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出来了也未必会实话实说。”秋师兄道。
白小也：“有秋师兄在，还怕他不说实话？”
两人一边说着手上也不停，几枚棋子围瞬便帖在了棋盘上面。
顾尘坐在一旁，直到这时才插话，“到时我也去。”
秋师兄抬头看了他一眼，“也好，毕竟此事与你有关。”
聊到这里，恰好一局棋也差不多了。秋师兄直觉自己这一局应该是稍占上风，正要追击。
却见顾尘从白小也那边的棋笥里捏起一子，按在了一个方位。
秋师兄：“……”
白小也：“……”
两个聪明人愣了一下，纷纷看向顾尘。
这一子，下得恰到好处，转败为胜……但偏偏，这两个聪明人没一个看出来的。
良久，白小也叹了口气，“看来有些事，着实不必想太多。”
想得越多，线就越杂，有时往往看不到最简单的解法。
秋师兄深以为然，继而瞪向小师弟，“吃里扒外。”他不轻不重的骂了一句，把棋子一放。
这局已经输了，没下的必要了。
－
白小也去了一趟山下那间无名店，店主虽不知道那天的后续，但却知道结局。
他都心疼甄家那两蠢货。
算计谁不好算计这位……
“恭喜白道友了，又少了一桩麻烦。”他说。
白小也毫不在意，只问他：“东西到了么。”
“到了到了。”店老板说着拿出一些灵果种子，“因收集的急，有些比较稀有的没有。还有这个，是花灵果的种子，就是保存得不太好，应该发不了芽，你要的话就拿走。”
白小也当然要。
这些种子虽然量少但种类多，所以加起来并不便宜。但都是必要支出，白小也一点儿也不省着。
买完种子，他又将最近画的符卖了。
店老板道：“你这符画得是越来越好。”最关键的种类越来越全，越来越贵。
“那是。”白小也说：“我可等着哪一天画一张吃三年呢。”
“这可不容易哦。”
店老板说：“符道天生不比练丹和练器，前者人少用不了，后者一个法宝通常能用很多次，但灵符只能用一次，所以价格卖得不如人家。”
白小也笑了笑。
那是因为画的符等级比较低，高等灵符中可有些能卖出大价钱呢。
不过现在说这个为时尚早。他办完了事，便又回了剑宗。
刚进门便有弟子给他打小报告，说是甄震淳来了。
自从得知他曾经救过顾尘之后，这些弟子对他的态度更加亲近了。
倒是白小也解释过几次，他只是帮了些忙，后者也充耳不闻。
甚至还有人说：“怪不得小师叔不收你当徒弟想让你当师弟呢，哪有徒弟救师父的，不都是师父给徒弟收拾烂摊子。”
一本正经，说得还好似挺有道理似的。
白小也能怎么说，师弟这一说其实也是个误会啊！
白小也往里走时，遇到了秋师兄。他在这里，看来已经同甄震淳谈过了。
后者看着他，眼神复杂，“你猜对了。”
哦。
白小也心说，那必然的，他早就可以确定，甄嘉就是个重生者。
秋师兄也早就相信了，只是这事太过离奇，所以直到这一刻，才真正能确定下来。
“这事儿不能外传，下面的弟子也不便知晓。”
“懂。”白小也说：“虽是个例，但要真有了实例，总有些弟子会怀有妄想，甚至还可能有想死上一回重来的……他们不会想想，自己有没有那个命。”
“真有那么好的运气，出门大概都有神器掉脑门上吧！”
还用得着拼重来一回？
第36章
直到两天后白小也才大概知道甄震淳那天过来谈了什么, 他怕剑宗穷追猛打。
然而以白小也对剑宗的了解，顾尘到底没事，甄嘉的计划也跟个笑话似的。这事没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 只是恶心人，那就远离让人作呕的来源便好了。
至于下狠手将甄家灭了，还没到那份上。
但这种时候, 甄震淳不敢赌。
或者说他怕剑宗再哪怕多说一句, 便会如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秋师兄很轻易的就看穿了他的想法，于是将事情都问出来了。
“没多打探一些将来会发生的事情？”白小也问。
顾尘道：“秋师兄说甄嘉那女人脑子与常人不同, 除非他亲自问，不然甄震淳问出来的，可不敢信。”
