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的面首被各路攻强制爱了 第10章

  后来的温姝回想起来他在长公主府中的一段日子,终于知道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兴平十二年的科举如期而至,与此同时,京兆尹处焦头烂额。

  常雁逃了。

第二十二章

  常雁在常父狱中悬梁自尽之后遁逃。

  常雁是高手,若非顾虑亲人,当初也不会束手就擒。

  如今常母死去,常父自尽,牢狱再网罗不住他。

  常雁的海捕文书下发诸城,却没有一人见过他。

  消息传入温姝耳内,他却已无暇顾及。

  命运的车轮汲汲营营将他推至悬崖峭壁,若不能直上青云,便只能摔的粉身碎骨。

  四月初二,距离科举还有五日的时候,温姝于威邈轩得长公主召见。

  依大晋律法,科举每四年一次,各地参试考生提前五日于官府报到后领取写有自己名字的号牌以作日后入场的凭证,而由于参考人员众多,考场附近的客栈与民舍每年这个时候水涨船高,千金难租,听闻上一届的科考连附近的佛寺都挤满求考的书生。

  考场向来设立在京城远郊。

  温姝若从长公主府中出发乘坐马车少说也需一整日的路程,颠簸耗神不说,也浪费读书的时间。隆裕等温姝拿到号牌后召见他也正为此事。

  “漱玉馆是个雅致地,锦珠昨日已替你下订,你今日带着号牌便可以住过去。”

  若说考试院附近的客栈与民舍千金难租,这漱玉馆则更是有价无市。

  漱玉馆是当今太子太傅,两朝帝师的林大儒当年科举所住的旧地,如今被漱玉馆的老板重新整装,内里风光秀丽,藏书过万,距离考试院不过方寸距离,俨然被众考生挤破门槛,非达官显贵所不能进也。

  温姝跪在青色的玉阶下,真心实意磕头。

  到底不过十六七岁。

  从未有人待他好,倘若有人待他好一分,便要千锤万凿在心头。

  温姝胸€€间有千言万语,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隆裕盯着阶下的少年,少年一身玉色长袍,容貌纤美俊秀,若不注意看确实像美貌的女子,但若是仔细瞧着就会知道,女子又何来这般的胆识与丘壑。

  隆裕红色的唇瓣扬起,涂着丹蔻的手指端起剔透的茶盏缓慢饮一口,声音如珠似玉,“既然走到了这一步,便没有回头路了。”

  温姝终于抬头对长公主道,“草民谢过殿下。”

  隆裕漆黑的眼瞳盯着他道,“本宫不是施恩,自己选择的路,到时候不要哭着回来求本宫。”

  温姝笑了,他本便生的极好,这一笑如同云淡风轻夜中高悬天际的莹润明月,纵然是见惯美色的长公主也不禁微微怔忡。隆裕听到阶下的少年清亮的嗓音,“不知道为何,温姝现在不畏惧长公主殿下了。”

  隆裕放下茶盏,锦珠伸手接过。

  “你倒是会说话。”

  温姝站了起来,对隆裕端正再行一大礼,句句发自肺腑。

  “承蒙长公主庇护,温姝永世不忘。”

  隆裕摆手,“退下吧。”

  温姝退下,隆裕盯着温姝离去的背影,淡淡对锦珠道,“他即便回不来,絮云斋也给他留着吧。”

  锦珠垂眸道,“遵命,殿下。”

  温姝带着翠微一起住进了漱玉馆。

  温姝得陛下特例被允准参与科举引起轩然大波。

  有人骂他无心无肺,有人骂他卖父求荣。

  温姝在漱玉馆出身显贵的众考生中并不合群,而在这群考生中与温姝最不对盘的人则是易欢与陈司礼。

  易欢有大统领的兄长与国舅爷的父亲,身份虽比不过祁康这亲王世子尊贵,却也是京城一流权贵门户中养出来的公子。

  年纪尚小已有几分高门子弟走马章台的模样。

  陈司礼则更无需多言,生性顽劣不堪,最喜仗势欺人。

  这二人若非为家中所迫参加科考捞个进士的功名为家族做点缀,倒是更愿意在芙蓉帐中软枕罗香。

第二十三章

  易欢与陈司礼在漱玉馆见到温姝的时候正隔一道雕花朱窗。

  温姝手捧一卷书借月色温习功课。

  正是四月份的天气,温姝身披外氅,神情专注,细长的手指将书翻至下页。

  月光在如玉面颊莹润流转,远看下去似清贵的画中人。

  一双微微上扬的桃花眼却将人从画中堕下,直堕入人间烟火中。

  案前放着啃旧的蒸饼。

  易欢手中折扇敲敲窗柩,“不肯跟着太子哥哥,倒是来漱玉馆啃蒸饼?”

