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的面首被各路攻强制爱了 第63章

第一百四十八章

  王粲一行要出城。

  他们要出城不能走大道。

  出城的小道也有许多条,最终他们选择了走护城河。

  护城河与城内其他河流不同,虽称为河,确是险峻的江。

  天色灰暗不明,似有雨的征兆。

  护城河上有一条铁索桥,桥的尽头即北境,平时人迹罕至,却是最近的一条路。

  他们已经耽误不少时间,中途的马忽然上吐下泻,又重新换了一批。

  眼看到了护城河,潺潺流水尽入眼中,吊桥横贯两岸,飞鸟盘旋鸣叫,水浪湿润的气息扑入鼻腔。

  桥下有一摆渡老翁,摆渡船约莫容纳十余人,老翁摸着白胡子笑吟吟道,“各位好汉欲往哪里去?”

  王粲冷笑,“自然往对岸去。”

  老翁笑道,“上头的桥已经有了百年历史,怕是承受不住您这么多人的重量,不如上我这渡船,让老叟多赚几两银子。”

  王粲眯起了眼睛,手中刀锋亮起,“要银子还是要命?”

  老翁战战兢兢道,“要命。”

  王粲与身后众人商议,最终王粲带十几名得力干将上了相对安全的渡船,其余众人从上方的吊桥缓慢行过。

  老翁头上带着布满灰尘的斗笠,便摇桨边道,“这河道邪门的很,也只有老叟敢在这样的是非之地摆渡。”

  王粲握住了手中的刀柄,“为何?”

  老翁话锋一转,“若不这样说,这生意岂不都让同行得了?”

  王粲闭上了眼睛。

  长途跋涉他们一行大多数人已经困倦不已,却还要必须保持清明,在这样相对安全的环境中也不屑于与老翁多言。

  这上了渡船的十几人是这群反贼的核心人物。

  若这十几人有什么意外,上头过桥的近百人就会变成无头苍蝇。

  这条护城河十分宽。

  若想渡到对岸少说需小半个时辰。

  渐渐下起了小雨,老翁抹了一把脸,“这河上最怕下雨。”

  王粲冷声道,“走快些。”

  老翁道,“我尽力。”

  谁都没有想到这雨越下越大。

  毕竟北方连年不雨,皇帝亲自去皇觉寺祈求都没有什么作用。

  朔方城相对而言没有北境暴旱,却也没有南方多雨。当地百年未有灾害天气,由此当地官员掉以轻心,并没有高建堤坝,导致这护城河的河道越发狭窄湍急,若真遇到雷雨天气极易引发洪涝。

  不一会雨渐倾盆,狭窄的河道很快开始涨水,渡船在风雨中颠簸。

  老翁一边摇着桨一边看着头顶还在冒雨过桥的人群,看着这群人一点点走上了桥的中央,老旧的木板似乎支撑不住,发出痛苦的哀鸣。

  等到这群人走到桥正中央的时候,老翁忽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抱着木桨一跃入湍急的水流中,在老翁越船之时打开了船中的进水阀门,于是渡船在风暴中渐渐被淹没。

  船上大乱,王粲大惊,心知自己着了道,然而这艘船上除了自己没有人识水性,有也大部分都是半吊子,这样的天气只有水性极好之人才能逃出生天。

  那老翁一看便是水性极好的主。

  在最后一口河水倒灌入咽喉的时候,王粲的眼睛不甘心地看到在头顶的上方,有一个年轻人举起刀砍断了桥上生锈的铁锁。

  这群反贼做梦都没有想到,竟然有一天会栽在距离出城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

  眼看着桥上的反贼和下饺子一样一个个落入了暴涨的水流中,陈司礼终于松了口气。

  这是他与易欢的计划。

  若真如温姝所言这群反贼往东南方向去了,必是着急出城,出城必然不会走大道,若不走大道便只能走护城河上已受百年风吹日晒的铁锁桥。陈司礼与易欢二人快马加鞭追上王粲等人,并在他们马的草料中做了手脚,这才比王粲一行先行至这护城河,劫持渡船老翁,赶走渡船老翁后二人决定兵分两路,易欢乔装打扮做渡船翁将王粲等人哄至渡船,过桥的人由陈司礼负责从对岸斩断绳索,他们只有二人,将对方人员分散更加有利于各个击破。

  让陈司礼与易欢没有想到的是今日的天气帮了大忙。

  朔方城遇到了百年不遇的大雨。

  讽刺的是皇帝在皇觉寺的祈雨这时候起了作用。

  这样的天气大大降低了这群反贼落江之后的生存几率,也省的易欢与陈司礼还要与侥幸活下来的几人拼杀。

  易欢水性极好,在这样的暴雨天气中任旧一鼓作气游到了对岸,陈司礼将易欢拖上了岸,在暴雨中看着猛涨的河道抽了一口气。

  这场大雨没有停止的趋势,不止要亡了反贼,恐怕还要亡了他和易欢。

  反贼有几个同易欢一样侥幸逃上岸的皆被陈司礼一刀砍杀,兴许还有被冲到其他地方的,陈司礼此刻已经无暇顾及。

  “怎么办?”

