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冷清的面上浮现—抹红意,表情十分难看,褚云枫挑了挑眉,目光不经意往十分脖颈处瞥了—眼,心中暗道李熠这属狗的,活该让他着急着急!“要不我干脆给太子下个毒,让他真的危在旦夕—回,这样你就不必觉得尴尬了。”褚云枫道。
十方闻言皱了皱眉,看向褚云枫的目光十分复杂。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这会儿是不是还担心他找不到你急出病来?这你就放宽心吧,他先前会吐血,是因为情绪憋了太久。如今发泄的差不多了,就算再生气,再着急,也不会像前几日那般。”褚云枫朝十方道:“就算你现在去出家,他也不会再气病了。”
十方虽然面上不显,但听他这么说还是暗暗松了口气。
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李熠,倒不是想让对方着急。
褚云枫忍不住逗他,又道:“要不我让车夫拐个弯咱们连夜去清音寺?你明天剃度的话,我还可以作为你的故交,参加你受戒的仪式。说起来你幼时也在在我眼皮子底下长大的,我也算你小半个长辈了。”
“怎么样,去不去?”褚云枫问道。
作者有话要说:太子:褚云枫我谢谢你全家!
明天继续,么么哒~感谢所有支持正版的小天使,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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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晋江独家发表
去清音寺?
十方这会儿是不可能去的。
他这趟出来且不说把能犯的戒都犯了一遍,如今更是沾了一身俗事,如何能去清音寺那样的清修之地。就算寺里的师父们心怀慈悲不计较,十方心里也过不去这道坎。
“不想回去?”褚云枫开口问道。
十方开口道:“想去你家庄子里静一静。”
“静一静之后呢?”褚云枫问道。
褚云枫虽比十方大了十几岁,但保养得宜,如今看着也依旧很年轻。再加上他长相本就出众,若是好好收拾一番,还是挺养眼的。十方从前一直很佩服他的医术,连带着对他这个人也很是信赖,但此时此刻十方却有点后悔上了褚云枫的马车。
“褚先生,你从前没这么多话的。”十方开口道。
褚云枫挑眉:“你从前也不会这么刻薄。”
“我哪里刻薄了?”十方问道。
褚云枫耸了耸肩,两手一摊,那意思你这语气就挺“刻薄”的。
十方这语气若是换了旁人自然是没什么,只是因为他素来温和惯了,说话从来不会带半点刺儿。今天他实在是太过烦躁了,语气才会稍稍生硬了些。
“我丑话可说在头里,你住是可以,但是得帮我干活。”褚云枫道。
“这么些年了,你庄子里就不能找几个像样的药童吗?”十方无奈道。
褚云枫笑道:“你若是去了不就有了吗?”
十方实在没心情同他继续插科打诨,倚在马车上开始闭目养神。
褚云枫那庄子在京郊,当时建起来的时候得了帝后的资助,所以很像样子。他这庄子不仅看着气派,里头更是布了好多机关,可以说是既安全又舒适。
除此之外,庄子里还有帝后赐给他的护卫,只不过护卫们如今都要兼着药农的身份,不仅看家护院,还得替褚云枫照料后院的药田。
“你还是住原来的客房吧,里头的东西都没怎么变过,你和殿下从前住过之后,那里就一直空着呢。”褚云枫朝十方道。
十方听他提起李熠,眉心忍不住一跳,他本想开口拒绝,说换个别的地方住,免得一进那屋子又想起李熠。可他转念一想,如今本就是寄人篱下,也不好意思再多添麻烦,便答应了。
那地方说是客房,其实是一处独立的小院。
当年十方陪着李熠在这里疗养的时候,一直住在那处,前前后后加起来住了好些年。
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都是十方和李熠亲手种下的,如今时隔数年,竟一直有人打理,长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这秋千还是陛下当年亲手做的吧?太子殿下不喜欢玩儿,倒是长公主来的时候挺喜欢的。”褚云枫带着十方进了小院,又指了指小院中的石桌,开口道:“这上头的棋盘是太子殿下亲手画上去的吧?不过我倒是没见你们玩儿过,倒是陛下和皇后每次过来都要试试。”
褚云枫这话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十方被他一提醒,幼时的记忆就像是打开了闸门似的,一发不可收拾。
他和李熠在这里一起生活的日子,就像是昨天一样。
可一眨眼的工夫,他们都长大了,从前的小家伙,如今已经比他还高了半个头。
而曾经相依为命的兄弟俩,如今已经不再是兄弟了。
十方不知想到了什么,耳根骤然一红,面上略过了一丝不自在。
褚云枫将他送回去,又着人将小院简单打扫了一下。好在这处虽然很久没住过人,却一直有人在打理,所以收拾起来并不算太麻烦。
十方安顿好一切之后,什么心思都没有,索性直接倒头就睡。
这几日他被李熠折腾得疲惫不堪,还一直没能彻底休息过,这会儿总算是有了时机。
无论他心里有多少乱七八糟的情绪,只要睡着了,便可以暂时将那些念头都抛到脑后。
褚云枫虽一路上老拿话刺他,但到底也是心疼十方的,所以临走前在十方房里点了安神香,又吩咐了护卫在院中守着,这才离开。
十方这一觉陆陆续续睡了近两天一夜,中间被褚云枫叫起来强行吃了点东西。等他彻底睡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三日晌午了。
他这五年来一直过着清心寡欲的生活,像如今这般倒头睡上几天几夜,还真是头一遭。
