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村户人家都争相涌入蓟城贩卖家里种的蔬菜、粮食。至于那些养家禽的人家,那就更受欢迎了。村户人,本来不愿意养家禽的,现在都开始养殖了。这城里愿意养家禽的人家不多,就算有人养,也是留着下蛋,自家吃的,很少有人会卖出去。所以想吃鸡鸭鹅的肉,大多是到集市上购买。乡下的地方够大,圈一块地,养些家禽,确实算不上麻烦。村中的孩子注意着家里的鸡鸭别跑丢了,钻林子里就可以了。集市里卖家禽,不一会儿就卖掉了,收益也高。
同样好卖的还有罐头,不过罐头因为成本较高,工坊较少,生产数量不多,所以价格还是偏向昂贵。各地商贩向幽州下订单,许多都会排到了明年。
为了解决西南的粮食、药品的价格问题,沈黎也思索良久,价格问题还是要靠价格战打下去,只要去西南做生意的商贩,愿意降低价格贩卖粮食,那么西南本地的商贩,非要提高粮食价格的后果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卖不出去。
沈黎为了成立新的商会,制定了许多优惠条件。首先就是保证入会的商贩,可以进入罐头厂学习如何制造罐头;其次,入会的商贩,可以得到进货优先权;最后,在幽州地区,只要不作奸犯科,做生意享有减税优惠。
但是,入会的商贩必须要听从作为商会会长的沈来秋的调停(实际是沈黎),对部分商品的价格不能无底线提高,尤其是正在备战的地区,所贩卖的粮食的价格,必须跟平时的粮食价格持平,或者只略略涨价。并且对一些贫穷的地区,部分商品要给予一些价格上的优惠,比如罐头和布料。现在的西南地区,正在准备战事,加入商会的商队,去西南做生意,必须降低价格,尤其是粮食、药材、布匹的价格。
另外,对于罐头工艺,有些商贩想到改进的办法,也必须和幽州商贩共享,每个参会的商贩,有义务对罐头生产的工艺保密。如果泄密,商会会给予惩罚。
以上所有的条例,都必须签订协议,具有律法效用,违约者,将要赔付上万两白银。不过,违约金再高,也比不过罐头的利润让人心动。参加商会的商贩足足有上千人,可以说,大昭有实力的商贩,都前来加入沈家的商会。
具体的条例,在今后的合作中,还将进行补充,后面补充的条例,需要派出各地的商人代表参加商会会议。在会议中商量着制定新的条约,遵循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进行洽谈与协商。
至于想退出商会的商贩,将收回一切在幽州享有的优惠,并且,将用市价向幽州罐头工坊购买生产罐头的工艺,价格约为四千两。这种购买是强制实行的,有契约的保证,想赖也赖不掉。
这是沈黎思索之后下的决定。虽然一旦罐头的制作方法共享后,就势必会影响此地罐头工坊的生意,但是生意的垄断,对于整个市场的运行,并不是好事。他知道幽州地界部分罐头工坊已经有人开始提议,要提高罐头价格,因为罐头可以说是幽州独一无二的东西,提高价格可以增加利润,但是这并不符合沈黎建设罐头工坊的初衷。
他的初衷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救助百姓。在岗位不够的情况下,提供更多的岗位,避免百姓因为没有工作,也没有田地,而活活饿死。现在幽州的经济复苏,农业生产和商品流通都在朝着非常好的方向发展,没有必要对罐头的方子藏着掖着。
更何况,沈黎的眼神冷了冷,已经有人开始向外透露罐头的方子了。若是再过一段时间,恐怕,跟幽州抢生意的人,很快就会以更加低廉的价格,跟幽州商贩打价格战,占据市场。幽州在地理位置上不占优势,所以乘早让更多亲近幽州的商贩挤占市场,对罐头工坊的发展反而有好处。而这也让幽州地界的商贩明白,沈黎不是他们做生意的守护神,能够赚取多少银钱,就看他们以后在市场上有什么优势,而不是靠着一棵大树,就以为从此便可以高枕无忧。
沈黎明白,创造财富的不是他一个人,也不能靠他一个人。财富属于人民,财富最终也只能靠人民创造。
第134章
“新印的官报上有招聘启事!丽人织造坊开始招收女工, 招收女工!会用新式纺车,会简单刺绣的女工,一个月六十文钱打底,做多少工给多少钱, 做六休一, 有租房补贴, 有节假日礼物, 速来报名!速速来报名!”
