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当咸鱼 第23章

  这是不是就是在说,世事无常,命不可强求呢。

  不管听到消息的人怎么想,顾家已发丧,这事无论再怎么不敢相信,都已是事实。

  萧善换了件素净的衣服,然后同谢追说了声就骑马去了顾家。他去的时候,顾府门前已经换上了白绸,门房也带上了孝巾。

  看到萧善前来,门房红着眼把人引了进去。

  所经之处,人人素衣素面容颜哀声至极,所听之声,全是哭泣之音。

  萧善的心并不算柔软,甚至可以说是有几分薄凉,可他并不喜欢见人哭。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哭泣,都不是一件让人欢喜的事儿。

  萧善同顾家的关系并不十分亲密,可顾家到底是他的外家。

  小的时候他也曾在顾家玩过耍,顾老爷子也曾拉着他的手给他讲过故事。只是长大后,彼此因为身份之故有了默契。

  他不常往这里跑,顾老爷子等人的眼睛也都看向萧锦,也更加重视萧锦。

  只是他同顾家关系淡淡,并不是说他们闹翻了。

  萧善到来,顾宣和顾言带着顾家小辈都迎了上来。

  顾宣这些年掌管顾家,很个很沉稳的人,颇有顾老爷子的风范。此时他眼圈虽红,但还勉强撑起了精神头。

  至于顾言,身材微胖,哭得很伤心,喉咙里都是干嚎之声,脸上的泪更是止也止不住,袖子则因擦眼泪而湿了半截。

  萧善怀疑,兰妃之所以喜欢哭就是遗传了他泪腺发达的体质。

  萧善阻止顾宣顾言等人上前给他行礼,他是来见顾老爷子最后一面的,这个时候皇子的身份自然要放在一边。

  萧善上了香,然后他看着满脸悲痛之色的顾家人没有说话。顾老爷子活的长久,顾家到现在光主子加起来就有很多,说实话,现在站在这里的也不是每个人都真心实意的悲痛,也不是每个人都觉得他们该一同站在这里。

  以前顾家有顾老爷子在,顾宣和顾言并未分家。现在顾老爷子走了,兄弟二人都是有孙子外孙的人,断然不会继续住在一起,分家是必然。

  分家事儿小,如今最关键的是守丧。

  守丧期间,顾宣和顾言还有顾家那些小辈男儿势必要退出朝堂沉静几年,至于女儿家的婚事也要因此耽搁三年。

  到时肯定会有人趁机瓜分顾家在朝堂上的势力,甚至会因顾家没有人在朝堂上而故意打压他们,有的事儿也许顾家做过,有的也许他们根本没做过。可他们长时间不在皇帝跟前,想要辩论什么都不容易。

  这对太子萧锦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

  只是这事谁也没办法,除非皇帝夺情,可夺情也不是说想夺就能夺的。

  皇帝要找到合适的理由,要拿这个理由让文武百官都满意。最紧要的是,皇帝乐不乐意夺情。

  若让人知道萧善在这种悲伤的场合还在想这些,肯定会骂他利欲熏心,为人冷酷无情,不是个好东西。好在这个世上没有透视眼,没有读心术,而他也不是玻璃先生,脑子里的任何想法都能被人轻易看透。

  萧善想着这些时,萧锦也来了。

  萧锦也换下锦缎绫罗着了素衣,他一路骑马而来,因跑的急促头发被风吹的有些微乱。萧锦和顾老爷子感情好,顾老爷子生前教过他不少东西,因此听闻这事后萧锦的眼圈都红了。

  比起萧锦,没有什么表情也没红眼眶的萧善显得格外冷漠,与此地更是格格不入。

  萧锦看到萧善,喊了声三弟。

  萧善看他走路踉踉跄跄,怕他摔倒,忙上前扶了他一把。

  萧锦虚虚一笑,道:“我没事。”

  萧善点了点头,放开他后,无声退在一旁。

  萧锦去上香,他也拦住顾宣等人行礼。等他上完香安慰起众人时,顾宣脸上的镇定消散了些,他死死抓着萧锦的手,眼泪从眼角流了出来,他真心实意的喊了声太子殿下。

  声音里满是悲愤。

  萧锦红着眼握住顾宣的手,哑着嗓子道:“父皇母后和兰娘娘他们都知道了,都很伤心,父皇命我前来送外曾祖父一程……”

  后面他还想说什么,却是喉咙一僵,再也说不出别的。

  顾宣等人含着眼泪朝着皇宫的方向拜了拜,以示感谢皇恩,起身后顾宣道:“劳皇上、皇后娘娘、兰妃娘娘挂念。”

  顾言咬着牙呜呜的哭。

  萧锦又安慰了他们一番,然后同萧善去了内院。

  不说小辈,单说内院的云氏、蒋氏,和一直借居在府上的安老夫人都在痛哭。

  尤其是安老夫人,哭得肝肠寸断,都哭晕过好几次,急救丸都吃了两颗。

  她一直跪在地上,其他人无论怎么劝,她都不愿意起来。看到这一幕的顾家那些下人嘴上不说,心里却是感叹安老夫人一片孝心,可感天动地。

  萧锦和萧善转了一圈,看到这情况,心情也沉甸甸的。

  两人没有过多打扰内院这些悲伤的人,回前院时,经过桃花苑中的水上廊桥。此时这里无人经过最是安静不过,萧锦站在那里不动。

  萧善站在他身边无声陪伴着他。

  许久,萧锦用手揉了揉脸,很小的声音从手缝里跑出来:“三弟,怎么会这样?”

