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家前怀了殿下的崽 第4章

  可太子不说,他一个做下属的还能扒开太子的嘴去问?

  裕兴原本就战战兢兢,闻言心里越发没底。

  霍将军是太子的心腹,连他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一个小小内侍,要在太子眼皮子底下伺候十方,那不是分分钟都要触了太子殿下的霉头吗?

  另一边。

  十方从帝后那里出来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

  帝后原打算派人送他去东宫,没想到太子已经差了霍言声等在了殿外。

  十方今日在太子面前见到过霍言声,早已知道他是太子的亲随。

  “你跟着太子多久了?”两人回去东宫的路上,十方开口问道。

  “算起来得有快五年了吧。”霍言声道。

  十方闻言淡淡一笑,清冷俊美的面上闪过了一丝恍惚。

  五年前……正是他离开皇宫去清音寺修行的时候。

  那一年,太子十三岁,十方十八岁。

  两人自幼一起长大,算起来那还是第一次分开。

  只是谁也没想到,十方再回宫时,竟已过了五年之久。

  这五年时光,他和太子之间终究是隔了许多东西。

  “这些年你一直跟着他,他过得可快活?”十方问道。

  霍言声闻言一怔,没想到十方竟会问这样的问题。

  这世上无论是父母兄弟,亦或是至交亲朋,能真心惦念一个人过得快活不快活的人,通常都寥寥无几。

  “殿下他……”霍言声顿了顿,尽管知道不该在旁人面前议论太子的事情,可面对眼前的十方,他却说不出敷衍的话。于是他压低了声音,回答道:“不是很快活。”

  十方闻言略有些惊讶,这答案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却又仿佛也在情理之中。

  “太子殿下幼时心思很是敏感,爱哭,后来皇后给他取名字时,便特意选了个‘熠’字,希望他余生都能明亮如火。”十方开口道。

  霍言声闻言挑了挑眉,根本不敢接茬。

  他胆子再大也不敢背后讨论太子幼时爱哭的事情!

  “你是殿下身边最器重和信任的人,往后……要看顾好他。”十方道。

  十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莫名带着几分落寞,霍言声转头看向十方,不知为何竟从中听出了几分“托付”的感觉来。

  “十方师父若是惦念殿下,往后可以多来宫中与殿下团聚。”霍言声半是客气半是试探地道。

  十方闻言没有回答,只淡淡一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无奈。

  回到东宫时,太子正在书房与人议事。

  裕兴早已等在偏殿,见十方回来便迎了上去。十方见到“熟人”还挺亲切,只不知为何裕兴看起来面色不大自然。

  十方依着在清音寺时的习惯,天一黑就沐浴完睡下了。

  不过他许久没睡过这么软的榻,躺下后好不容易睡着,没到半夜便又醒了。

  他这一醒再想睡便有些困难,既然睡不着,十方索性起身打算出去透透气。

  没想到他推开偏殿的殿门,却见殿外的廊下立着一个挺拔的身影。

  “殿下?”十方惊讶地开口问道。

  太子闻言没有转身,而是语带落寞地开口道:“如今这里没有外人,兄长还要这么称呼我吗?”

  十方一怔,听出太子有些失落,便改口道:“熠儿。”

  立在廊下的李熠闻言应了一声,依旧没有回头,道:“兄长许多年没这么叫过我了。”

  “你长大了,如今又是一国储君……”十方道。

  “兄长又要给我讲道理吗?”李熠开口道。

  十方笑了笑,开口道:“是兄长的错……熠儿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我做了噩梦……有些害怕。”李熠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开口道:“一个人睡不着。”

  不知为何,十方听到“噩梦”那字眼,当即便想起了自己梦中少年那副模样。

  他心口一疼,几乎有些喘不过气,半晌才稍稍平复了情绪。

  “夜深了,外头略有些寒凉,要不然你先进来……”十方开口道。

  “好。”十方话尚未说完,李熠便转身进了偏殿,十方这才看清,少年手里竟抱了个枕头。

  “你拿着枕头做什么?”十方问道。

  李熠走到榻边将自己的枕头放到十方的枕头旁边,开口道:“别的枕头孤睡不惯。”

  十方:……

第4章 晋江独家发表

  李熠主动躺到榻上,只占据了里头很小的一块地方。

  他不仅躺下了,还规规矩矩闭上了眼睛,只片刻间呼吸已趋于均匀,像是睡着了。

  十方:……

  倒是不用人哄,睡得还挺老实。

  十方已经许多年没和别人同塌而眠了。

  他原以为自己躺在李熠身边会有些别扭,可当身边之人轻微的呼吸声不断传来,十方心中却难得生出了一丝踏实的感觉。那感觉离开他太久了,久到他几乎都忘了……

  少年在睡梦中翻了个身,伸手抱住了十方的一只胳膊。

  十方身体微微僵硬了一下,却发觉对方只抱着他的胳膊便老实了,规规矩矩地再没有别的动作。他转头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向对方,见对方双目紧闭,眉头微微拧着,似乎是有什么心事。