一个个头不大,声音清脆的报童在一个村子的中央吆喝,
“哎,哎,你这小报童先别走, 让我瞧瞧这幽州官报的招工信息!”,一个村中的女孩开心地拦住报童。
“不能瞧, 你得花一文钱买!”报童赶紧捂住自己手里的一沓官报。
女孩跺了跺脚, “瞧你小气的,哼!”
解开荷包,她给报童递上一枚铜钱。
一拿到官报,她立马浏览起中间招工的消息。
丽人织造坊她是知道的, 工钱出了名的高。村中许多媳妇都想去,若是有人被招上了, 那简直是值得全家人庆祝的事情。
沈大人为了提高女子们学习识字的热情, 特地开设了许多适合女子从事的工坊。在这些工坊里, 没什么力气的女子,通常会从事不费体力的事务:给罐头贴上商标和说明书、织布或者设计衣裙头饰的图样等等。
当然一些有独门手艺的,那就会直接成为工坊里的大师傅,工钱高得让村中的男子都嫉妒。
可是……丽人织布工坊在城西啊, 城西是不是离家里太远了?若是真的被招进去了,不知爹娘愿不愿意我去这样远的地方。姑娘思忖着,还没开始进行考核,就开始思索考核过后的事情了。
她很自信,因为她是全村识字最多的姑娘。村里的女子书社,里面教她的女先生最喜爱她,因为她学得又好又快。
女红她做得也极好,还特别喜欢设计些新奇的图案。新式的织布机,家里出嫁没多久的姑姑就有一架,她娘早就叫姑姑教导过她如何使用了。
只要家人同意,她去丽人织布工坊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爹,你看看吧!”女孩将官报拿回去,眼巴巴地看着她爹,“招工的消息都出来了,您就叫我去吧!反正姑姑离蓟城城西不远,她会照看我的!”
她爹淡笑:“妮儿,想去就去吧,爹不拦着你来!”
女孩兴奋地跳了起来,“爹,你改主意了?真同意我去工坊赚钱?”
“是啊,真是拿你没办法。你姑姑,也参加这次招工,现来了消息,昨天就被招进去了,还做了管事,你去了,与你姑姑还有个照应。”
女孩惊奇地睁大了眼睛,“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姑姑她也可以去!但是姑姑家里的小弟弟怎么办?叫谁带着呢?”
这中年汉子一脸高兴道:“当然是你姑父带了,你姑父现在家里做木匠活,每日虽然很忙,但是不必出远门。你弟也大了,不像以往,还要人喂饭,走哪里都得抱着。再说了,一天就上两三个时辰的工,不妨事儿!”
