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今天吃醋了吗 第45章

  因为这世上只有一个郗池。

  他喜爱郗池并非对方家世,地位,容貌,身躯,而是因为对方的独一无二,因为对方了解自己的行事方法,理解自己做出的每一个决策。

  这份感情不会越来越淡,而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变浓,心意越发相通。

  他在高处不胜寒,郗池便是暖心玉。

  钟烨道:“朕若连你都会疏远,就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郗池蓦然把钟烨拉了下来:“刚刚用手试过,义兄不想亲身试一试?今天义兄说我不行,只怕义兄不行,居然忍了这么久。”

  钟烨挑了挑眉:“明日回不了家别怪朕,忍着不要哭。”郗池堵住了钟烨的唇,将被子拉过头顶。

  月明露白,秋风清凉,郗池后半晚几乎没有睡觉。

  第二天要上早朝,郑如在外面提醒了一下,钟烨想着郗池这是初次,已经过去了几个时辰,太过贪欢不好,所以他暂且放过了郗池,让郗池安然入了睡眠。

  他精力十足,沐浴更衣后直接上朝去了。

  郴王昨天晚上得了钟烨的提醒,今天一早便在朝堂上说起立后的事情。

  其他大臣突然听郴王开口,不知道郴王打什么主意,由于郴王失势,满朝文武一个敢附和的都没有。

  郴王越说越离谱:“臣认为一国之后最重要的是德才兼备,其他倒不重要,臣在古书上看到有位皇帝立了一名贤明的男后,倘若哪家有贤德的公子,皇上也可以从中挑选。”

  诸位大臣越听越觉得荒谬。

  诚王往后回头去看郗修远,小声嘀咕道:“陈光被贬对他来说是个打击,可不至于打击傻了吧?他知道这是早朝么?”

  郗修远也觉得荒谬,他用手肘捅了诚王一下:“父王,你别交头接耳了,皇上看着呢。”

  钟烨冷眼看了看诸位大臣的反应,看够了之后才道:“皇叔,你说的是有道理。今日还有没有其他事情?无事退朝。”

  退朝之后,百官议论着退了出去。

  诚王对郗修远道:“你说郴王是不是在故意装疯卖傻说胡话,好让皇上可怜他这个老皇叔?”

  郗修远皱眉:“我觉得未必,皇上的脾气你我都知道,倘若郴王触了他的逆鳞,只怕会被他劈头盖脸骂一顿。今天皇上什么都没说,就代表这件事情有古怪。”

  诚王转了转眼睛。

  郗修远道:“皇上后宫空空荡荡,我也怀疑皇上喜欢男子,郴王这样说是蓄意讨好皇上,以此换得陈光一家平安。父王,为了不惹皇上生气,我劝您最好不要在皇上面前批判郴王今天早上的说辞,皇上想娶男后就随他去吧,我们阻拦不了,这与我们当前关系也不大。”

  诚王拍了拍郗修远的肩膀:“好儿子,你说的有道理。对了,你弟弟昨天晚上又去你府上了?”

  郗修远摇头:“没有啊,他不是在您那里吗?”

  诚王道:“本王也觉得奇怪,小景四处找他,说他不见了,我以为他去了你府中。那他去哪儿了?”

  郗修远认真想了想:“禹王在京城好长时间了,他一直不回西南,他和阿池关系好,说不定阿池在他家里。”

第45章 45

  诚王看不上禹王,正如禹王看不上他。

  两人互相鄙视。

  禹王是出了名的美髯公,诚王却认为禹王是个绣花枕头小白脸,诚王是出了名的将军,禹王认为诚王是个大老粗。

  而且郗池的生母姚夫人——禹王和诚王对她的感情都不一样。

  在禹王眼中,姚夫人是天下第一美人,他娶回家当然要好好伺候好好照顾,名花要放在温室里用心照料才对,所以禹王成婚后对她关怀备至。

  在诚王眼中,姚夫人长得是很美,但她就是个娇气包,诚王压根不明白姚夫人为什么动不动生气,自己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对方就突然撂脸子了。

  当初姚夫人突然提出和离要甩了诚王,诚王虽然答应了,但他并不理解。

  诚王是绝对不会容许郗池喊禹王一声“爹”的,也不愿意让郗池和禹王厮混。

  假如哪天郗池跟着禹王回西南了,诚王肯定会喝一大缸醋。

  眼下自家儿子找不到了,诚王必须去禹王府上走一遭。

  郗池回家之后正打算休息一天,他随口问了一句诚王哪里去了,一旁小景擦了一把汗:“公子,您可算回来了,诚王殿下以为您去了禹王府上,现在已经去禹王府了。”

  郗池眯了眯眼:“什么?”

