楚予昭低低的声音响起。

  “没有。”洛白气冲冲回道。

  “果然是个撒谎精,又撒谎。”

  洛白无法辩驳,只得捏着嗓子学他说话:“果然是个撒谎精,又撒谎。”

  楚予昭没有再说什么,就沉默地站在他旁边,片刻后才叹了口气,语气无奈地道:“走吧,前面有处小水潭,清澈见底水波潋滟,要不要去看看?”

  “走吧,前面有处小水潭,清澈……哇哇哇哇,要不要去看看?”

  楚予昭不再理他的怪腔怪调,提步往前走,洛白在身后斜睨着他,等他走出几丈后,还是起身跟了上去。

  洛白不近不远跟在后面,不时去偷看前面的人,发现他不时会从旁边草垄里挑选一根最长的,边走边在做什么,手臂会微微的动。

  他压住内心好奇没有追上去,中途楚予昭往后看了两眼,他也会停下步看远处。

  又走了一阵,楚予昭突然转身面朝他,左手负在背后,右手对他招了招:“来。”

  “干什么啊。”

  楚予昭不以为意,又招手:“来。”

  洛白斜睨了他一眼,见那双深邃的眼睛正专注看着自己,心里不由漏跳了一拍,两只脚不自觉就走了过去。

  他一直走到楚予昭面前,道:“我来了。”

  “嗯。”楚予昭定定看着他没有说话,眼眸黑得像两汪深潭。

  洛白突然声音就变小了,又道:“我来了呀。”

  “嗯。”楚予昭将那只背在身后的手伸了出来。

  看着眼前那只草编小兔,洛白惊喜地啊了一声,喜滋滋接过来,左右翻看了一阵才问:“是送给我的吗?是送给我的吧!”

  楚予昭转身继续往前,洛白心里的那点不满飞了个干净,跟在身后连声道:“哥哥的兔编得真好,比我编的好看多了,不过我会编这个,本来也是你教的。”

  “我教的?”楚予昭停步问。

  “是啊,你以前给我编草兔,还教了我法子,只是我始终编得不好。”洛白羞愧地说完,又补充道:“当然,只是比你编得稍差,算是第二好。”

  楚予昭沉默了会儿,道:“讲一点你小时候的事情吧。”

  “好啊,那就从我三岁还在尿床——”

  “从你见到我的时候讲起。”

  “从我见到你的时候啊……”洛白盯着前方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突然又有些难得的忸怩:“哥哥你那时候真好看,像个,像个什么似的好看,和现在是不一样的好看。”

  楚予昭没有出言打断,只耐心听着,并转身往旁边挪了半步,说:“边走边说。”

  洛白赶紧上前,和他肩并肩,行了两步后悄悄伸出手,从衣袖下试探地勾住了楚予昭的手指。

  楚予昭没有挣开,洛白胆子更大了,干脆将自己整只手都放进他手掌,还用手指抠了抠他掌心,示意他握住。

  待到楚予昭的手掌缓缓握紧,洛白开始边回忆边讲述。

  “我是在一条河里捡到你的。”

  “河里?”楚予昭问。

  洛白道:“嗯,你当时背上有伤,看着好吓人,我就将你拖到岸边,再回家去叫娘。”

  ……

  “你说的受伤的读书人呢?就是这个小孩?”雪夫人站在河边石块上,冷冷看着脚边躺着的少年。

  那少年不过十来岁,虽然一身湿透,却看得出衣饰很华贵,脸色和嘴唇皆是惨白,若不是胸膛还在微微起伏,就像是一具在水里泡过太久的浮尸。

  少年旁边蹲着名年约七八岁的男童,穿着青布短衫,头顶扎着个圆髻,粉白的脸上镶嵌着双大而灵动的眼睛。他闻言抬起头,有点狡黠地道:“我看上去他就是个读书人啊,受伤的读书人,娘你把他带回家吧。”

  雪夫人冷哼一声:“你倒是把你爹的心眼多给学了个透,知道你娘曾经救过他,也依葫芦画瓢,编个读书人的幌子来让我救人?”

  “娘,您最好心了,您就是天上的仙女姐姐,地上的豹娘娘,没有一只豹能有娘这样和善心慈,我能成为娘的儿子,可真是太有福气了。”男童张口就来,小嘴里不断叭叭着甜言蜜语。

  他一边不停说,一边去偷看雪夫人,还时不时瞥一眼地上躺着的少年,脸上神情在讨好和担忧中来回切换。

  雪夫人看来很吃这一套,面色虽然依旧不好看,语气却缓和了下来:“洛白,我就要出门去寻你爹,哪里有功夫救人,何况你看他伤得这么重,应该是救不活了。”

  “试试吧,娘,试试吧,没准就救活了呢?”洛白眼里都是央求,又抱住雪夫人的腿轻轻摇晃,“你看他长得多好看,死了多可惜啊。”

  雪夫人听闻这话先是一哽,接着便看着少年怔怔出神,似是陷入了回忆中,脸上也带上了柔和的笑意。片刻后,才伸出一根手指戳戳洛白的脑袋,叹道:“你就和你娘一样,见不得长得好看的人。救他可以,不过得你自己救。”

  “我自己救?”洛白惊讶道:“娘,我不会救人啊。”

  雪夫人道:“我平常教你的那些,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可是,可是,娘您只叫我背了口诀,那能算吗?”洛白瞪大了眼睛。

  “你可知道我师门的口诀有多珍贵?”雪夫人一掌拍在洛白脑后,“我教你的口诀就能救人,至于救不救得活,就看他的造化,也看你平常用没用心。”

  “啊,娘,我……”

  入冬后的第一场雪,在夜里悄无声息的飘落,山脚下的整个村子,都被罩上了一层莹白。

  紧闭的木门被推开,穿得似个球儿似的洛白小跑出房门,用撮箕在院子一角装上木炭,又小跑回屋子,啪嗒关上房门。

  和屋外的严寒相比,屋内却非常温暖,屋中央燃烧着一盆炭火,上面还架着一个药罐,汩汩地煎着药。

  洛白添了两块木炭进炭盆,又拿来一个粗瓷碗,将药倒进去,放在一旁的矮桌上放凉,接着才坐到墙边木床前的矮凳上,双手托腮,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床上躺着的人。

  “娘已经走了十天了,你怎么还不醒呀?”洛白的腮帮子被手挤压得变了形,嘟着嘴喃喃道:“我是按照口诀来的呀,为什么你还不醒呢?”

  床上紧闭双眼躺着的人,正是那名他在河边救回来的少年。因为这几日的治疗,他脸色已经恢复了几分血色,背上的伤口也结痂,眼见就要愈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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