糙汉家的小娇夫 第37章

  当初便是他带的兵与漠北人狼狈为奸,将他的弟兄们斩杀殆尽。即便到死他也不会忘了这个人,和他那张脸的。

  程宴平嗤笑一声。

  “原来是他!”

  七皇子之所以能登基,就因为他娶了汝南周氏的女儿为妃,得了周氏的襄助,这才得以登上帝位,而这周原朗便出自汝南周氏。

  赵吼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些。

  “你知道他?”

  程宴平点头,“多行不义必自毙,咱们只有长长久久的活着才能有机会替亲人战友报仇雪恨,也唯有好好的活着才对得起那些牺牲的人。”

  程宴平大多数的时候都是温柔的,可现在他的眼里却有着利光。

  有时候威武勇猛是男儿血性,而蕴锋利于无形的竹叶也可夺人性命。

  “放心吧。总有一天你会亲手为你的手下弟兄们报仇的!”

  这一夜,两人说了许多的话。

  直到天边泛起青黛色的时候,程宴平才沉沉睡去。

  闭上眼睛快睡着的时候,他似乎听到赵吼说,“你安心去教书,婚礼的事交由我来办!”

  ......

  翌日。

  赵吼起了个大早,虽没睡上多大会儿,可精神头却十足。

  天一热,程宴平的胃口便浅了。即便是再好吃的东西,也都只是吃一两口便不吃了,所以他起了个大早,打算给他做个凉拌面。

  面条熟了之后捞出放进冷水里凉过。

  又切了些黄瓜丝,花生米碎,芝麻,用上热油一浇,立马香气四溢。

  今儿是程宴平第一天去学堂,没成想差一点就迟到了,他匆忙往外冲的时候却被赵吼给拉了回来。

  “吃完早饭才可以去!”

  程宴平见他神色坚定,且凉拌面又格外的诱人,便在桌旁坐了下来,边吃边嘟囔道:“这还没成亲呢,便管起我来了。”

  赵吼在他对面坐下,将一个木匣子推给了他。

  “这里头是房契和地契,还有我这两年攒的银子,都给你!”

  程宴平忙着吃面,连看都没看。

  “哦!”

  赵吼悻悻的,这要是搁以往程宴平定会感动的过来亲他一下的,可今儿却什么反应都没有,他不由有些失落。

  这不还没成亲,离七年之痒还早着呢。

  “等咱们成了亲,这个家就交给你管了。”

  程宴平动作一顿,撑圆了眼睛。

  “啊?你让我管家?你就不怕我把你的银子败光了?”

  管家的事,他从前可没做过。

  赵吼笑着道:“不怕。大不了我就不眠不休的去赚钱,虽比不上你从前的日子,但也不能让我媳妇跟着我吃糠咽菜啊。”

  程宴平满心欢喜的将木匣子锁进房间的柜子里。

  临出门前,赵吼又将一个布袋交给他,“回头若是课堂上渴了便吃些润润嗓子,学生们若是不听话了,你跟我说,我替你教训他们。”

  他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

  程宴平耳朵都被他念叨的生了茧子,埋怨道:“赵吼,你简直比我爹娘还要€€嗦呢,等将来老了定是个话痨小老头。”

  赵吼长臂一伸将人勾进怀里。

  “我这是为谁呢?”

  程宴平笑着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我真的要走了,若是我这个做先生的都迟到了,那以后还怎么有脸约束学生们。”

  赵吼依依不舍的松开了他。

  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后,才径直去了镇长家。

  镇长正在院子浇花,见了他冷笑一声,“可真是稀客啊,什么风把赵猎户您这尊大佛给吹来了。”一想起昨儿的事他就来气,他明明跟程宴平在喝酒呢,结果弄到最后人家两口子是二对一,把他这把老骨头给喝多了。

  现在这会子耳朵根子还疼呢。

  赵吼拱手道:“张叔,昨儿的事你可不能怪我,您自己个贪杯抱着酒坛子不撒手,我们也没办法啊,宴宴说过门是客,做主人家得好客。”

  镇长也不是那等小心眼的人,就是爱刺赵吼两句而已。

  宴宴?

  两人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他警惕的看向赵吼,“说,你小子到底找我来所为何事?”

  赵吼默了默。

  “想请你当我和宴宴的媒人。按着咱们镇上的习俗,成亲需得两个媒人,我想着您德高望重,且跟我家宴宴关系又好,所以这个媒人您来当最合适。”

  镇长被哄的胡子都翘了起来。

  从前只觉赵猎户是个闷葫芦,整日里寒着一张脸,不想说起话来倒是中听的很。

  “那你们打算定在什么时候?”

  赵吼回道:“越快越好!”

  镇长顿了一下,抚着胡须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做事就没个计较,这成亲可是人生中的大事,半点也马虎不得,虽说咱们龙门镇没有两个男子成婚的先例,但是按照习俗,三媒六聘那是一样也少不了的。这一样一样准备起来怎么也得数月的时间。”

  “我与宴宴皆无父母长辈在身旁,一应的事务便都交由您来处理了。”

  赵吼恭敬的行了一礼。

  镇长很是受用,“那另一个媒人你打算请谁啊?”