  他压根来不及休息:“准备轿子。”

  禹王和诚王都不是什么好脾气,郗池担心他们两人撞在一起会打架。

  禹王不用上朝,相比诚王这样的重臣,他事情不多。

  但他作息正常,此时此刻禹王正处理从西南快马加鞭送来的公务。

  上午把事情忙完,等下午就可以请几个友人来家里吟诗作对。

  然而今天清闲自在的时光被诚王打破了。

  下人们通报的时候禹王并不相信:“诚王?郗永?”

  下人们点了点头:“是他。”

  禹王不怎么喜欢他:“不见,就说本王不在府上。”

  半刻钟后,诚王直接闯进来了:“我儿子是不是在你这里?他昨晚上不见了。”

  禹王道:“阿池不见了?你怎么当爹的?昨晚上不见了今天才找?”

  郗池进来的时候两个人还在争辩,眼下不是进去的时机,郗池在门外等候,想找个合适的时机再进入。

  诚王振振有词:“我们郗家的种,我亲生儿子,与我最亲近。”

  禹王忍不住嘲笑:“你和阿池相处的时间没有太长吧?认真算起来还没有我和阿池相处得时间多。阿池小时候我教他武功,你教过他什么?作为他的父王,你都对他付出过什么?只生不养,你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

  诚王的脸憋得通红:“老子没有照顾他是因为姚家不给人,老子被姚家隐瞒了这么多年,从来不知道他的存在。”

  “如果你是个负责任的男人,夫人难道不会把阿池还给你?夫人为什么与你和离?还不是因为你太荒谬,”禹王道,“就算把阿池交给你,你也养不了太好吧?”

  “胡说八道,你看我儿修远,郗家养大的,为人正直战功赫赫,阿池若在郗家长大,肯定和修远一样。”

  禹王冷笑:“对了,我倒是忘了,你还有个庶长子,让庶长子压了阿池一头,以至于京城只知道郗家有郗修远,而不知道郗家嫡子是郗池。上次郴王世子一行人欺负阿池,难道不是你这个父王的错?借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们敢不敢这样欺负郗修远?最后还是皇帝收拾烂摊子,你这个当父亲的做什么去了?”

  诚王被他说得面红耳赤,纵然知道自己不对,但他不会承认:“阿池与他哥哥兄弟情深,他都不介意,你又何必在这里挑拨离间?”

  “所以呢?”禹王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胡须,讽刺的看向诚王,“就因为阿池大度,他有容人的肚量,只记恩情不记过错,你就可以忽略他?我猜测,阿池以后不会留在京城吧?他为什么不要你的王世子之位,你有没有想过?”

  诚王忍着气道:“你说说看。”

  “因为他从来不把诚王府当家,郗修远从小跟在你的身边长大,阿池十八岁之后才回京,以他的人品,他会和郗修远争夺王世子之位?”禹王道,“他最好的做法就是离开。但是,郗家不是他的家,他不姓姚,又不姓铁,以后他能去哪里?只能四海为家居无定所。”

  诚王沉默片刻:“郗家想把他留下,他是我的亲生儿子,修远不会和他争,你不了解郗家。”

  禹王道:“我不清楚你和郗修远是什么样的人,但我清楚阿池,阿池吃过不少苦头,你真想弥补,从今之后应该好好待他,你对他的事情不上心,不在乎他的感受,他迟早有一天会像夫人一样离开京城。”

  诚王这么多年不娶的原因不少,他自己可能不会承认,他是真心喜爱姚夫人的。姚夫人倾国倾城绝代佳人,才情与容貌都是一等一的好,可惜诚王没有这个福分,他粗枝大叶伤人而不自知,导致两人分道扬镳。

  郗池用扇子敲了敲门:“我进来了。”

  诚王顿时怒了:“你果然把阿池藏在这里!刚刚你还撒谎说他不在这里!”

