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臣被迫娶了奸佞后 第123章

  “阿砚?”

  “是我……”柏砚指尖贴着萧九秦的后颈,声音一点一点低下去,“放心,一直都是我。”

  柏砚没发现,萧九秦眼神清明了一瞬,而后重新被那赤红占据,再度俯身。

  *

  柏砚醒来时,天色微暗,屋里只点了一盏灯,灯影绰绰,连一点杂声都听不到。

  他嗓子干涩,一双眼更是缀上了重物似的,想掀掀眼皮都格外艰难。

  “萧九,秦……”柏砚撑着身子就要起,腰下却无一点知觉,像是那一双腿都不存在似的。

  他喊不出声,索性将桌边的一个小瓷碗推下去。

  “嘭!”

  下一刻,屋门猛地被推开,萧九秦几步进来,跨过门槛的时候还被绊了一下。

  柏砚看他模样,嘴角微勾,“急,什么……”

  他这嗓子像是被什么剌过似的,听着就叫萧九秦心虚。

  前夜,理智尽失的他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听见,只柏砚叫他“慢些”的话都不知说过多少。

  但是他是什么反应。

  萧侯爷心虚不已:自己好像愈加变本加厉,弄得柏砚到后来都险些喘不及气了。

  连柏砚都感叹自己命大,否则那夜早就被萧九秦做死在那张榻上了。

  “要,喝水。”柏砚见萧九秦站在那儿,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心中软成一片。

  萧九秦一听他的话,连忙找茶杯,慌慌张张地将手边的茶壶碰的叮当响,还有一个茶盏险些掉下去。

  萧侯爷一把捞住,下意识地往柏砚面上看了眼。

  啧,有些尴尬。

  柏砚一脸淡定,只是脸色白得让小侯爷更加心虚。

  他折腾了一番,才勉强给柏砚倒了一杯水,往榻边走的时候左脚差点踩着右脚又绊了一下。

  萧侯爷:“……”

  柏砚无奈,“你慌什么?”

  萧九秦也说不清,但就是心虚,他不敢往柏砚面上瞧,扶着他起身,让柏砚靠着自己的胸膛,然后端着茶杯让柏砚喝。

  柏砚乐得他伺候,也没有扭捏。

  待他慢慢喝完那一杯水,萧九秦的声音瓮瓮的,“对不起……”

  “为哪件事道歉?”柏砚嗓子舒服了不少,连带着声音也显得不那么奇怪。

  萧九秦抿了抿唇,声音自柏砚头顶传来:“前夜我太过孟浪,伤了你……”他顿了顿,“还有,我太蠢了,轻而易举就中了那南夷王子的计,还连累的你……”

  “萧九秦。”柏砚声音有些冷,“你有病么?”

  “啊?”萧九秦不明所以,以为柏砚生气了。

  他讪讪道:“是我的错……”

  “你还病得不轻。”柏砚动不了腿,否则定是要狠狠踹他一脚。

  所以他一巴掌呼在萧九秦手背上,冷声道:“你我二人什么关系?”

  “夫……夫?”萧侯爷有些迟疑。

  就怕他说出来的不是柏砚想要的答案。

  “你在迟疑什么?”柏砚仰头,“你我不是夫夫,难道是兄弟吗?”

  不等萧九秦开口,柏砚又道:“兄弟会让你干吗?”

  萧九秦:“……”

  柏砚像是被他的迟疑给气到了,揪住他的耳朵就是一拽,“我二人都成亲了,你还给我摆出一副干了我就欠了我的怨妇样,我是你借来的吗?!”

  这一段话柏大人说得中气十足,萧侯爷被训斥得一愣一愣的。

  不仅如此,柏大人还拧了一把萧侯爷的大腿,斥道:“想做夫夫还是想做兄弟,痛快点,一句话,我写一份和离书也不难。”

  柏大人的气来得并不突然,萧九秦这家伙都将他干了这么多回,现在却还是十分见外。

  虽说柏砚知道他这愧疚是哪来的,但是长此以往于二人都不宜。

  所以借此机会,柏大人索性一振夫纲。

  你不是要和我客套么,那我索性给你个教训。

  果然,萧侯爷一听见“和离”两个字就傻了。

  “不行!”

