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镇北王要离开,沈玉总会拉住他,原来他是在求救,只是被他忽略了。
镇北王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人,残酷的眼眸里多了一些别样的情绪在流转。
“梨清院里头,除了王妃凡是碰过他的人,全关去水牢。”
“属下遵命。”
宋青退下后,镇北王坐回沈玉身边。
下人把新的药呈上来,他端起药自己含了一大口,倾下身子,将汤药慢慢地度到沈玉嘴里。
“唔……”
沈玉不知道是疼还是梦呓,睫毛像蝶翼一样微微颤动,他还没恢复神智,身体却习惯性地讨好他,小舌滑进镇北王的嘴里,寻求着他的恩宠。
镇北王很容易被沈玉撩拨起邪火,不过这回他没有肆意妄为,出奇地分开双唇。
他握住沈玉的手,触觉冰凉。
沈玉的左手在伺候镇北王的第一天就脱臼了,后来被他吊了一天一夜,旧伤加重,扁十四说他的手骨断裂,又重新愈合了,只是因为没有固定,手腕稍微扭曲,成了沈玉永远的缺陷,以后再不可能恢复了。
镇北王揉捏着沈玉冰凉彻骨的手,又伸手发现他被褥里都没什么温度,镇北王褪去了铠甲外袍,躺进去。
沈玉本来在床上瑟缩成一团,黑暗又冰冷,似乎感觉到了一团火热靠近,主动贴了上去。
第20章 把你裤子脱掉
这两个月来,沈玉头一回睡得这么深沉,他做了个好长的梦,梦见回到知府小院子里,见到了母亲,画面一转,有一个恶鬼站在他面前,命令他脱了衣裳,供他取乐……
苏醒的时候,沈玉看到一双深邃如星河的眼睛,正看着自己。
镇北王!
沈玉打了个激灵,他完了,他完蛋了,居然在服侍镇北王的时候睡着了!
而且他现在是……躺在镇北王的胸膛上,难怪梦里好暖和。
沈玉脸皮煞地失去血色,从镇北王身上滚下来,然后摸摸索索地去抓镇北王的麈柄,把脑袋埋下来,准备往口里塞。
镇北王看着沈玉战战兢兢,生怕做错了事的样子,醒来第一件事居然是为他服务,抓住他的手制止了。
“你这么怕我?”
沈玉茫然,他作为镇北王圈养的宠物,难道不应该怕他吗?镇北王也说过,取悦他是沈玉唯一的职责。
镇北王的女人和男人,都怕他,他也享受这种征服的快感,如果是之前,镇北王会非常满意沈玉的这种反应,不过他这回,却又不喜欢。
“呀儿~这才刚好,大白天的又搞上啦?王爷,你可当心点,别又弄得半死不活,我医术再好能救几次?你当我太上老君呐?”
扁十四从外边闯进来,贼眉鼠眼的,带着戏谑的讥笑。
沈玉的脸正对着镇北王的胯下,又是跪坐的姿势,看起来就是活脱脱的春宫图,沈玉面皮薄,羞得通红,钻进了被窝不敢见人。
“哼。”
镇北王冷哼一声,从床上起来,穿上自己的衣袍将军铠甲,连话都没留一句,就走了。
沈玉一阵阵失落,宋青说过,王爷喜欢的是听话乖巧的人,若是在床上都伺候不好,那就离失宠不远了。
镇北王这是对他失望了么?
“瞧什么啊?你的大郎君走远啦!”
扁十四坐下来,打量着沈玉,嘴里发出啧啧声。
“好看,真好看!比宫里的嫔妃好看得多!之前你昏迷跟死尸一样就很好看了,这一活过来……瞧瞧这双眼睛,我见犹怜的,我都快被你勾了魂了。”
沈玉盯着这个奇怪的人,吊儿郎当的公子哥模样,一双细长眼睛满是狡黠,细鼻梁薄嘴唇,跟一只妖魅狡猾的狐狸似的,他絮絮叨叨在说什么呢?
“听王爷说你是个哑巴?”扁十四直愣愣地问。
沈玉颔首低眉,哑巴这件事让他更自卑。
“你是谁?”
沈玉随手比划,他也没指望对方能看懂。
“妙手回春,气死阎王的扁十四!”
沈玉猛地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扁十四看得懂!头一回有人看得懂他的手势!
“你别这么瞅我,哎哟太勾人了,我可不想被镇北王大卸八块……”
扁十四从药箱里翻找了一下,一边说道:“把你裤子脱掉。”
“?”
