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琼竹说:“我掐指一算,走那条路颇为凶险,我们还是绕道而行。”
说罢,就拽着云和的胳膊往另一条没有闵鸩的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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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鸩一肚子想发泄出来的闷气硬生生地被这二人堵了回去。
这头顶太阳好生明媚,哪来的大雾遮眼?他吸了口气,运着轻功追上了江琼竹和云和。
江琼竹偏过头看他,困惑道:“你有事?”
闵鸩说:“你们要采草药不是?我带你们去。”
38.
闵鸩先前还把话说得那么难听,显然是不想我们看到他这副狼狈模样,怎么就又主动跟上来了?我和先生都很疑惑,但也没出声去细问闵鸩。
他带我们去找药草,算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说起来,闵少侠当真是美人胚子,睫毛长,眼睛也大,肤白如雪,唇如春花。
我悄悄地打量他,没料到他忽然回头,神色莫名地瞥了我一眼。
他没跟我说话,只是问先生道:“我要买那种能把人折磨得要死要活的毒,你开个价罢。”
先生默了会,说:“青麓山有规矩,不能轻易卖这等有违江湖道义的东西。”
闵鸩说:“你要黄金,我也给得起。我就是要杀唐泛和今舟。”
先生转头凝视着闵鸩:“……”
先生说:“这是最狠的几种毒,你看看你要哪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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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说闵鸩和唐泛关系不佳。
我不太信,他们二人向来是成双成对地出现,上回也是一起搞垮的今公子的生意,若是关系不好,为何要走在一起呢?
闵鸩坐在旁边的石头上嚼草根,一面等我和先生挖草药,一面嗤了声,说:“是爷不小心毁了他东西,为了还债,迫不得已才跟着他。”
我领悟道:“原来如此。”
原来是相爱相杀的戏码。
话本里都写了,他们明面上是干架,其实是在打情骂俏。
闵鸩忽然说:“我也去过青麓山。”
江先生抬头看他,撸了把袖子,说:“你先前还欠了我五两银子,这回就一起还罢。”
闵鸩:“淦!那回不是说是零头所以抹掉了吗?江琼竹,你真是个抠门鬼。”
我在一旁偷偷点头。
江先生抬手在我额心一拍,说:“死小子,你点什么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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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闵少侠暂且就同我们一道走了。
他模样生得漂亮精贵,却不怎么收拾自己,头发乱糟糟的,用来束发的也只是随手拾得的藤条。
恰好我内衫的口袋里放了一把梳子。
等到水池边休息的时候,先生打理着采到的药草,我没有事情可做,就悄悄地凑到了洗脸的闵鸩身旁,对他说:“闵少侠,我替你梳头发罢。”
他斜着眼看了看我,没有说话,但算是默许了。
我就坐在比他好一些的石头上,小心翼翼地捻起了他的长发,轻轻地梳了两下。
他与话本中说的柔弱美人好不一样。我在心里偷偷地想。
“从前没人替我梳过头发。”正梳着,闵鸩突然低声对我说了句。
他撑着下巴,望着湖面,微卷的睫毛垂了下去,掩住了他漂亮的眼珠。
我认真地帮他把打结的发丝分开,说:“我娘替我梳过。不过她教会我之后,就都是我自己梳了。”
闵鸩说:“真好。”
他拾了块石头,扔进了池子里,喃喃道:“我没有娘,没人教我这个。”
我听说闵鸩父母都死得早,他年少去过寺里住过些时候,后来就自个跑出来闯江湖,同三教九流的人学武功。在遇到唐泛前,他都是一个人过活的。
我想了想,跟他说:“那我来教你。”
闵鸩说:“你在同情我?”
我说:“你比我聪明这么多,这下学会后,以后就能自己扎好头发了罢。”
他又扔了块石头进水里。
我小声告诉他:“其实我娘教完我梳头发后就病啦,她那时候病得好重,没力气再拿梳子了……我本来一直学不会,后来就能梳得很好了。”
闵鸩并不看我,他望着水面,默了会,说:“这样么?”
我将他的乌发一点点地梳顺,夸他道:“闵少侠,你这么好看,要是梳好头发,就更好看了。”
闵鸩扯着唇角笑了声,说:“好看有甚么用。”
我说:“哪里没用呢?有很多人喜欢你。”
闵鸩说:“没有人喜欢我。”
我坚持说:“是有的,话本里都写了。”
闵鸩愣了愣,说:“什么话本?”
我说:“是本讲江湖人爱恨情仇的好书,里头说,今公子和唐大侠都很心悦你……”
我还没说完,闵鸩就举起了块大石头,彭地把它扔在了水里。
出完气,他阴沉沉地回头看我,说:“什么破书?你赠给我几本罢,我正缺厕纸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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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我说的哪句话有问题,但我好像把闵鸩得罪了
。
只要我一提话本,他就瞪我,还说什么“你之所以是个傻子就是因为你看多了这种破烂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