  萧善不知道他是在问以后的局势,还是在问顾老爷子的死。

  萧善想了下很认真的组织了下语言:“人总有一死,外曾祖父年岁大了,好在这些年没大病没大灾,临死没受什么病痛的折磨,走的也不痛苦。二哥,你不要太难受了,他老人家最疼你,你太难过会让他有所牵挂,走的都不安心。”

  萧锦又揉搓了下脸颊,掌心划过眼角使劲揉搓了一番才放下。他深深吸了口气后,看着萧善说了声你呀,再没有别的话。

  又站了一会儿,等萧锦整理好情绪,两人才离开顾府。

  顾家现在正乱,他们两个皇子在那里呆的久了,前来拜访的人还要给两人请安,更是乱。

  离开了,顾家那些人也不用太顾及两人。

  回去的路上,萧善道:“二哥,去我府上坐一会儿在回宫吧。”

  在他那里,萧锦可以是萧锦,可以随便伤心。

  回到宫里,萧锦只能是太子,高兴悲伤都不能随便流露出来。

  萧锦听到这话犹豫了下道:“这次就不去了,父皇还在宫里等我回去回话呢。等以后有时间,我们兄弟二人好好说说话。”

  萧善也没勉强他,而后同他一起入宫。萧锦来的匆忙,侍卫都没带几个,他不放心。

  再者,他也要去入宫安慰兰妃。

  入宫后,萧锦去皇帝那里回话,萧善去了景兰殿。

  不出他所料,兰妃已经哭得喉咙都哑了。

  这次翠书也没把人哄住,看到萧善,兰妃抓着他颤声:“去顾府看过了吗?”

  萧善点头:“送了一程,外祖父他们还好,母妃不用太过挂念。”

  “怎么能不挂念呢。”兰妃眼泪啪啪往下落,满脸哀伤:“入了这宫门,每年同家人见面都有次数。如今亲人病逝,亲自去上香都是奢侈,我也只有哭这一会儿的权利。”

  说罢这话,她呜咽着哭出声音。

  萧善也没有继续劝说她。

  家人离世,总是让人难过,劝说一个正伤心人让她忍着不要哭,是非常没礼且残忍的事。

  与其这样,还不如趁着有机会让她发泄发泄心中的悲伤呢。

  真把心中的难过都哭出来,也就好了。

  萧善就那么无声的陪着兰妃,一直到兰妃哭累哭沉了,他才离开。

  ***

  回到王府,走到后院,一眼就看到了在门前等着的谢追。

  看到他身影的那刻,谢追第一时间迎了上来。

  谢追不善言语,知道萧善心情肯定不怎么好,他便没有多问。

  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只想在这种时候陪着萧善。

  谢追没开口,萧善倒是开口了,他说:“父皇、皇后娘娘和母妃都因为这事伤心着呢,你派人到大哥那边说一声,最近不要因为封爵的事让下面的人太闹腾。”他倒不是不相信谢沉的为人,主要是谢沉的现实条件放在那里。

  谢沉刚被封伯,是京城最近风头最盛的人,因为姻亲关系,在外人眼里谢沉就是太子一派。

  谢沉双目失明很多事都没办法用眼真实的看到,万一谢府有人被猪油蒙了心,被人在暗地里挑唆成功闹腾起来,在这个节骨眼绝不是什么好事。

  萧善了解皇帝的性子。

  顾家对皇后对兰妃甚至对皇帝来说都是特别的存在。

  顾家办丧事,其他人嬉笑,就等于在皇帝心上划一道伤痕,指不定哪天就要因此吃挂落。

  谢追忙道:“你回来之前,我已经让吉安亲自走一趟了。不巧的是,大哥眼睛疼的厉害,人也病的不轻,如今已经闭门谢客,下人不得随意出入。”

  听到谢追这一番话,萧善心想,这样真好。

  他一时没想到的,谢追能想到。两个人相互帮助,相互搀扶着往前走。

  谢追看到萧善对他笑了下,清清淡淡的一个笑,眼神却无比真诚。

  然后,谢追也笑了。

  萧善未说出来的话,他懂。

  ***

  顾老爷子为何突然离世,皇帝派人问了。顾老爷子是因心悸加重病故的,他突然病发,被人发现后还没来得及把府上的大夫叫去,更不用说递牌子请御医,人很快就没了。

  顾老爷子发病前,顾宣和顾言都曾去请过安,两人都没发现顾老爷子有问题,也不知道顾老爷子怎么就发病了。

  皇帝知道这些后叹了口气,因是突然病发,他总不好去找太医的麻烦。

  这事儿也只能这么着了。

  顾老爷子是五月二十六那天入葬的。

  日子是皇帝命钦天监算好他拍案定下的,皇后和兰妃都让人送了不少东西,给顾老爷子抬棺的是亲族最有声名的小辈。

  送葬时,萧善也萧锦也去了。

  人人都说,顾老爷子生前死后荣耀万分。

  等顾老爷子入葬后,顾宣和顾言就上书请旨丁忧。好在顾家祖籍就在京城,也用不着往别的地方跑。

  顾言在官场上没什么建树,他也没什么特别大的抱负,就身上那个五品小官还是捐来的呢,两个儿子都在外放做父母官。

  相比之下,顾宣就比较得皇帝器重,顾宣掌管户部,抓着大周的钱袋子,嫡子顾印在江南做知府。

  顾言递上去的折子皇帝很快就批了,顾宣的折子却被皇帝暂时给留了下来还没有批复。

  皇帝心里也很纠结。

  顾老爷子身上还有一个安国公的爵位,势必要传给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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