女孩撇撇嘴,姑姑的婆婆不是什么好人,特别爱磋磨姑姑,只不过沈城主勤政爱民,治下的县官严审诸如女子被磋磨致死的案子,当街斩首几个“典型”人物,她才心虚回乡下老家去了。
姑姑如今自己当家做主,一是自己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二是幽州的风气得到整治,女子地位提高,姑父不敢指手画脚。
她以后,也要像姑姑那样,做个顶门户的好姑娘。
第135章
“新来的, 四人一个寝室,上午上工两个时辰,下午上工一个时辰, 再念一个时辰的书。工钱已经跟你们说过了, 都勤勉些,你们的好日子还在后面。”管事的娘子不过才三十岁出头, 不过头发都花白了, 一张脸满是风霜, 只有一双手, 还能入眼。这是她刻意保护的结果,她年轻的时候是个绣娘,什么花样都会绣, 十里八乡就数她女红最好,手是一个绣娘的生命, 如果绣娘的手太糙, 是没办法绣出名贵的绣品的。
众人纷纷应是。
工坊设施很新, 住宿的地方, 工作的地方, 吃饭的地方一应俱全。管两顿饭,饭菜都很好,管事们会和工匠们一起吃。
说话的这位管事,手艺极好, 连蜀绣和苏绣都绣得叫人爱不释手,蜀绣工艺之难, 使得一城之中,会绣的姑娘,也不过区区十来人, 她更是这十来人中的佼佼者。
她为人严厉,但是对待工匠们又很好,像是对待自家的姑娘一般,众人是又爱又怕。
管事是蓟城周边乡下人,夫家姓薛,她是个寡妇,丈夫身染恶疾去世,儿子也在早些年的时候,在村外失踪了。那时是荒年,粮食不够吃,她儿子才五岁,因为太饿了,偷偷吃了同村一个恶霸的一点粮食,谁料那恶霸不依不饶,把他往村外赶,扬言一旦捉到他,就要把他活活打死。他不敢回村,村子又大,他就迷路了,等薛娘子从外面寻野菜回来,去找她的儿子的时候,这孩子已经不见了踪影。村外比村内还要混乱,一个五岁的孩子,如果没有及时回家,在外游荡,可想而知他会遭遇什么。
或者被卖了,或者,被饿极了的人给吃了。不过,薛娘子不相信,她觉得自己的儿子向来是机灵的,脖子上还戴着他出生时,他爹给他求的附身符,一定可以逢凶化吉!
薛娘子找了很长时间,也没有找到。这些年她也没有再嫁,她害怕儿子回来,不敢认她这个娘。
后来,她被夫家的人给赶了出来。沈大人没来之前,幽州没有女户的说法,一个女子,丈夫没了,孩子也没了,是不配在自己夫家的房子里呆着的,宗族会直接接收房子,给了同族中一个没房子的堂叔。
没有私产,还被同村恶霸的娘造谣不守妇道,为了偷汉子连孩子都不管,教出来的孩子是个贼!村里都在冷眼旁观,有明理的人知道她这是被冤枉了,可是没有一个愿意帮她。寡妇门前是非多,更不用说是她这样的“丧门寡”。
那时的她居无定所,但也没有放弃寻找孩子。乞丐窝她住过,破庙也住过,还差点因为吃不上饭,出家做了尼姑。可是尼姑也做不得,做了尼姑就要六根清净,她还想着孩子,六根如何清净?师太也不愿意收留。
这就样,她一边讨饭,一边寻找,直到沈大人来到了幽州。
像她这样的既没有产业,也没有孩子的女人,沈大人都派人分了一套住家的小屋子。还给分了活计,每日做做活,还有免费的早餐和晚餐吃。据说这就是救济粮,但是薛娘子却觉得,这救济粮,比她前半辈子吃的最好的吃食都要精细。
她发现沈大人对拐卖孩子的事情非常厌恶,就寻到了官府,报了个案,希望凭借那孩子胳膊上的胎记,和脖子上挂着的木质护身符,找到他,让他们重新团聚。
当初幽州地界,妻离子散的人家不在少数。沈大人派人一一登记,有许多孩子,都被找了回来,不过更多的还是杳无音信。
薛娘子曾经遇见过胳膊上有胎记的,但是和她儿子的都不一样,因为她儿子身上的胎记非常的圆,像个铜钱。可是看到这些孩子,她也会将他们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
幽州的日子后来越来越好过了,百姓们手里渐渐有了余钱。她的绣品生意越做越好,经常忙不过来。