  禹王十分惊诧:“阿池,你去哪儿了?”

  郗池推门进来:“昨天晚上和一个兄弟出去喝酒,因为醉得厉害便睡在了他家,今天回来后听说父王来了义父这里,我过来看看。”

  诚王脸上有点挂不住:“咳,我以为你在他这里。”

  郗池笑着看向禹王:“义父,贸然打扰,你没有生气吧?我昨天从朋友那里得了两坛佳酿,回来送你赔罪。”

  禹王冷哼一声:“你觉得呢?”

  郗池道:“先前得了一对玳瑁镶金嵌珠宝珠镯,一直都在溧南放着,母亲过生日时我派人送去西南禹王府,就说是义父准备的,省去了义父头疼,年年不知道送母亲什么好。”

  “这还差不多。”禹王嫌弃的看了诚王一眼,“某人在本王府中大吵大闹,真是扰人清静,送客。”

  诚王心中气不过,这到底是禹王府上,他一把拉过了郗池的胳膊:“儿子,我们走。”

  郗池回头带着歉意看了禹王一眼。

  禹王点了点头。

  出门之后诚王才道:“今天老子被他训了一顿,心里真是不服气。”

  郗池无奈一笑:“父王,这次是你主动上门挑衅,你不要生气了,气大伤身。”

  诚王气的是,禹王说的话语似乎有那么几分道理。

  仔细想起来,诚王真觉得自己不是什么称职的父王。

  也难为郗池脾气好,从来没有怪罪过自己。哪怕十多年没见面,仍旧亲近自然的将自己看成亲生父亲,对于郗修远这个哥哥也是相处愉快,十分平静的接受了。

  但换个人——说什么都会芥蒂吧?

  父王身为权臣,却十多年不把自己带回家认祖归宗,自己终于回来了,却发现家中还有个陌生哥哥,这个哥哥各方面优秀,人人只认得哥哥不认得自己。

  诚王道:“父王和你大哥……我们没有照顾好你。阿池,郗家就是你家,你有家可回,郗家比姚家和铁家更亲近,你想要什么,父王都能给你。”

  “我想要什么,父王都会给我?”郗池笑着道,“怎么感觉父王像是把我当小孩子哄呢。”

  “父王是认真的。”诚王信誓旦旦的保证,“绝对认真。”

  郗池想了想道:“我不想传宗接代。”

  “放狗屁!”诚王道,“你怎么有这么荒谬的念头?”

  郗池看他一眼:“刚刚你还说,我想要什么,你给我什么。”

  诚王道:“这个自然不行,唉,你的婚事是个问题,皇上是不是忘记这件事情了?回头本王要提醒提醒他,他可能老了记忆不中用了。”

  郗池咳嗽了一声:“皇上还不到三十岁。”

  诚王心里苦:“父王觉得皇上像是活了几百年的老妖怪,他那双眼睛往下一扫,所有大臣心里都不舒服。你看他在位的这两年里,平了一次大的兵乱,削了两位功高盖主的皇叔的权,现在还推行什么新政,这种雷霆手段,哪里像一个年轻皇帝做出来的事情。”

  “父王觉得皇上好不好?有皇上这样的儿子怎么样?”

  “你别乱说话。”诚王在郗池肩膀上狠狠拍了一下,“我怎么敢呐。你们兄弟俩有皇上一半的城府我就烧高香拜菩萨了。”

  郗池道:“晚上我找大哥用膳,就不在家里了。”

  诚王被禹王骂得一整天都不精神,他垂头丧气的回去了,离开之前对郗池道:“你如果真的不能传宗接代,父王也不怪你,只是有一点,身体不舒服就去看看大夫,父王也给你找点良方。”

  郗池沉默了一下:“我没隐疾。”

  诚王不信郗池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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