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偏执帝的豹崽崽 第80章

  “哎……可怜见的。”元福也不知道是在叹息小太监还是叹息洛白,摇摇头转身离开,想了想又停步回头,瞧着小太监那可怜巴巴的模样,便点拨了两句,“去写下相思两个字,洛公子看见后必定会誊抄描摹,如此也就过去了一下午,不会再抚琴唱歌。”

  小太监眼睛一亮,感激道:“多谢公公提点。”

  白天好不容易熬过去,到了夜里,洛白就抱着白窝窝在被子里翻滚,趴在枕头上闻楚予昭留下的味道。或者干脆就将枕头盖在脸上睡,将第二天来伺候他起床的元福吓了一跳,拿开枕头就去探他鼻息,直到听见那规律的鼾声才舒了口气。

  洛白起床后,照例去找元福打听楚予昭的情况。

  这几日元福每天都会告诉他一些从边境传来的消息:

  “陛下在边境一切平安,胃口也好,每顿饭量大增。”

  “陛下在边境跑马,一连跑了五座山头,那是威风凛凛,看得那些边境士兵的下巴都要掉了,直说何时见过这样的天神。”

  元福打小就在宫里,虽然没见过边境,但不妨碍他可以发散思维,好在洛白也没见识,所以一编一听,两人都兴致盎然。

  今日洛白又问的时候,元福便道:“陛下在边境猎了只老虎,那张虎皮足有两丈有余,美的呢,虎肉就让将士们烤了吃,陛下直称赞美味。”

  洛白顿时一愣:“边境有活的老虎?哥哥说那里的豹啊虎啊都要被冻死。”

  元福并不知晓边境究竟有没有活老虎,只道自己编坏了,便支吾道:“那我就不清楚了,可能也不是全部冻死吧,毕竟可以绑稻草。”

  “这样啊……”洛白若有所思。

第72章 王奉傻了

  楚予昭带着先头骑兵已经到了北境, 既然宁作已被拿下,当务之急就是守住津度城。

  在他的率领下,将士们扛住了达格尔人的数次进攻, 将津度城和数万百姓保住, 只待后续大军到来,到时候城里城外一起出军,将围着城的达格尔军队包住,再杀去他们现在大军驻扎的宁作, 将城重新夺回来。

  可看似一切都胜券在握,后续大军却迟迟未到,发出去的飞信也石沉大海, 没有收到任何回讯。

  左相辛源和刘怀府, 立即就觉察到了事情不对劲, 将这事告诉给了暂时监国的楚琫。楚琫派人去了将军府, 将率领大军的洪涛将军家眷都接进了宫。

  明面上是接来宫里安全, 实则就是扣押的人质, 倘若洪涛将军有异心, 那么将军府一家老小上百号人便是要挟他听命的筹码。

  楚琫倒雷厉风行地处理好事情, 宫中看似又恢复得井然有序,只是某日刘怀府下朝后没有急着离开, 还寻了个机会,在东园子里偶遇着元福。

  “刘大人。”元福恭敬行了个礼。

  刘怀府捻着梢头的一朵梅, 笑吟吟道:“早就听说御花园的冬季甚美, 梅花竞相开放, 本官还是在湖州做知府时看过如此好的梅园。对了, 元公公, 你去过湖州吗?”

  “不曾去过。”元福道。

  “哦, 那有机会一定要去趟湖州,冬季看梅,夏季可以尝豚鱼,鱼肉肥美鲜嫩,朱河边的昊记楼擅长烹鱼,那做出来的味道……”刘怀府啧啧赞叹,“本官想了不少法子,才将那烹鱼之法学到手,就算不在湖州,也能尝到吴记楼的味道,若有机会,本官定要做给陛下尝尝。”

  元福平常遇到这位刘大人,也只是客客气气行礼招呼,从来没有攀谈过。有些搞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谈兴大发,对着自己说什么湖州梅和鱼。

  不过元福现今只伺候着洛白,以前却是跟着昭帝的,后宫前朝的事看了不少,也经历过九死一生和明争暗斗,心智城府不在成寿之下。

  他见刘怀府似是谈兴甚浓,心头猛然一动,转身对几名跟随的小内侍道:“你们先走,杂家同刘大人讨个做鱼的法子。”

  “是。”

  小内侍们不疑有他,转身走了。

  刘怀府瞧见周围再没有其他人,立即凝肃下神情,上前一步低声道:“你赶紧带着洛白离开皇宫,我估计楚琫叛乱了。”

  见元福倏地抬头看向自己,刘怀府又道:“宫中御林军被换过,这几日我看见的都是陌生面孔。”

  元福瞪大了眼睛,脸色瞬间刷白。

  “远处有人看着我们。”刘怀府折了一枝梅,拿在手中,姿态闲散,嘴中说出的却句句皆是惊心之词:“昨日上朝时没有见过左相,据说是生病了,我去相府探病,连门都进不去,那些家丁也不是他府中原先的人。”

  “信鸽飞不出一里地便被射杀,各大城门也被守住,只准进不准出。今晨我的亲信混入了城,说几大藩王已经集结,正带兵来往京城,应该明日便会到达。”

  “藩王和楚琫是一起的?”

