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陵高兴的跟什么似的,忙亲自去了宫门口迎接。皇宫是新修建的,本来就住着赵陵和程定延两人,现下多了一个也就一家三口,再加上些伺候的太监宫女,人本就不多,所以建的时候只求实用,并未修建的特别大。
虽说不似以前的皇宫那么大,可里头的假山流水,花草园林,那都是更甚从前。
程佑安已经长大了许多,都可以走上几步了。
瞧着粉雕玉琢的孩子,赵陵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里头格外的满足。
程宴平作为过来人,这一次来就是打算跟赵陵好好说说生产之事,免得到时候他紧张。
“孩子可起名字了?”
赵陵笑着道:“倒是跟你哥商量了好几回,你哥说佑安都已经姓了程,我们的孩子得姓赵,我拗不过他,便取了个赵玄宁。”
两人在里间说着话,外头赵吼正跟着一群宫女太监在逗程佑安玩儿。
小小的人儿长的玉雪可爱,许是见了生人有些怕,总爱往赵吼这走,赵吼又不大爱搭理他,来的路上这小子就一直嚷着要抱,旁人抱还不行,非得要程宴平抱。
小人儿见这个爹不理他,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起来,找另外一个爹。
看了又看,找了又找,也没见着程宴平,登时就慌了起来,跟着嘴一瘪,眼见着就要哭了。
赵吼虽坐在一旁,可一双眼睛都在儿子身上,见他又要哭了,便出声喝道:“你要是敢哭,回头就把你丢在这里。”
小人儿虽不懂这话的意思,可见赵吼沉着脸,凶巴巴的样子,也不敢哭出声了。
只扁着嘴,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等程宴平出来的时候,小家伙就迈着小短腿,一颠一颠的跑到了他跟前,一把抱住了他的腿,呜呜的哭了起来。
程宴平弯腰将儿子抱进了怀里,替他擦干了眼泪。
“是谁欺负我们佑安了,告诉爹爹,爹爹替你打那个人。”
程佑安抽抽噎噎的伸出了小手指向了赵吼。
赵吼:“???”
这熊孩子,这不是坑爹了吗?
程宴平似模似样的打了几下赵吼,还强迫赵吼要配合做出痛苦状,没办法家里程宴平最大,他只得苦着脸挨了“打”。
......
赵陵生产那日是腊月二十。
前些日子连着下了好几日的大雪,站在高处俯瞰整个京城是一片冰雪琉璃世界。
殿中烧了地龙,还放了足足的炭盆。
惹的赵吼后背都出了汗,他看了眼在门外走来走去的程定延道:“大哥,你别担心,过来喝杯茶吧。”
生产前程定延原本跟赵陵说好的无论如何都要陪着他一起的。可到了要生产的时候,赵陵疼的满头大汗,咬着牙对着他道:“程定延,你要是待在这里我就不生了,你是不是要眼睁睁的看着我疼死你才安心。”
他这狠话一撂,程定延只得守在门外,一颗心如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宫婢们进进出出,里头也没什么声音。
倒是柳文茵笑着道:“你还好意思说旁人,当初宴平生产的时候,也不知是谁在外头急的跟什么似的。”
“娘,你就别笑话我了。”
赵吼难得的求了饶。
生产倒是格外的顺利。
父子平安。
皇子一落地,程定延就让人传话,立刻封为了太子。
这可是普天同庆的大事,程宴平一家子也就没推脱留在京中过年。
......
除夕宫宴。
程定延草草应付了外头的那些大臣便回了养心殿。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了个团团圆圆的年夜饭。
程宴平不怎么喝酒,随意吃了点便进了里间陪赵陵说话。
外间的劝酒声说话声传进来的时候,赵陵偏头看了看在襁褓中熟睡的儿子,问道:“你说你当初怎么就看上他了?”
说话声里赵吼的声音格外的浑厚明显。
“赵吼哪里不好了?我觉得他是世上最好的。”
程宴平可见不得旁人说赵吼一丁点的不好,他垂下眸子道:“当初我们家出了那样的事,家破人亡。我一个罪臣之子,流落到了龙门镇。是赵吼收留了我,是他没嫌弃我。”
也得亏那个时候他遇到了赵吼,否则他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到最后呢。
赵陵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当初你跟赵郁那么要好,我以为......”