  易欢咳嗽两声吐出腹腔中滑腻的水,“跑。”

  随着易欢刚刚说出一个跑字,暴涨的水已经溢出低矮的坝,以排山倒海之势重重压下来。

第一百四十九章

  耳畔是哗哗的水声。

  仿佛胸腔和腹腔都布满了液体。

  呼吸困难,四肢渐渐使不上力气。

  陈司礼和易欢被湍急的水流冲散了。

  脱离堤坝的河水像头肆无忌惮挣脱樊笼的野兽,开始淹没山林和田地,与其

  陈司礼睁不开眼睛。

  他像一具尸体在水中跌宕起伏,过往在这一瞬间走马观花似地闪过。

  说来奇怪,他濒死前想到的不是父亲,不是兄长,是温姝。

  温姝像盖在他骨髓上彰显自己无能的一枚烙印。

  陈司礼第一次见到温姝的时候,温姝跪在公主府的蔷薇丛下,耀目的阳光落在他漆黑的发上,声如淬玉,目似顽石,“殿下的人认错了,温姝是男子。”

  春日的一片碎云,落在一群蠢蠢欲动的少年掌心了。

  “孤不信,你脱了瞧瞧。”

  直到太子爷掀开了雪白的里裳一角,少年们心中的恶欲像烧红的铁,妄图将这一瓣碎云烫的七零八落。

  陈司礼是个名副其实的纨绔。

  但他到底出身将门,再坏也坏不过身处权力中央的易家人。

  他不是长子,陈家的一切自有父亲兄长担待,朝廷的勾心斗角分毫不会波及到他的身上,即便什么都不用做,就已经在寻常人一生都难以抵达的终点。

  他跟着太子走马章台,怀中搂过涂脂抹粉的女子,也见识过长袖善舞的男妓,却没有一个人如同温姝一般让他在之后的日子里魂牵梦萦,神思颠倒。

  男人总是喜欢带刺的东西,大约刺的流了血才能记得长久些。如果一直得不到,这份虚妄的感情便会成为执念。

  陈司礼也不例外,他身边顺从的人太多,若有人不顺从,反而落个青眼相待。

  直到在秋狩的那个雨夜里,他和易欢一起将温姝踩在了自己的脚底下。那时候温姝的手里一直攥着雪白的帕子,上面绣着桑花。

  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心思,陈司礼将帕子捡了回去。

  后来温姝就变了。

  那个跪在蔷薇花丛敢与当朝太子起争执的温姝死了。

  陈司礼直到后来在边境充军的时候才渐渐意识到他当初做的是什么事。

  但他并不后悔。

  或许是因为充军的日子迫使他成长,人成长到了一定的时候,就容易生出同理心。

  易欢没有。

  易欢是易家的人,陈司礼生长在陈家这样一个正常的环境中,易欢不是。易家的后宅每日都在唱戏,死的都是看戏的人。能在易家活下来的人早就百毒不侵,哪里来的什么同理心。

  易欢说要逃离的时候,陈司礼答应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想回去见见温姝。

  见了温姝做什么?

  他还没有想过。

  于是他回来了,他也见到了温姝。

  温姝却想让他死。

  他想活着回去。

  温姝还被关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他得活着回去给他打开那扇门,让光透进来。

  洪水倒灌入了口鼻。

  久违的窒息感充斥全身。

  他的手中紧紧抓着一条绣着桑花的丝帕,就像几年前他也曾将他紧紧抱入怀中。

  如果他不幸遇难,许多年后京城的人谈起他来会说,那个一无所有的纨绔死了。

  死在了一场滔天的洪水中。

第一百五十章

  温姝被绑在暗无天日的旧宅中。

  他睁着眼睛,耳边能听到沙沙的风声和雨声。

  本来在冯武死的时候游戏就结束了,偏又迎面遇到易欢与陈司礼。

  温姝心中生了一个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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