“不脱裤子怎么给你那朵被捅烂的小雏菊上药?”
沈玉全身汗毛乍起,手脚顿时冰凉,一股恐惧穿透全身。
他的身份,他一直隐藏的秘密,已经被人知道了吗?那么镇北王……
难怪镇北王对他失去了兴趣,沈玉不敢想下去,欺骗镇北王的下场……
第21章 祸从口出
扁十四背着药箱晃着腿从沈玉那儿出来。
“这身皮囊是倾国之色,人却无聊透顶,不就是上个药嘛,至于吓得跟见了鬼似的么……还是个哑巴,人生无趣啊……”
扁十四本来是要给沈玉上药的,但是沈玉听了吓得浑身颤抖脸色苍白,扁十四还以为他犯了羊癫疯,看架势,好似扁十四要杀了他一样,扁十四扔下药就溜了。
“扁太医!”
突然有人唤他,扁十四转过身,却是一身华服的王妃,头上的金饰珠钗沉甸甸的,走起路来叮叮哐哐响。
“也不嫌重。”
扁十四腹谤,脸上却堆砌笑容,行了一个不规制的礼。
“参见玳柔公主……哦不对,王妃有礼了。”
扁十四环顾左右,发现今天王妃居然只一个人,没有左右簇拥的下人丫鬟,连她贴身的芷萝都不见了。
“你我是老相识,不用这么多礼。”
王妃昂着高贵的下巴,不过动作表情却不那么自在,好像很焦急。
沈玉在镇北王的床上吐血晕厥,差点死掉的事,自然早几天就传到王妃了耳里。
王妃一雪前耻,连睡觉都是笑醒的。
王妃以为那病秧子活不成了,天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等着镇北王去她那儿夜宿,结果连个人影都没有,再派人一打听,镇北王居然日夜守在那个骚蹄子窗前,寸步不离,连军务都不管了。
王妃气得脸色铁青,镇北王宁愿守着一个死人都不愿意宠幸她!王妃摔坏了房里的十几件古董花瓶。
还没有痛快几天,镇北王派人把梨清院的好几个贴身丫鬟抓走了,包括她的心腹芷萝,也不说是为了什么。
难不成是镇北王知道了她暗地折磨沈玉的事?
心里打鼓的王妃,手里没有可靠的人,自己偷偷找过来了,正好碰见扁十四。
“王妃要是没有吩咐,那我先走了?”
“哎!”
王妃拦住扁十四。
“扁太医,里面那个病痨鬼怎么样了?救活了?”
“没如王妃所愿,活了。”扁十四弓着身子吹嘘,“十四的本事王妃还不清楚?只要没断气……”
“行了行了!”
王妃失望地摆手,打断扁十四自吹自擂。
“那既然没事,王爷为什么天天守着?难不成这小蹄子正巧怀上了,又演一出小产的好戏,惹王爷疼惜?”
“……”扁十四抽搐了一下嘴角,“我医术再好也不能让男人怀孕啊……”
话刚说出口,扁十四立马捂住嘴。
好像……祸从口出了。
“男人?”
王妃这才反应过来,尖叫出声:“沈玉是男的?哈哈……男人……”
王妃表情千变万化,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喜的是沈玉是个男人,那么他永远不可能怀上王爷的种,借此跟她争权;悲的是,她堂堂金枝玉叶的公主,居然输给了一个男人!
“男人……好个沈知府,好个沈玉,居然是个假的!把咱们和王爷都骗过去了!哈哈……贱蹄子,这回你死定了!”
王妃笑着离开。
扁十四愣了一会儿,忽然又满脸幸灾乐祸。
“又有好戏看咯~”
第22章 水牢
沈玉提着一颗心坐在床上,他嘴唇发干,保持动作许久不动,手脚都木然发凉了。
门忽然被推开,一股寒风吹进来,沈玉迷了眼睛,扭头看到宋青走进来。
“终于来了么……”
自己欺骗了镇北王,也差不多要被处置了,就是不知道是问斩,赐毒,三尺白绫还是什么刑罚……以镇北王的秉性,他必然是不肯让沈玉轻易死去,他的下场一定生不如死。
“沈夫人,王爷有请。”
宋青的声音平淡无常,沈玉就越害怕这平静下面的杀机。
镇北王床上有九个凄惨的鬼魂,他终究还是……落得同样的命运。
沈玉起身,跟宋青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