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二德嘿嘿的笑了起来。
敢情这就护上了?
程宴平睨了他一眼,眼中的威胁之意再明显不过:你给我等着!
瞧着两人的恩爱模样,孙二德有些哭笑不得。
昔年在军中的时候,多有去逛青楼的,可赵吼每回都不去。彼时他们私下里还嚼过舌根,说赵吼是不是不行啊。
没成想就属他们的将军眼光最高,娶了个天仙似的人物不说,关键还是个会识文断字的。
白天的鱼还有剩的。
赵吼拉着程宴平去了厨房,做了个红烧虾仁和糖醋鱼,又炒了一碟子花生米,并一碟子凉拌黄瓜。
这头花花依偎在孙婆婆的打瞌睡。
孙婆婆好容易等了儿子回来,怎么瞧都瞧不够,可一瞧见儿子脸上的伤,又心疼的厉害。她家二狗子虽不似旁人长的那么好看,但临走前好歹也算是模样周正。
这次一回来,怎的就变成这样了呢?
孙二德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娘,脸毁了,总比死了要强上百倍,您说是不是?”
孙婆婆抹着泪,点了点头。
“你跟赵猎户认识啊?”
孙二德默了默,“认识,当初战况紧急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便托了他日后若是得空便照拂你们一二。”
孙婆婆叹了一声。
“自打你媳妇跑了,我年纪也大了,这两年来多亏了赵猎户,他待我和花花就跟亲人一样。回头你该好好谢谢人家。”
程宴平将菜端到堂屋,摆好碗筷后,又拿了酒。
孙婆婆抱着花花要回去,程宴平忙道:“吃些再回去吧。”
孙婆婆笑道:“才将吃了没多久,这会子哪里还吃得下,你们吃吧,我先回去睡觉了。”说完又看了一眼儿子,“晚上少喝些,等明儿一早娘给你做你最爱吃的饺子。”
“哎,我知道的!”
孙二德站了起来,应了一声。
程宴平擦了擦手,提了一盏灯,送了孙婆婆回去。
等回来的时候,两人已经喝上了。
赵吼面色有些凝重,仰头喝下杯中酒。
孙二德也跟着喝了一杯,“将军,你难道真的不打算回去吗?那弟兄们的仇?”他的眼睛赤红,当初他从死人堆里爬出去的时候,想的都是报仇。
后来被山里一户农家所救,养了一年多才恢复过来。
左右容貌已经毁了,应该没人能认出来,于是想了想还是回了卫安军。
只这一趟,他原是想借机回来看看家人,没想到会遇到赵吼。
“周原朗本就是半途接手卫安军的,论起威信自然比不得你,这些年我蛰伏在军中,暗中也联络了不少人,只要你回去,定会一呼百应,将卫安军夺回来,杀了周原朗替兄弟们报仇。”
赵吼沉默了许久。
若是换了从前无牵无挂,没有遇到程宴平,他定会毫不犹豫的就回去了。
可现下他犹豫了。
他贪念与程宴平在一起时的安稳和快乐。
况且那样的君上也不值得他再去为他卖命。他的命只属于他自己,属于程宴平的。
程宴平挨着他坐下,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又给自己倒了杯酒。
“二德兄弟,这一杯,我敬你,谢你当初对赵吼的救命之恩。”
说罢,仰头喝尽。
酒很辣,呛得他眼泪都快出来了。
赵吼忙替他顺着背,轻声责备道:“你又不能喝酒,何必要逞强?”
程宴平咳着道。
“应该的!”
孙二德受惊若宠,忙站了起来喝下杯中酒。
两人就着下酒菜,一直喝到了下半夜。
扶着赵吼去房间休息后,程宴平又出来收拾桌子,“二德兄弟,给他点时间,相信他会想明白的。”
孙二德“嗯”了一声,扶着桌子踉踉跄跄的朝外走去。
“嫂子,那我先回去了!”
程宴平:“???”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
第43章
后半夜下了一场急雨,€€等天一亮居然停了。
赵吼的酒量向来很好,昨夜许是见了故人,自是酒不醉人人自醉,€€所以照例一大早就起来了,€€先是在院子里打了一套拳,€€后又钻进厨房准备早饭。
饭刚做好,€€程宴平便起来了。
他从厨房里探出身来,“你倒是会挑时间。”
“辛苦大将军了!”
