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宴平答的自然,丝毫没注意到赵吼眼底的促狭之意,待发现后又恼又羞,在他腰间狠狠的拧了一下。
“我说的是晚饭,绿豆糕只是糕点,算是零嘴,不算数的,而且...而且大部分都进了你肚子里呢。”
赵吼在家已经吃过了,趁着程宴平喝粥的空档,他拿了一颗粽子剥去了粽叶,递给了他。
“我不吃肉的。”
赵吼道:“知道,是红豆的,还有红枣的。”
程宴平愣了一下,赵吼看起来总是一副冷冰冰的生人勿进的模样,可却有一颗世上最细的心。他记得他爱吃甜的,就偷偷给他留了绿豆糕,他生病不能吃辣的,自打头一次病了之后,赵吼做饭就很少放干辣椒了,就算是荤腥也都是酱爆或者其他的。
“赵吼,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的。”
赵吼挑了挑眉,“真的吗?”
程宴平重重的点了点头。
赵吼将他的手握在掌心里,然后按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那今晚?”
程宴平慌忙抽回了手,闷头喝着粥。
赵吼看着他那渐渐染上绯色的耳尖,唇角再次扬起。
两人正说着话,吃着饭,镇长双手负在身后走了进来,见了赵吼,问了句。
“你怎么在这里?”
脸上的嫌恶之情,丝毫不加掩饰。
赵吼起身道:“吃完了,碗筷就放桌上,一会儿我来收。”说完就回去了。
待赵吼一走,镇长挨着程宴平坐下。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宴平啊,你可得小心些。”
程宴平笑而不语,问道:“张叔,您一大早来是有什么事吗?”
镇长笑着道:“从前镇上但凡哪家要办事需要写对联,或是写信之类的多半都是我来写,偶尔何常明也会写,可我们的字你也瞧见了,实在难登大雅之堂,那个镇西头有户人家老人去了,要写对联呢。”
“哦,就这事啊。那你回头将对联纸送来,我写就是了。”
程宴平爽快的应下了。
镇长从身后拿出了一早就备好的纸张,笑道:“都带来了!”
程宴平吃完早饭后,便跟着镇长一起去了西侧的书房。
镇长在一旁裁了纸,又折好了印痕。
程宴平则研了墨,润了笔,用镇纸将纸张压好,提笔写字的时候,手臂酸胀,连带着手腕用力都有些费劲,写出来的字自然稍稍差了些。
好在镇长没瞧出什么。
刚写了两副,程宴平揉着手腕刚巧被镇长看到了,他惊诧道:“可是手腕受伤了?”
“没...没有!”
程宴平忙摇头否认,又胡乱找了个借口,“就是前些日子干活干的,不碍事的,休息两天就好了。”
镇长一听就怒道:“什么?赵吼他还让你干活了?简直是太不像话了,回头我就找他算账,你现在可是我们龙门镇的大红人,哪里能干这些粗活呢......”
程宴平尴尬的笑了笑。
待对联墨迹干了后,镇长便将对联收了起来卷好要给人送去,出门的时候又瞧见井边的木盆里泡着一堆东西,便自顾自的道:“到底是京城来的,就是爱干净,才换的被褥寝具,才睡了一天就要洗呢!”
作者有话要说: 吼哥:夏天什么的,最适合谈恋爱了!!!!感谢在2021-05-28€€11:28:31~2021-05-29€€11:50: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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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入了夏,€€天气一日热似一日。
一大清早,回春堂前的大槐树下就围满了人,明晃晃的日头透过枝叶的缝隙,€€落在地上便成了柔和的光斑。
“哎呦,€€你们那是没亲眼瞧见!”
许婆子摇着手中的蒲扇说的吐沫横飞,€€见众人听的入神,€€便更得意了起来。
她砸吧着嘴,“啧啧”了两声。
在众人的催促声中,笑的意味深长,€€“我跟隔壁镇的韩婆子一起去了小后生的家,原也是好心好意,€€想给小后生寻门好亲事,€€好得个依靠。毕竟小后生是京城里来的娇公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又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过活,若不是找个好人家,€€这可得怎么活哦,你们说是不是啊?”
众人齐齐点头附和。
小后生长的文弱白净,€€哪里是干活的料啊。
可不得早早找个人伺候养活他吗?
“可是你们猜怎么着了?”