因为她靠着自己的手艺,每日可以进账三百文,所以除去自己的开销,和托人找儿子需要的花费,她还收留了不少和父母走散或者被父母丢弃的孩子,不会特别精细地养活,但是也可以保证他们正常吃个饱饭。再后来,她就被官府的人注意到了。既是因为她的手艺,也是因为她这几个月帮扶孤儿和失去家人的妇人的良善行为。她一个人绣不了太多绣品,就主动教导一些不会女红的妇人做些绣品,用手艺换钱。
兴许是好事做多之后,时来运转,被上天注意到了。
上个月,官府高薪聘请她做了这里的管事,且级别要比别的管事高。在丽人坊中,她每日指点着这里的姑娘们做女红,自己再做一个时辰的刺绣,清闲自在,还受人尊敬。除了儿子没有找回来,她这辈子也算圆满了。
坊中的人都知道这么一回事,每每也叫家里的人留意,希望有朝一日,这么好的管事,可以跟自己的孩子团圆。官报上最显眼的地方有她拜托报社的人刊登的寻人启事,一天要交三十文钱,她几乎每三天就去刊登一次。
至于薛家村,她从来没有回去过。据说那村子,有不少人都犯了大罪,偷盗、抢劫甚至杀人,一些大罪,该犯的都犯了,沈大人在那里查过一起妇人被拐的案子,原来就是那恶霸的娘将恶霸娶的娘子给卖掉了,原因是那姑娘不会生儿子,对外还假装是吵架她自己出走的。
可是现在户籍制度太过完善,查案的小吏也越来越专业,一个妇人的行动轨迹是那样好查,不一会儿,就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搜出了卖媳妇得到的银钱。
这恶霸在村中欺男霸女,早就被叫去义务修路修桥了,据说人被累得不像样,还没工钱,每日只是吃了个半饱。薛娘子快意至极,当天还第一次喝醉了酒,绣了一晚上鱼儿戏荷图,这是她这些年绣得最有灵气的绣品,第二天就被坊中的总管拿去谈价格,以五十两的银子卖给了一个豪商,坊中分得五两,剩下四十五两都是她个人的。
此事一出,坊中吵着要拜她为师的人就更多了。
薛家村的人也曾经找过她,说是要将家里的女孩儿送过来给她教导。她不由得气笑了,薛家村歹人多,多数生意人不愿意做薛家村的生意,薛家村的恶名远扬,连粮食蔬菜都不好卖。薛家村的人过得虽然比以前要好,可是与别的村落差距渐渐拉大,他们就想起了曾经被他们赶出去的薛娘子,想让宗族出面,让薛娘子将手艺传给薛家村人,不要那么傻,听官府的话,教那些不认识的人做女红。
这天,薛娘子还没来得及去工坊,就被薛家村的人拦住了。薛娘子双臂抱胸,倚着自家的门框,耐着性子,打算听听这些人有多无耻。
来了五个人,一个妇人,是薛娘子相公的堂妹。三个青壮,是族里最蛮横的后生,还有一个年纪大些的宗族长老。
只看那族叔挺着一个大肚子,满脸流油,还煞有介事地道,“你一个女子,抛头露面的多不好。这样吧,咱们族里打算把你的名字加到族谱里去,你也别犟了,跟我回去,我给你在村里找个屋子,以后你就在那里教姑娘们做女红。村里还是有你的位置的,以后你去世了,还有香火可享,有你的坟地位置……你一个女人家,在外面影响多不好啊。我听说,你还收养了一大堆小子姑娘,还都是已经记事的。这都养不熟,养着又有什么意思?咱村里还有一大堆人养不活孩子的呢?都是年纪小的,你咋不养?”
薛娘子冷笑,“养不活?如今在沈大人的治下,薛家村还养不活孩子,那就是你们自己的问题。又懒又馋,性情贪婪,不思进取,穷死你们也是该的!”
那族叔气急败坏,“你个泼妇,丧门寡!你相公就是被你克死的,我们薛家宗族没找你算账,你还给我抖起来了!你个臭婆娘,仗着自己现如今有两个臭钱,连你叔都瞧不起,这个不敬尊长的罪,在我们村,是要被饿三天的!”
那妇人也道:“堂嫂,不是我说,咱们女人,不就该有个依靠吗?族里都答应,等你回来,找个人与你婚配,咱们族里再嫁的姑娘很少,你可是咱们族长开恩,特地准许你再嫁的!咱们村里,有不少人都想向你求婚呢!你又何必在外面苦苦等待,那孩子,估摸着早就不在了,你晚年若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那有再多的钱又有何用呢……”
“住嘴!”薛娘子一指院门,“请你们出去,我的事情与你们无关。若是再闹,我就报官了!”