程宴平似模似样的行了礼,挤开他钻进厨房里,€€揭开锅后满脸的失望,道:“怎么又是粥啊?”
赵吼将咸鸭蛋切好放进碟子里。
“你的嘴是愈发的叼了。”说完又道:“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去买!”说着手随意在衣服上擦了两下,€€抬腿就往外走去。
程宴平想了一会儿,€€笑着道:“我想吃糍糕和煎饺。”
见赵吼到了院门口,又冲着他的背影喊,€€“咱家还有余钱吗?”
赵吼悻悻的,不是他当家吗?家里有没有余钱他心里头最清楚,做什么还要问他?
他回身故意苦着一张脸道:“谁让宴宴想吃呢?就算家里没钱,€€我作为你男人,就算是割肉卖血也得让你吃上一口热乎的不是?”
“德行!”
程宴平嗔怪了一句,€€红着脸跑回了堂屋里。
赵吼看着他扭动的小腰,郁郁的心情疏散了些,€€嘴角挂着笑去了街上。
谁知刚转身,就见花花一阵风似的冲进了小院里。
赵吼原还想让她跑慢些,免得摔着了,可一眨眼的功夫小丫头已经进屋了,他只得作罢,耸了耸肩去给程宴平买早点去了。
刚走了几步,€€就看到街对面孙二德躲在院门后,一副想出来但是又不敢出来的样子。
赵吼走了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花花这丫头打小就懂事,你给她点时间先适应适应。”
孙二德点头。
“将军,你现在既然不愿回卫安军,那我也暂时不回了,一来这些年我也没能好好孝敬我娘,照顾花花,这一回我想多留些日子,再一个马上也要秋收了,我想等忙完再看看情况。”
赵吼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这是你的家,你想留多久都行。跟你回来的那一队兄弟,你打算怎么安置?”
这些年在军中的历练,让孙二德更老练了,这件事他一早就想好了。
“这次跟我回来的兄弟都是自己人,大多数也都是附近的人,我让他们回家探亲了,少数几个没有去处,我想安置在镇子里,我看你家隔壁的屋子......”
“不行!”
孙二德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赵吼无情的拒绝了。
他怎么能让其他男人整天在程宴平的眼皮子底下晃荡呢!
孙二德挠了挠脑袋,嘿嘿笑道:“那也没事,反正人不多,随便塞哪里都可以。”
赵吼“嗯”了一声。
“你把他们都看好了,有我在的地方可不许人胡来。”
他在卫安军多年,手下什么样的人都有,他也见得多了,可在龙门镇他绝对不允许欺凌旁人的事发生。
孙二德不觉的就挺直了腰背,应了是。有一瞬间几乎回到了从前的错觉似的。
赵吼点了点头,走了几步又回头道:“你现在年纪也不大,既然回来了,就再找一个吧。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总不是个事,况且花花是女孩儿,你这个当爹的教起来也多有不便。”
孙二德低下了脑袋。
“我现在这样的,哪里还有女人看得上啊?”
赵吼皱着眉头,“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就觉得你很好,有孝心,有担当,是条汉子。女人找男人不就是找这种的才有安全感吗?跟外貌无关。”
他顿了一下,指了指自己,“你看看我,你嫂子不还是心甘情愿跟了我?”
孙二德:“!!!”
......
这头花花一进屋就扎进了程宴平的怀里,昨儿晚上光线暗瞧着突然出现的爹吓人,今儿天一亮再看只觉那狰狞的脸更是恐怖。
婆婆又一直催着他叫爹,她叫不出口,婆婆越说越气,最后急了都上手打她了。
她觉得委屈便跑来这里了。
程宴平进屋拿了松子糖,剥了一颗递到花花嘴边,又将人搂进怀里,细声安慰。
“花花啊,有时候人的外貌和人的心是不对等的。有些人虽样貌丑陋,但是却有一颗正直而善良的心,那么他就是个好人。而有些人虽外表瞧着好看,可却有一颗恶毒而丑陋的心,那这样的人就只能是空有一副人的皮囊,却算不得人的。”
花花年纪尚幼,听的不大懂。
她满脸疑惑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