许婆子话风一转,吊足了众人的口味,€€才志得意满的继续往下说,“我跟韩婆子这都还没来得及多说两句话呢,就见赵猎户光着膀子从内室里冲了出来,对着我和韩婆子就是一顿打,将我们给赶了出来,弄的好像我们是做了什么坏事似的。”
一听光着膀子,€€众人的眼神瞬间都亮了。
有上了年纪的妇人,呵呵的笑了两声,问道:“那赵猎户的身上是不是跟他那张脸一样的黑啊?”
人群中爆发出哄笑声。
许婆子冲着说话的妇人啐了一口,“你个老浪蹄子,就知道你是个眼红心热的。我当时可是瞧得真真的,赵猎户的身上汗津津的,都泛着光呢。”
赵吼的体格身材,平日里瞧着他那粗壮的膀子便能知其一二。
如今听了许婆子这样说,只恨不得当时在场的是她们自己呢,兴奋之余又有些懊悔,早知道当时就该去瞧个新鲜劲爆的。
有男人见女人们个个都是这副嘴脸,便老大不乐意了。
“长的又高又壮算得了什么,谁知道是不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啊。你们细想想,他来咱们镇上也都快三年了吧,你见过他多看过哪家的年轻媳妇一眼不?我告诉你们,这就是不正常。就你们这些女人眼皮子浅,被人外表给蒙蔽了吧......”
他这一说倒也是有几分道理。
年轻轻的那可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哪里就能忍得住的?
又有人好奇的问了一声,“赵猎户是从房里出来的,那小后生呢?他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镇子上的人说起话来,也没个遮拦,自是荤素不忌。
许婆子皱着眉头,仔细的回想起来,半晌才摇了摇头。
“倒也未见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如此一来,倒是变相的验证了刚才那个男人所说的话,难不成赵猎户真的是个银样蜡枪头?只徒有其表?
一群人正说着话,就见远处程宴平缓缓走了过来。
同样是灰布的衣裳,穿在他身上便多出几分飘然的气质来,他对着众人微笑点头,进了回春堂内。
“何大夫,我来抓药。”
他自幼体弱多病,从前在府里吃的都是名贵药丸,诸如人参健体丸,只如今落魄至此哪里还吃得了这么名贵的丸药。
虽龙门镇风水养人,这些日子也只病了两次,身子倒是比往常好了些,可却也不敢大意,寻常的汤药时常还是要喝的。
何常明年纪大了,最爱热闹,正倚在门口听他们说些家长里短的事。
乍然见到了正主,眼神自然更敏锐了。
一眼就瞧见了程宴平脖侧处的几点殷红,他收回了目光,眼神无波。却在心里头冷笑了一声,果然谣言不可信。
光瞧小后生脖子上的印记就能猜到赵吼是何等的大力。
况这还只是能瞧见的地方,身上其他看不见的地方还不定什么模样呢。
思及此,又觉得程宴平着实的可怜。
这瘦削的小身板哪里禁得住不解风情,不懂怜香惜玉的赵吼折腾,为这看向程宴平的目光里都多了几分疼惜和怜爱。
程宴平见何常明神思恍惚,又喊了一声。
“何大夫,我要一些当归,白芍,川穹......”
何常明讶然,“你竟知道这些药物?”
程宴平赧然一笑。
“久病成医,只略通皮毛罢了。”
他这病是自娘胎里带出来的,京城里的太医们几次三番给他诊脉用药都未能彻底根治,只能慢慢养着。可不曾想在龙门镇这样的小地方,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夫竟然能压制住他的病根。
先前两次他发病时虽瞧起来只是高热,但若是换了一般的郎中只怕他早就魂归西天了。
且事后他看了何常明的药方,便也猜到他定不是一般的大夫。
依着他的医术就算进宫里伺候主子们那也是绰绰有余的。
何常明从身后的药箱里取出药材,称好后又包好递给了程宴平。
“多谢!”
程宴平接过后,躬身道了谢。
这一谢,是谢救命之恩。
何常明神色如常,笑道:“以后若是无事,可以多到我这里坐坐。”
程宴平大喜,忙应下了。
他来龙门镇这些日子,长日里无事,总觉得闷得慌,如今可以跟着何常明后头学些救人的本事那也是好的。
刚转身要走,却被叫住了。
何常明转身拿了些东西,有用黑布包裹着,神秘兮兮的交给了他。
“这些东西你备着,往后能用得着。”
程宴平满心好奇,正想要打开来看,谁知何常明却一把按住了他的手。
“等回家再看吧!”
程宴平收了东西便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