  “行不行你做不了主。”柏砚瞪了他一眼,“你方才不还和我道歉呢吗?现在索性再划分得清楚一些,最好和离了干净,我们再做回兄弟。”

  萧九秦一僵,将柏砚扣在怀里,“打死也不和离,你要是和我和离,不让将我杀了干净,”萧侯爷说到这儿,还嫌不够决断,又加了一句,“你就是将我杀了,我也要日日托梦给你,在你梦里将你再娶了。”

  柏砚被他弄得无语至极,抬眸瞪了他一眼。

  萧九秦知道柏砚稍微不那么气了,便往跟前又凑了凑,亲了亲他的脸颊,“以后不客套了,也不当兄弟,就当夫夫……”

  萧侯爷也不傻,这会儿也该明白了柏砚为何那么生气。

  仔细想想也对,柏砚为了帮他解了药性,不顾自己身子让他这样那样,现在他却不识好歹,说些见外的话,任谁听都觉得膈应,就好像二人关系并不是他想的那样亲密。

  想通了这些的萧侯爷自是又低声下气道歉,还趁机替柏砚揉揉腰和腿。

  毕竟,将人翻来覆去折腾了整整一夜,什么都不顾,累得柏砚昏迷了两日,膝盖处的淤青都未消。

  念及此,萧侯爷神色飘忽,那夜好像不是一点点过分。

  他讪讪地凑近在柏砚耳垂上吻了吻:“以后不会了。”

  他说的是要更警惕一些,不再中别人的计了,但是柏砚却以为说的是二人做那档子事,遂面上一喜,“当真不做?”

  萧侯爷瞬间反应过来,飞快摇头,“这个要做!”

第139章 潜入 他定是不会受到半分伤害。……

  二人胡天胡地闹得那一晚, 动静太大了些,离得近的都听得面红耳赤。

  萧九秦第二日清醒以后,不少人看着他窃窃私语。但是萧九秦心里一直记挂着柏砚, 倒顾不上这些。

  柏砚缓了会儿,又用过素菜,午后便能下去走路了,虽说走路的姿势不大对劲儿,但是有萧九秦护着, 倒不是很明显。

  经过这一事,二人心底都警惕了不少,他们在此处耽搁了两日, 幸好柏砚那夜借着萧九秦的名头将大半将士先行派出去,所以他们也不算耽搁了多少。

  大军先行一步,他们便可急行军。

  “你身上的伤……”萧九秦特地叫人弄来了一辆马车,但饶是如此, 他仍担心柏砚的身体。

  柏砚却并不在意,他看了看马车,“这已经很好了, 战事耽搁不得, 贺招远那边也已经压不住了, 魏承唳一旦觉察到他的人被挡在郢都外,说不定狗急跳墙, 先闯出什么祸事来。”

  柏砚的担忧并不显得多余,毕竟魏承唳和允仲一开始是算计得天衣无缝,但是奈何他们二人现在兵权在握,尤其柏砚手里还拿着一道未填内容的圣旨和一个黑龙轴。

  旁人不知道黑龙轴是什么,但是柏砚和萧九秦却心知肚明, 这玩意儿算得上是前朝的丹书铁券,在紧急关头能起到极重要的作用。

  怕也是魏承唳他们已经得到了这个消息,所以才想着先下手为强。

  而柏砚和萧九秦也不敢懈怠,一开始的打算是出其不意,所以这段时间一直将消息压下,就目前而言,魏承唳他们得到的消息依旧是大军被北狄牵制在贵溪府。

  萧九秦和柏砚带着剩下的人轻装简行,他们比起大军奔袭要更容易一些,而且挑了偏离官道的一条路,不易暴露。自那路走到尽头,直接与贺招远的人马汇合。

  郢都各方势力枕戈待旦,魏承唳等着他的秘密队伍前来,允仲这段时日也殚精竭虑为大军的事情操碎了心,只是贺招远派出去的人却探得消息回来,说是魏承唳和允仲出现了分歧。

  “听说魏承唳和允仲当众闹得不可开交,他们二人当着亲信的面直接吵了起来,允仲年纪大了似乎气得险些昏倒,事后又是魏承唳主动跑去认错,总之二人现在是面和心不和,没有闹出大的动静,多半是顾忌目前的情势。”

  柏砚听完沉默了一会儿才问:“那郢都城内的情况现在怎么样?怀淳和魏承澹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二人不是被关了起来吗?皇帝相信谁也不可能相信他们二人……可我们却得到消息,他们与皇帝是一派……这是怎么回事?”