  虽然元福还抱有期盼,但刘怀府的话瞬间就打破了他的幻想。

  “他们是一起的,已经预谋良久,我怀疑边境达格尔突然进攻,也是他们串通好的,为了引走陛下。现在宫中剧变,消息却到不了陛下那里,官员们都被盯死了。你现在还可以自由行动,带着洛白离宫,我会想办法送信给边境。”

  元福心中大骇,却也没多问,神情也没露出什么异样,只死死掐着自己掌心,两人又谈笑了几句后,各自分头离开。

  洛白这两日在四处找稻草,但宫里没有见到一根,便打算有机会出宫后去找。

  今日他又爬上那座可以看到宫门的阁楼,看到眼睛发酸才下了楼,他想去园子逛逛,但瞧见四处都站着带刀士兵,就不想过去了。

  他心里纳闷园子里怎么多了这么些人,一边往前走一边频频回头,发现有几名士兵竟然跟了上来,一直跟在他身后不远处。

  他走走停停,不觉就走到了乾德宫大殿旁。

  看着那座恢弘的红漆大门,想起哥哥平常坐在里面的样子,他忍不住就顺着台阶走了上去。

  “站住,你不能进去。”那几名士兵冲了上来,语气很凶地将他拦住。

  洛白以前都是想进就进,冷不丁被喝住,有些惊慌地道:“是我呀,我是洛白呀。”

  这些一直跟着的士兵他从来没见过,听到他自报家门后也毫不松口:“什么洛白不洛白,管你是谁,大殿重地,岂是你想进就进的?即刻离开此地,否则休怪我们无礼。”

  “你们好凶哦。”洛白有些不高兴,“以前的侍卫哥哥都准我进去的。”

  一名士兵正要说话,就听大厅内传来一道清朗的男音:“让他进来。”

  洛白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顿时又惊又喜,从两名侍卫的缝隙中往里瞧,也大声问:“王奉,你在里面吗?我听到你的声音了。”

  士兵们让开路,洛白赶紧往里走,刚跨过殿门,就看见楚琫正坐在殿首那架宽大的龙椅上。

  “哇,想不到你居然在这里。”洛白笑道。

  楚琫坐相很是懒散,斜靠着椅背,一手撑着头,一手转着一把匕首,两只脚就那么搭在前方案几上。

  洛白环视四周,见大殿里除了楚琫,其他一个人都没有,不免有些好奇地问:“你一个人坐在这儿干嘛?那些老头子呢?”

  “一个人好,一个人清净,老头子们都赶走了。”楚琫仍是那样懒洋洋的回答,却抬头看向了洛白。

  洛白本来还笑着,接触到他的视线后微微一怔,笑容也收敛了两分。

  他虽然脑子不灵,但对人的态度很敏感,只觉得楚琫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神情和目光不再那么亲切,透出些拒人千里的冰冷。

  “但是这大殿一点不热闹了,好像说话都有回声,哈哈。”洛白讪笑了两声。

  楚琫对他招了招手:“过来坐。”

  洛白犹豫了一瞬,还是走上前,迈上那级汉白玉砌成的方阶,站在了龙座旁。

  楚琫又拍了拍自己身旁:“坐。”

  他身下的龙椅很宽大,的确可以坐两个人,洛白靠过去,有些小心地坐在空位上。

  “哥哥经常坐在上面,但是这椅子不好坐,有些硬啊,没有软塌舒服。”洛白一直觉得这把椅子很威严,不觉说话声都小了许多。

  楚琫玩着匕首,语气随意地道:“是吧?我也觉得这龙椅太难坐了,一点都不舒服。可这连傻子都能明白的道理,天下人都堪不破,为了这样一把破椅子,争得人不人鬼不鬼,生灵涂炭,血流成河。”

  他转头看向洛白,又轻飘飘地笑了一下:“当然,堪不破的人也包括我。”

  他这个笑容并未到达眼底,反而给那张清俊的脸孔增加了几分冷酷,让洛白觉得他有些陌生。何况他话里还提到了傻子,洛白听到傻子二字,心里便更不舒服。

  说话就说话,干嘛要说我是傻子?

  平常不相干的人说他傻子也就罢了,可他是将楚琫当做朋友的。被朋友直截了当的说是傻子,他着实有些难过。

  “我走了。”洛白板着脸起身想离开。

  楚琫冷冷瞥了他一眼:“我还没允许你走,你便不能走,不然走下试试?”