程宴平已经许久没想起过这个人了。猛然听到赵陵提起,只觉得恍若隔世。
“其实说起来,赵吼和赵郁是有些相像的。赵郁虽出生皇家,是皇子。可从小到大却从未得到过他想要的爱与呵护。所以才养成了他后来的那种近乎冰冷的性子,以及为了权利可以不择手段。”
程宴平知道他之所以会如此热衷于这些,无非是想让所有人都看到他。
“可赵吼不同,虽然他自小流浪乞讨,受尽了白眼和欺辱,可他有一颗坚硬而柔软的心。坚硬的是外壳,他自强自立,从不怨天尤人。柔软是内在,可以让他保持善良和本真。”
“你们都说赵吼这样出生行伍、大字不识几个的人配不上我,可我觉得是我配不上他。”
赵陵被酸的一阵牙疼。
“知道你们恩爱就别在我这儿显摆了。”
......
外间。
赵吼和程定延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直到外头的夜空里绽放出了五彩的烟花。
他一个激灵人也清醒了过来,对着里屋就喊道:“宴宴,快出来看呀,烟花,放烟花了。”
他这一嗓子喊出来后。
屋里相继就传出来两道哭声。
少倾,程宴平哄了孩子睡着后,出来就瞪了他一眼。
“让你少喝些,偏要喝这么多。”
赵吼嘿嘿的笑着,声音压的很低。
“宴宴,我们一起去看烟花。”
冬日里的夜寒风刺骨。
赵吼虽有了醉意,可出门前还是取了围脖,披风将程宴平裹了个结结实实,然后才牵着他的手出了门。
两人去了宫里最高的城楼。
立于高处,看烟花朵朵。
“宴宴,你看那烟花的形状像不像是盛开的牡丹,还有那个像不像是展翅的凤凰......我以前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烟花......”
程宴平偏头看着男人兴奋的侧脸,踮脚亲了过去。
谁知赵吼恰好转了过来,唇瓣相碰,赵吼紧紧的将人抱进了怀里。
“宴宴,有你真好!”
第61章
京市。
市中心的私人别墅内。
管家立在游泳池旁,€€曲着的手臂上挂着一条干净的白色毛巾。
“少爷,董事长新聘的家教老师已经到了。”
清澈的水下一条矫健如鱼的身影冒出了水面,露出了上半身结实而流畅的肌肉线条,€€他抬手随意抹了下脸上的水珠。
“知道了!让他等着吧。”
话音刚落,€€人就已经消失在了水面。
一楼会客厅。
程宴平有些局促的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摆着几道精致的点心和水果,€€还有一杯咖啡。
外头正是盛夏,他从四环坐公交来的。
暑热正盛,他额前的碎发上还挂着未干的汗珠,€€现下被冷风一吹,冷热一交替,€€只觉身体有些不舒服。
他端起了咖啡杯,€€喝了一小口。
新泡好的咖啡带着淡淡的温度,入口醇香。
之所以会接下这家教的活,€€完全是因为他缺钱。
去年他以海市高考文科状元的身份考上了京市的京大,这座全国最高等的学府。只是喜悦之余未免也要为学费犯愁。
他出身在普通的家庭,早几年父亲因为一起交通事故去世了,€€只剩下他和母亲相依为命。
为了减轻母亲的负担,他不得不接一些力所能及的活。
赵家的人去京大找人的时候,€€老师推荐了他。赵家人见了他,倒也没说什么,€€给了他一个地址就走了。
他依着约定的时间来了这里。
可是一等就是两个小时。旁人若是等了这么长时间只怕早就不耐烦了,可他却一派从容,待上了耳机开始听法语。
法语是他选修的课程。
就在他听的正入神的时候,一道黑影从眼前划过,他没在意,只当自己是眼花了,€€可是过了一会儿那黑影又从他眼前走过。
他抬头看了过去,登时眼睛就撑圆了,嘴巴微微张着。
之所以称之为黑影,是因为男人的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男人似乎是刚从浴室里出来,只腰间围了块浴巾,还是极为低腰的那种,松松垮垮的挂在腰间,仿佛下一刻就要掉下来似的。
赵吼游完涌上来的时候,管家已经走了。
如今见了坐在沙发上的人,他猛地想起了管家先前说的话。他打了冰箱拿出了一瓶矿泉水,拧开后咕噜咕噜的喝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