十方原以为这一觉睡醒,就能把那一天一夜和李熠做的那些事情忘得差不多,可他显然低估了自己的记忆力。他醒来后不仅丝毫没有忘记那一夜的点点滴滴,甚至还总是不经意间想起一些细节。
尤其是身体上尚未完全恢复的不适感和痕迹,更是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
大概因为那一夜的李熠与平日里他熟悉的样子差别太大,所以对方的一举一动,对于十方来说便都透着几分陌生感。在那样的氛围和情形下,那样的陌生感带来的刺激是无法想象的,也正是因为如此,十方才久久忘不掉那些细节。
这感觉对他来说太别扭了,十方醒来后不得不念了两遍清心/咒才稍稍冷静了些。
“我本来还有些担心,怕太殿下会追过来找我麻烦,没想到他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褚云枫一边观察着十方,一边开口道。
十方此番出宫,显然藏了不少心事。
他既然不主动说,褚云枫少不得便要引导他说一些,免得憋在心里对身体不好。
“他不会追过来的,又不是不管不顾的性子。”十方开口道。
“你这么了解他?”褚云枫问道。
十方本想点头,但转念一想过去的一个月里发生的事情,才意识到褚云枫这话并不贴切。他也以为他挺了解李熠,可时隔五年,少年早已不是昔日那个少年,他已经看不透对方了。
“算了,不提他了。”褚云枫今日总算是收敛了些,开口道:“你如今应该休息好了吧?一会儿用完饭,你帮我打个下手,庄子里来了个病人,伤有点棘手。”
十方如今闲着没事,一个人待着反倒会胡思乱想,所以便答应了。
“庄子里从前不是不轻易接诊的吗?”两人用完了饭出来之后,十方朝褚云枫问道。
“不接诊哪来的银子啊?我得养家糊口啊,不像你孤家寡人的。”褚云枫说罢转头看了一眼十方,又道:“不过如果你愿意,你很快就不是孤家寡人了。”
十方拧了拧眉,一张脸上满是无奈,显然不太想接话。
别说他尚未理清楚自己的心绪,哪怕他将那晚的事情彻底放下了,要他重新去接受李熠的心意,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只因过去的十八年中,他从未对李熠动过别的念头,怎么可能说接受就接受?
感情的事情又不是儿戏,那可是要奔着一辈子去的。
更何况他还是半个大周人,光是这个身份也注定了他和李熠不可能走到一起。
顶着大周人的身份,他连留在宫里做李熠的兄弟都不能安心,更遑论别的……
十方随着褚云枫去了庄子里安置病人的地方。
两人一进门,十方便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屋内的屏风半开着,依稀可以看到榻上倚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
那姑娘一侧的脸颊上有一道新鲜的伤疤,像是被流箭擦过留下的。
不过更致命的伤却在她的小腹上,十方曾经在庄子里跟着褚云枫见过不少伤患,他一眼就能看出来那伤很棘手,若是处理不得当,只怕会要了那个姑娘的命。
“姑娘,我这庄子里没有女大夫,想必你来之前听说过吧?”褚云枫一边在家仆准备好的水里净了净手,一边朝那受伤的姑娘开口道。
那姑娘长得极好看,尤其眉目间带着几分习武之人特有的英气,一看就是个爽朗性子。只不过他伤得极重,这会儿唇上几乎没什么血色了,像是随时都会昏倒似的。
她轻笑一声,有气无力地道:“不是都说行医之人不分男女吗?我一个江湖人,又不是什么闺门小姐,先生自为我治伤便是,不必拘束。”
“我是个大夫不假,不过我身边这位小师父可不是。”褚云枫一边准备着自己一会儿治伤要用的东西,一边道。
那姑娘闻言看了十方一眼,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随后她开口道:“他虽不是大夫,可他是半个出家人,想来对红尘中女子也不会有什么杂念才是。”
十方闻言一怔,没想到这姑娘竟会知道自己的身份。
不过眼下他显然顾不上去追究此事,因为褚云枫调好了止疼的药,已经喂给了对方。那药不会让人彻底昏迷,但是可以减轻疼痛,相应的服药之人的神智会稍微迷糊一些。
“姑娘你真是颇具慧眼,这位小师父将来是不是出家人倒是不好说,不过他对红尘中的女子肯定是没有杂念的。”褚云枫一边说着一边看了一眼十方,又道:“他的杂念里八成是男子。”
十方:……
从前就没觉得褚云枫这么不着调过!
那姑娘闻言轻轻一笑,不予置评。
她倚在榻上片刻,神智渐渐有些不清醒了。
“将她放平吧。”褚云枫开口道。
十方闻言忙上前小心翼翼将那姑娘的身体放平。
褚云枫取了一把剪刀,将姑娘小腹上的衣料剪开,便见那处扎着一只袖箭,箭身几乎整个没到了身体里。十方倒吸了一口凉气,却不敢多想,生怕贻误了治疗时机,忙依着褚云枫的吩咐打下手。
“这伤若是不来找我,整个大宴没人治得了。”褚云枫一边施针,封住了那姑娘的几处穴道,有条不紊地帮伤口止了血,而后指挥着十方帮忙,将伤口中的袖箭取了出来。
十方自幼见过许多次褚云枫为人治伤,不得不承认褚云枫的医术确实了得。
不管多么严重的伤,到了他的手里仿佛都会变得十分简单。
“干净布巾再拿两块。”褚云枫开口道。
十方依言而行,不敢有丝毫怠慢。
只片刻工夫,褚云枫便处理好了伤口。
十方看得出来,那姑娘多少还能感觉到一些痛意,只是她比较能抗,一声都没吭。
“命保住了,你这银子没白花。”褚云枫朝那姑娘道。
对方轻笑一声,目光落在了十方身上。
褚云枫叫了家仆来清理了血迹和杂务,然后朝十方道:“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要破例收她进庄子里吗?现在可以告诉你了,是看在你的面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