  易欢相貌生的端凝漂亮。

  面上带着笑意,嘴上带着勾子。

  温姝平心静气地看着他,“易公子,温姝不觉得啃蒸饼有什么丢脸。”

  易欢啧啧道,“穷鬼出身,果真带着一身寒酸气,爬男人的床,勾男人的魂倒是有几分本事。”

  温姝盯着易欢冷笑,“我今日不与你们多言,咱们考场上见真章。”

  陈司礼嚣张道,“你这样的出身,即便高中又能如何?我们陈家依旧一根指头便能将你粉碎。”

  温姝闭目,“二位慢走不送。”

  易欢笑着打开手中的折扇。

  陈司礼心中只觉得这温姝生性冷硬不解风情,实是浪费一身皮相。

  这二人讨了个无趣悻悻离去,却没有看到身后的温姝手在袖中已握成拳,书页已皱作一团。

  大晋的王孙贵族若都是这样的德行,这样的王朝哪里还有未来。

  幸好还有陛下以及陈昭将军这样的人。

  温姝忍下心中愤懑之情,伸手细细抚平书页,书页中的黑白文字映入眼帘。

  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

  窗柩外的栏杆一侧,红色的芍药花正绽开。

  凤止楼是京城最大的销魂窝。

  凤止楼不但有美貌的女人,还有美貌的男人。

  来往于此的人上至天潢贵胄,下至三教九流。

  这一日凤止楼来了两位少年公子,前者生的矜贵秀气,面带笑容,后者高大英武,一身匪气。

  正是易欢与陈司礼二人。

  这二人揽着招呼的姑娘往楼上的雅阁行去,显然已是此地的常客。

  楼上的雅阁中易钊祁康顾绪几人皆在,说是要替太子爷接风洗尘。

  祁睿军营历练数月,将被调出,昨日已与陛下述职完毕。

  朱红门外端正守着的男人正是太子身边近侍章北。

  此时章北一身布衣,拱手向他二人行礼。

  陈司礼遂小声问道,“太子爷心情如何?”

  章北回道,“回二位小爷,昨日与陛下述职,陛下并不满意。”

  易欢与陈司礼互看一眼,推开了身边衣衫不整的姑娘,收住放浪形骸的模样。

  他二人推开朱门入内。

  但见雅阁之中居于正中首位的祁睿俊美的容貌褪去少年的青涩,乍一看确实有军武之人的模样。

  腰间一柄凛凛的刀锋,军靴踩在地面比寻常人沉稳。

  易钊饮一盏酒道,“陛下对您是爱之深责之切。”

  祁睿转动扳指,看不出别的神色。

  祁康遂跟着道,“太子哥哥勿与陛下置气,小心被芳庭宫的捡了便宜。”

  原是祁睿军营历练,陈昭将太子军中近况在太子离营一日详书一封上呈天听。

  末添一句,“太子生性阴鸷,劣根难除,长此已久恐难当家国之重任。”

  当今天子年近不惑,膝下三子二女。

  祁睿既是嫡子又是长子,顺理成章成为太子,得到一干以林大儒为首的正统派大臣扶持。

  陈昭正是其中之一。

  祁睿在军中屡次违反军令,与众士兵格格不入。

  劣迹斑斑被陈昭看在眼中,这才有了这样的话。

  皇帝重视起来,趁太子述职时狠狠斥责一番。

  芳庭宫的陈妃继与太子年纪相仿的二皇子祁宁之后前年又诞下三皇子祁清。

  据说陛下为这二子起字取“盛世清宁”之意。

  人人都知道若真有一日陛下决定东宫易主,即便是一干太子党的老臣长跪端门,都难以让之回转心意。

  就在这样的节骨眼上,祁睿却与陈昭不和,无异于自毁长城。

  陈司礼道,“殿下何必与我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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