  少年五官是属于轮廓较为分明的类型,拧着眉头时神情更是隐隐带着一抹凌厉,与他清醒时那副眉眼含笑的模样截然不同。十方看着对方,不由生出了几分茫然的感觉,一时之间有些分不清到底哪副面孔才是少年真实的样子。

  “兄长……”少年迷迷糊糊中,往十方身边挪了挪,额头无意识在十方肩膀上蹭了蹭,又含糊不清地说了句:“别走……”

  十方心中一软,骤然想起了少年幼时的模样。

  李熠幼时很爱哭,心思敏感不说,性子还很别扭,他若是发起脾气来,宫中上上下下几乎没人能哄得了,就连帝后都拿他没辙。

  唯独十方不同。

  无论李熠如何闹脾气,只要十方出马立刻便能“见效”。

  也正因如此,幼时李熠几乎是跟在十方身边长大的。

  他从牙牙学语到长成小少年,人生的每一个瞬间,都有十方在场。

  曾经,十方也以为自己可以永远陪着他。

  可事与愿违……

  次日一早,天尚未大亮,李熠便起床去早朝了。

  十方起得也早,自己在偏殿打了会儿坐,简单吃了点东西,便带上裕兴去了太后所居的永寿宫。

  他幼时在宫中长大,颇得太后照拂,如今回宫自然要去请安。

  昨日他回来的时候已经过午,太后习惯过午后在佛堂抄经不宜打扰,所以他特意选了今天一早去永寿宫请安。

  “大殿下,太后心知你今日一早会过来,已经着人备好了你最爱吃的桂花糕。”太后宫里的嬷嬷一边引着十方进殿,一边朝他道。

  十方朝他回了个礼道:“十方如今是半个出家人,当不得这个称呼。”

  “你既是入了玉牒的大殿下,如何当不得这个称呼?”太后的声音在殿内传来,随后屏风后走出一个面目慈祥的老妇人。这老妇人年近六十,但看着气色颇好,倒是丝毫不显老态。

  十方是帝后收养的义子,当年是以大殿下的身份入了玉牒的。

  此后他虽然出了宫,但名字却依旧刻在玉牒中,是实实在在的“大殿下”。

  只不过当年他出宫后,此事便很少再有人提及,日子久了许多年轻的宫人反倒不认识他了。

  “太后娘娘。”十方朝太后行了个大礼。

  太后安然受了他的礼,而后上前亲自将人扶了起来,道:“如今是疏远了,连皇祖母都不会叫了。”

  太后语带责怪,但态度十分亲昵,就像寻常人家的祖母见到孙子时一般,絮絮叨叨却也不掩喜爱和思念:“瘦了,哀家就知道这清音寺的吃食多半跟不上,如今回宫了,可要让御膳房给你好好补补。”

  “孙儿在宫里不会久留,不日便要回去了。”十方忙道。

  “这么急着回去,是你寺里的师父们催你?”太后问道。

  十方笑了笑道:“孙儿如今毕竟身份敏感……在宫中久留多有不便。”

  “怕什么,谁敢多说一句,让熠儿给你出气便是。”太后道。

  十方闻言勉强笑了笑,表情却有些怅然。

  太后见状叹了口气道:“太子如今长大了,可以独当一面了,又不是三岁的孩子,有些事情早晚瞒不住他的……”

  “殿下……”十方念及李熠那副委屈巴巴的模样,开口道:“殿下心思敏感,我不想让他为此事烦恼。左右他知道与否都改变不了什么,何苦……”

  太后闻言一脸心疼地伸手拍了拍十方的手背,又道:“哀家与你父皇父后,从未将你当成过外人,太子亦是如此,视你为亲兄长。”

  “皇祖母。”十方淡淡一笑,清冷的眉眼间带着几分坦然,道:“孙儿知道。当年去清音寺修行,孙儿是自愿的。孙儿幼时便在那里长大,余生在那里终老也挺圆满,您日日吃斋念佛,该知道凡事不必执着的道理。”

  太后闻言点了点头,感慨道:“看不开的倒是哀家。只是……熠儿那边……”

  “您放心,殿下那边,我自会给他交代。”十方道。

  太后点了点头,便没再继续追问。

  十方陪太后说了会儿话,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了。

  “裕兴?”十方朝裕兴问道:“这会儿殿下一般都在做什么?”

  裕兴忙道:“太子殿下勤勉,这会儿多半在东宫的书房里和朝臣议事呢。”

  “议事为何不在御书房?”十方问道。

  裕兴道:“陛下这几年指派给了太子许多差事,让他带人独自办差,所以除非是有紧要事情,否则殿下不用日日去御书房听政。”

  十方闻言点了点头,知道皇帝这是在历练太子呢。

  只是……太子殿下如今性子似乎并不是很强硬,让他独自带人办差,也不知能不能独挡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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