薛娘子也懒怠和这样认不清形势的人吵架,只喊了两声,便出现了三个大男孩。他们在附近卖猪肉,约摸十四五岁的样子子,或许是吃得好,身板高,长得很结实,一看院子里来这样多人,也没有什么表情,抄着家伙什就走过来。
薛家村的那些青壮,看着确实是打架的一把好手,可是,面对不比他们矮,比他们还壮硕的少年,也不由得怂了,毕竟这些少年手里还有菜刀、棍子和剔骨刀,身上有生肉的腥味,似乎不好惹,与村里的那群孬货不一样。
少年们一手推一个,就把这些人给轰出去了。
但是没过几天,坊市中就有流言蜚语,说薛娘子不守妇道,明明是寡妇,还敢收养与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养子,恐怕不是在养活养子,而是给自己养几个小姘头。
有脑子的,听着这些话,就觉得离谱,连忙呵斥别人不要坏了别人的清誉。可是有脑子的毕竟是在少数,于是对薛娘子不利的言语越来越多,甚至有些古板的老太太,看见薛娘子,就往地上吐唾沫。
薛娘子苦笑,碰上薛家村的人,准没什么好事。不过,养子们害怕她难过,每每有人对她无礼,都怒视对方。他们从不因为流言蜚语,就不再与她来往。
清者自清,薛娘子本来也没放在心里。
只是事态进一步严重了。
坊里许多姑娘都被家里人接走了,坊中的总管还来宽慰她。
“这些人目光短浅,没有识人之明,你不用挂怀。”
薛娘子摇摇头,“确实是因为我,咱们最近的生意也淡了一些。”
总管建议道,“何不直接报官?”
薛娘子苦笑,“难道,就因为别人对我冷言冷语,我就要报官吗?”官府哪里管得了这件事?
总管是个五十岁的大爷,平日与薛娘子说话不多,但是他也不忍心叫好不容易活得像个人样的人,又重新被拉进泥沼里。
这世上,似乎总是坏人轻而易举地就能破坏掉别人原本美满的生活,这让他这个热心肠的老大爷实在不能袖手旁观。
总管叹息:“你们这些人,总是说清者自清,可是世上哪里有什么清者自清。官报中有记录:前些日子大狱中,关押了一些犯了忌讳的罪犯。他们口无遮拦,议论朝廷中事,居然敢谈论当今究竟会让谁做太子。沈大人让他们去挖河道去了,防止河道淤塞,估计要服徭役三年。可见,言语的不妥之处,也当有处罚。”
“前些月,也有人造谣某工坊,偷工减料,管事贪污受贿,可是经过查证,没有这一回事,只是工坊中有人对管事怀恨在心,再加上与此工坊有竞争的对家,乘火打劫,将流言扩大。”
“不过,很快,这些传播流言的人,都被抓走了。沈大人在官报中也曾经说过,咱们百姓,要对自己负责,对他人负责,对家庭负责,对幽州负责。对他人负责,也就是说,不能够污蔑毁谤他人,流言伤人,足以被关入大牢,给予赔偿,还要当众道歉。”
薛娘子真诚道:“谢谢您,我这就去报官。若是我儿回来了,瞧见我名声不好,不愿认我这个娘,那岂不是因小失大?”
总管摆摆手,“去吧,咱们幽州,早就不一样了。那些刁民,还觉得官府是原来不作为的官府吗?哼,得好好杀杀他们的威风,好叫他们知道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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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黎当然没空管这些细碎的事情,他目前确定一个大方向,就会有许多人将这个方向扩充好,完善好。包括诽谤他人、传播不实信息等等,都是可以立罪见官的。
民风的改变,并非一朝一夕,宣传立法,才是关键。
许多村落还打着族规的名义,肆意迫害村中的“异类”,其实,按照律法,无论是触犯了公序良德,还是真正的律法,宗族都是不可以私下行刑的。
官报发行情况良好,一旦有什么稀奇的案件,都会有人撰写成故事,发表在官报上。好叫大家知道,什么行为是犯法的,什么行为是值得称道的。仓廪足还不够,得让足够多的人知礼节,才可以让幽州真正焕然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