  他神情阴鸷,目光透出森冷杀意,手上转动着雪亮的匕首,似乎洛白只要迈出一步,那把匕首就会毫不犹豫地刺穿他胸膛。

  洛白背心陡然冒出股冷气,竟站在原地不再动,也忘记了顶嘴。

  楚琫就那样盯着他看了片刻,突然又笑了起来:“怎么了?生气了?生什么气啊,来来来,坐下,再陪我说会儿话。”

  他又恢复成以前那种玩世不恭的模样,看上去亲切无害,刚才的凶戾仿佛只是一场错觉。但洛白却警惕起来,不但没有跟着笑,还避开他视线看向一旁。

  “过来。”楚琫见他站着不动,脸上的笑容渐渐敛起。

  洛白虽然不敢明着顶嘴,脚步却往后挪了半步。

  “我真的只是想和你聊一会儿,毕竟能听我说话的人已经不在了……”楚琫的语气逐渐低落,垂眸看着手上的匕首,“昨日夜里,我在那棵老柳树下吹了一晚的笛,可那人再也不会出现在我身后,静静地坐在石头上听,给我披上大氅,说天凉了,快回去,别冻着了。”

  他的声音里充满寂寥和失落,还有些许不易觉察的痛苦,洛白感受到这一点后,突然就生出了些许理解和同情,也就不再那么抗拒,站在了原地没动。

  “所有人都瞧不起我,认为我是个只知道斗鸡追狗的废物。”楚琫突然重重拍了下身旁椅面,抬头看向洛白,那双眼睛泛起了红丝,咬牙切齿地道:“可你知道吗?如果我不表现得像个废物,那我根本活不到今天,也不可能坐在这里,我的尸骨早就埋在皇陵里,就像楚予策一般。”

  洛白听他提到楚予策,忍不住张了张嘴,这点变化被楚琫捕捉到,慢慢收起脸上的失落和悲愤,露出个和煦的微笑,“听说你能见到鬼魂,楚予策的魂魄也是你送走的。”

  洛白有些震惊他变幻脸色就跟翻书似的,先是下意识点头,又赶紧摇头。

  他并不想让楚琫知道楚予策变成鬼娃娃的事。

  但楚琫对他的反应毫不在意,随意地把玩着手上匕首。那匕首很是华贵,刀鞘上镶嵌了几颗硕大的宝石,在空中转动时,折射出炫目的光。

  洛白的视线停留在匕首上,突然看见刀柄上的图案,让他觉得很是眼熟。他定睛看去,发现那是一个金光灿灿的五边形。

  他的记性不算差,可以说还很好,特别是模仿人的对话和记住图案。他一眼便认出这个图案,正是和那张从楚予策棺木里取出来的帕子一样。

  楚琫察觉到了他的目光,视线跟着落在刀柄上,并拿起来对着洛白晃了晃:“认识?”

  洛白老实回道:“不认识,但见过这个图案。”

  楚琫微微侧头思索了下:“是在楚予策棺木中的帕子上见到的?”

  “嗯。”洛白见他居然连这都知道,便承认了。

  “世人只知佛教有密宗,而密宗又分为两派,一为胎藏界,一为金刚界,可他们不知,除这两宗外还有一宗,名为真顶宗。你见到的这个图案,代表的便是真顶宗。真顶宗秉着一师一徒的传承方式,到了如今,已经是第七代了。”

  楚琫说到这里,脸上突然浮起个诡异的神情,对着洛白轻声道:“我就是真顶宗的第七代弟子。”

  洛白本听得有些糊涂,但瞧楚琫说完后,便盯着他不做声,目光里隐有兴奋的期盼,似乎在等着他夸奖,于是呐呐道:“那你很了不起哦。”

  楚琫哑然失笑:“很了不起?你就只觉得我很了不起?”说完这句,他突然大笑起来,笑得很是愉悦,边笑边拍着自己大腿,还频频摇头:“罢了罢了,只是个傻子而已。”

  洛白一个激灵,顿时又愤怒了。

  “我不是傻子,你才是个傻子。”他气冲冲地对楚琫道。

  楚琫的笑戛然而止,大殿内顿时恢复了安静。他目光阴森地盯着洛白,那张清俊的脸孔狰狞扭曲,全身又透出杀气。

  可洛白现在满心气愤,也没有开始那么怕他了,觉得大不了就和他打一架,于是也凶狠地道:“你本来就是个傻子啊,一会儿像是就要哭了,一会儿又笑,还凶我,不是傻子是什么?”

  楚琫听到这话后,竟然怔愣住,半晌后才失魂落魄地喃喃道:“是啊,我才是个傻子,我才是个傻子……”

  “看吧,你又傻了。”洛白愤愤道:“王奉,我不想和你玩,我要回去了,等你好些了再说。”

  楚琫对他的话充耳不闻,犹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洛白瞧他这幅模样,跺了跺脚,提步出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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