  贺招远说来也是一言难尽,他之前就已经派人探听过几次,送回来的消息其实并不多。

  “只探听到消息说是怀淳和魏承澹二人把持了整个朝政,就目前而言,朝中除了支持魏承唳的那部分官员以外,其余的都被他们所掌握,而且皇帝的情况似乎也不得而知,也不知究竟是昏迷着还是清醒的,总是他们二人现在与城外的魏承唳已经形成对峙之势。”

  萧九秦听完他们的话,却没有立刻开口,反倒皱着眉,“按理说现在如果说怀淳占据主导地位的话,他们应该是会先派出人与我们联系,毕竟除他们和魏承唳以外,我们是第三股势力,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他们要想击退魏承唳,势必要与我们联系。”

  “但是现在城内城外都没有确切的消息,怀淳小心谨慎,他若是没有派人出来,说不定城内的情况也并不乐观,否则现在我们早就应该接到他们的消息,毕竟柏砚与他关系密切,遇到棘手的问题他首先应当是先想到我们。”

  柏砚心系怀淳,所以难免在思考的时候会出现偏差,经过萧九秦这么一说,他也觉察出一点不对来,“所以现在怀淳不是不与我们联系,而是没有机会与我们联系?”

  萧九秦点点头:“不无可能。”

  不过他们也只是猜测,接下来的事情究竟朝什么方向发展无人知晓,柏砚越想越难以放心,他遥遥看向郢都的方向,心中担忧不已,“那么现在要怎么办?”

  萧九秦沉默了一会儿开口:“我们必须想办法摸进城去,不管怎么说,里边是怀淳和皇帝,于公于私我们都得闯一闯。”

  “魏承唳他们即便再师出有名也还是反贼,只要我们与皇帝达成一致,那么到时候情势就可逆转……”

  “可是如果皇帝不相信我们呢?”

  贺招远这段时日在郢都外摸索的时间久了,对于现在的形势知晓得要更清楚一些,而且他这人直觉出奇得准,他没有告诉萧九秦他们,这些时日他观察这些情况许久,总觉得有哪些地方不太对劲儿。

  “你的意思是说皇帝和怀淳,他们并不站在同一个阵营,而是另外一股势力?”

  “对,”贺招远点头:“从前淮阳王多次说过,当今皇帝性情多疑,他向来刚愎自用,不会轻易相信别人,哪怕这个别人是自己的儿子。”

  贺招远说到这儿,柏砚和萧九秦对视了一眼,他们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出一丝担忧,贺招远的这个猜测并不是没有道理,而且倘若事情真如他所言,那么最后可能形势要比现在还要艰难。”

  “不管这些了,”萧九秦下了决断:“当务之急还是要先去打探打探消息,你的人现在还剩多少,将他们暂且收回来,我再带一波人偷偷摸进去。”

  贺招远看了看萧九秦:“侯爷,现在郢都城内城外守卫森严,你若想进去实在很不容易。”

  贺招远没有说的是,就这段时间,他已经折损了太多的人。

  萧九秦却不以为然,“我还知道一条路,虽然可能有一些曲折,但是说不定还真的算得上是一条出其不意的路。”

  柏砚往萧九秦面上看了眼,“你莫不是说的是巴大人府里修的那条暗道?”

  萧九秦点头:“对,当初我们查的时候不够细心,所以只发现了那条通向太师府的暗道,其实在下面还有一条暗道是通向城外的,虽然不知道这条暗道的来历,但是那位巴大人一定是知情人。”

  “之后因为事情的接连发生,所以我将那日发现暗道的人都特地交代过了,现在除了我们之外,应当没有旁人知道那一条暗道。”

  其实萧九秦说得轻松,但是柏砚却知道还有一种可能性,他面上有些担忧,“若允仲也知道这条暗道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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