  赵吼回道:“孙婆婆。”

  镇长点了点头。

  “倒也妥当,既如此我便去找孙婆婆商量去了,这些个流程你们年轻人哪里懂?”

  两人又一道去了孙婆婆家。

  孙婆婆听说赵吼要娶亲,高兴的都掉了眼泪,直点着头道:“自打我第一次在你院子见到小后生,我便知道你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果不其然,这才没多日子便要成亲了。”

  成亲的琐事繁多,赵吼听了几句只觉脑仁都发涨,便起身离开了。

  “我去山里头下几个套,捕些猎物回来,婚宴时的肉便有着落了。”

  镇长原先对他半途离开很是不满意,听了这话又觉得有几分道理,便挥手道:“去吧。”等屋子里只剩两人的时候又感叹道:“到底是要成亲了,人也更稳重了些。”

  孙婆婆应声道:“谁说不是呢。”

  ......

  等程宴平到学堂的时候,一众学生们早已坐的整整齐齐,比之他想象中要很多。

  学生们的年龄跨度比较大,从五六岁到十七八岁的都有,程宴平数了数竟然有三十七人,比之登记的要多了好几个人。

  多出的来的几个是大姑娘。

  个个脸面绯红的站在学堂的后面,见程宴平的眼神扫了过来,又都低着头,有个胆大的颤声问道:“程先生,现下农闲的时候,我们也想来上学,您看可以吗?”

  程宴平对着她们笑了笑。

  “可以,当然可以。古语有云学无止境,任何人、任何年岁来这里读书都可以。只是课桌不够,等回头托了镇长,让他再添置些,这几日就得麻烦你们站着听,或是自己从家里带小马扎来。”

  程宴平又问了学生们学习的进度。

  有些已经认得几个字,甚至会背一部分的《三字经》了,但是大多的都是连字都不认识几个。

  所以,程宴平还是决定从头开始。

  他将“方块字”拿了出来,这些一寸见方的纸上写了些简单的字,字体是端正的楷体,是他一早就写好备下的。

  “大”、“小”、“太”......

  都是些浅显易懂的字,跟学生们解释了这些字的意思之后,便让学生们在书本上自己临摹练习。私塾日常的运营都是镇子里的人凑的银两,由镇长总管,隔段时间便做个公示,公布银两的去向。

  而书本都是镇长统一采买,毕竟镇上的孩子家有稍微宽裕些的也有穷苦些的,未免有的孩子有书本而有的孩子没有,所以文房四宝之类的,皆是学堂里统一提供。

  这些学习的用具虽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但是于孩子们却都是珍宝一般。

  一时间课堂上只闻沙沙的写字声,程宴平顺着走道挨个观察,有先前习过字的写的便顺畅些,有些连毛笔都不会拿无从下笔。

  程宴平格外的耐心,抓着他们的手亲自教过,又教了些注意事项。

  看着学生们勤奋好学的样子,程宴平心里格外的有成就感。从前他启蒙的时候,都是父亲从外头请了先生来教他的,琴棋书画来来回回换了许多,从最初的临摹描红,到后来的小有成就。

  也不知经历了多少寒暑,彼时倒也不觉的辛苦,只想着他病了,不能如大哥那般整日里出去玩耍骑射,所以便只能寄情于诗词歌赋上。

  没成想隔了多年,他这些微末的本事就派上了用场。

  后面几个年岁稍长的女孩子,见程宴平踱步走了过来,立刻就红了脸。乡下地方虽不似京城里有那么些讲究,但是到底男女有别,且这些女孩也大多都晓事了,乍然见了程宴平这样气质出尘,容颜绝色的男子,自是会小鹿乱撞,不知所以。

  程宴平倒是未察觉她们的异样,如常的纠正了她们握笔的姿势,又叮嘱她们回去要勤加练习。

  花花年纪最小,身量也小,便坐在前排。

  不一会儿便写完了字,举着手喊道:“神仙哥哥......”喊完又吐了吐舌头,“先生,我写完了,您瞧瞧我写的可好?”

  程宴平走了过去,见小丫头的手上和鼻尖沾了墨汁,掏出了帕子帮她擦干净。

  小丫头倒是很有天赋。

  字虽写的很大,横竖也有些歪斜,但是好歹也有个形似,没有将字拆分开了。

  “花花写的很好!若是好好念书,将来定是一位女状元。”

  殊不知这样随意的话,还有让女子上学的举动,于多年后更是改变了大渝的风气,彼时大渝官场中出现了第一位女官,甚至官拜尚书之职。

  花花得了夸奖,高兴的跟什么似的,又拿起笔认真的写了起来。

  程宴平又想起来,既是上学了,自然也不能再称呼小名或是昵称。

  “花花,你大名叫什么?”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