谁知道又会出什么幺蛾子。
也是。
白小也想着, 身形飘动, 转去了顾尘身后。后者却仿佛身后有眼似的，抬剑去挡。
虽然门口就摆了棋盘，但其实白小也同顾尘很少下棋。大多数时候, 都是过来切搓。
有时候甚至边切搓边谈一些事情，就如现在。
说起来这事爆出来之后, 以往从来不碰那些话本的剑宗宗主带长老还去山下找了好些话本来看。
有两个长老还在纠结, 写话本的人是怎么知道重生的。后来被秋长老抽着嘴角按下去了，但凡是有这种奇遇的，哪个不是死死瞒着，哪个会写出来。
眨眼之间，白小也来到剑宗的时间也不短了, 就连试练场也开了三个月了。
三个月时间一到，人家就停了。
试练场一停，白小也自然也不用天天往山下跑。他一口气买了一打的符纸, 准备专心在山上练符。
他学符的速度快得惊人，几乎只要看上一遍就会，柳师兄初见时只觉得大感震惊，现在都已经习惯了。
到现在，白小也已经在试着画一些特别难的灵符了。
他把那本灵符种类大全看了一遍，最后一页是一个叫因果符的灵符。
不同于其他或攻击或防御的灵符，这种因果符的用处广泛，主要是同因果有关。
比如最简单的你用因果符让自己（谁打我谁自己疼），那有人甩你一耳朵，你于身体上不会有任何疼痛，反而对方脸上会浮出一个巴掌印。
其中复杂的因果线自然有更复杂的用法，据传当年研究出这种灵符的那位大能，是为了复活自己的爱人。
据传他的爱人被人所害，而那人身后势力亦是不小，再加上当时正值魔族肆虐，人修中几位高手绝对不能再次内耗，众人便都劝他以大局为重。
却听此人冷笑一声，“你们如此在意他的命，先前可有劝他不要动我道侣。”
众人一时无言，再开口却只是那副事已发生，只能如此。若是实在不甘，尽可等大事了了，魔族退去之后再算。
这人当时没再说什么。
众人当时还当他想明白了，却不料他转头便闭了关。
再出关之时，便画了一道能够逆转阴阳的因果符。
世间即要死一人，那么谁动的手谁去死。
自此，那害人者悄声无息死在自己洞府，而他的道侣，当真回来了。
那是世间最强大的一道因果符。
“我要是画出这么张符来……”白小也在脑海中喃喃自语。
小统立即道：“那能卖多少灵石，应该很多吧，这……”
“不，到时我们就得准备逃命了。”白小也轻笑，“你也将这件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修行界之人甚少有身上没有沾过人命见过血的，谁不怕哪一天自己的性命突然就这么被某个死在自己手上的人换了去。
纵然也有很多人想利用灵符换回自己的爱人或朋友，但他们本身也害怕自己悄声无息的就没了性命。
因此能画出这么一道符的人，得到的绝对不是追捧，反而是极大的压力。
顾尘见他看得出神，过来扫了一眼，道：“那是万年前的那场仙魔大战中发生的事情，后来，那害人者所在的势力都要疯了，然而……”
“还是那句话，事已至此，大局为重。”白小也接话。
他们先前压在受害者身上的话，完完全全的回到了自己身上。
而且，“有些人自作孽不可活，除去自己人，甚至连个同情他的人恐怕都没很难找出来吧！”
小统却满心还是灵符换钱，“你想多了吧，真要这样这个符不该早消失了。而且这个发明这种符的人，受到了压力么？”
没有。
白小也翻到下一页，但那是因为逆转生死本就是世间最困难，也最该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所以在画完那一道符之后，画符的笔便裂了。
那笔并不是普通的笔，甚至都不是普通的法宝。不说炼制的人是当年最好的炼器师，所需要的材料也是世间难寻。
凤凰羽，白虎毛，还有神木等等，样样拿出去都是世间难得的神物。
此笔世间仅此一根，用过即废。尤其大战过后，人妖魔三界分开，这些东西就更加难寻。
直到现在，根本已经连一根毛都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