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烈想起自己被那刀砍在后背时的感受,还是没忍住打了个寒战,说道:“以前叫你不等我是怕你后悔,现在叫你等我是怕我后悔。”
若是死了,还没能尝过往来诗人画家所描绘的爱情。
那该多遗憾。
傅骁玉回了金林,又告了好几日的假,气得文帝想把那赐婚的圣旨收回来。
好不容易能歇歇,傅骁玉床都不想起,整日在上头瘫着。
文乐忙活了好几天,抱着一堆布料推开门,把布料往地上一搁。
屋子里暖和,地龙烧得热乎乎的。
傅骁玉就穿着一件单衣,也没系上,大半个肩膀露在外头。人如其名,跟玉一般,光洁漂亮。
跟着进来的丫头看得一愣,立马被甚少发脾气的少将军吼了出去,差点被门槛绊倒。
文乐大步一跨,把傅骁玉的衣领系上,骂道:“勾引谁呢?”
傅骁玉听楞了,勾着文乐的腰往床上靠,自己也跟着压了上去,把那系带又给解了,哑声说:“勾引你呢,成了么?”
文乐踹他一脚,愤恨地说:“我这一天到晚的忙活,又是看嫁衣料子,又是看宾客名单的,你就在家里躺着啥也不管?”
傅骁玉露着大半个身子,撑在文乐上方,说:“我可是嫁来你镇国府家的,让我一个新妇去看嫁衣料子,你想臊死我啊?”
文乐:“......?”
就您这脸皮,能被挑个嫁衣料子臊死?
傅骁玉笑眯眯的,瞅见文乐眼底的青黑又有些心疼,凑上去亲了好几口,被文乐直接掀开。
傅骁玉:“......”
文乐看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说:“既然夫人要守规矩,不如从今日起就从头守规矩。待会儿我就让思竹收拾你的东西回傅府,待成亲那日,夫君必然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地将夫人迎娶回来。”
傅骁玉笑意一僵,说:“......那倒也不用那么守规矩。”
胳膊拧不过大腿。
傅骁玉与马骋被赶到了偏门外,文乐最后的良心就是让紫琳拿了府里的马车,装他们镇国府准少夫人那些杂七杂八的物件儿。
站在大门外头,马骋都愣了,问:“主子?”
傅骁玉叹口气,却难掩笑意,说:“走吧,回傅府。”
马骋嘟囔着说:“主子您何苦为难少将军呢,少将军本就是孩子心性,这些日子确实为了嫁娶之事忙活不行,有时候奴才看着都心疼呢。”
傅骁玉上了马车,说道:“我就是喜欢看着他为我忙活。”
看着文乐为他忙来忙去的,让傅骁玉产生一种对方和他一样,也十分期待这场婚姻的到来的感觉。
把嫁衣料子丢了一地,文乐躺在床上打哈欠,外头紫琳敲门进来,站在屏风外头说:“小少爷,少夫人走了。”
文乐半阖着眼,问:“他说什么了么?”
紫琳笑了下,把听来的一并转述给了文乐。
文乐那头安静了一阵,紫琳还以为他睡着了,刚准备出去,就听到他说:“之前叫那裁缝订好的新嫁衣料子再拿来我看看。”
紫琳掩去笑意,说:“是。”
回了傅府,好些时日没瞧见自己哥哥的傅澈跟个小鸟似的从屋子里飞出来,撞到傅骁玉身上。
傅骁玉抱着人转了一圈。
傅老夫人便皱眉,说道:“骁玉!不成样子。”
傅骁玉这才停手,把傅澈乱了的发钗插了回去。
傅澈也乖乖站着,不敢乱动,眼珠子却老往傅骁玉身上瞥。一旁的盒盒也是,站得歪歪倒倒的,哪儿像个丫头模样。
傅老夫人看他们仨的模样就头疼,摆摆手说:“去去去,自个儿玩去。”
傅骁玉领着傅澈给老夫人行礼,随后回了自己院子。
吴茉香已经回了祖宅,傅骁玉老早就派人打点了,祖庙没个人守着,吴茉香正好。
傅澈还不知道这事儿,她被傅老夫人照顾得不错,长高不少,模样也越来越俏丽。
傅骁玉看了傅澈一眼,说:“我听说最近好些人上门求亲?”
傅澈脸一红,拧着手帕说:“我才不嫁呢。”
到底是女孩儿家,再乡野出身,面对嫁娶之人也是要害羞的。
傅骁玉笑着没继续提这茬儿。
桌上摆放着不少的新鲜苹果,最上头那个红彤彤的,一口下去酸甜可口。
“哥,四妹回来了。”
傅骁玉手一顿,说:“吴莹?”
吴茉香生有一儿一女,儿子傅光和傅澈一样,养在老夫人手下。吴家两个女儿都嫁给了傅家,念在吴家旧情,吴莹刚出生就送回了吴家,改吴姓,从未来过傅家。
傅澈点头,拿着小刀给傅骁玉削皮,苹果表面的青涩被一点点削去,她一边削皮一边说:“回来有半月了。奶奶说到底是姓吴,不好直接住在咱们那院儿,单独辟出来一个小楼给她居住。”
傅骁玉抬眼望了下盒盒,盒盒朝他点了点头,他便没追问,接过傅澈的小刀,削着苹果说:“女孩儿不要随便动刀动枪的。”
傅澈轻哼一声,举起自己的小手在傅骁玉面前晃,说:“我的刀功你还不信!”
“信,今晚吃松鼠桂鱼?”
“嗯嗯!我给哥哥做。”
傅盛不在家,傅老夫人的精神头不长,懒得和他们这些小辈闹腾。傅骁玉吃完饭后,就借着夕阳余晖出了院子。
盒盒跟着他,走在身后,像猫似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傅骁玉走在前头,问:“那些个上门求亲的公子哥,老夫人可有中意?”
盒盒答道:“有两位,一位金吾卫,一位左侍郎之子。”
“左侍郎之子?”傅骁玉回忆了一下,皱着眉问,“我记着那位公子哥已有正妻了吧?”
盒盒摸着鼻子,回道:“主子,小姐是庶女。”
金吾卫和左侍郎之子,都是有官位的人。能看上商贾之女,多半是想借傅骁玉的光,能成侧室都算是不错的了,还指望庶女成正妻吗?
傅骁玉牙关紧了一瞬,看着盒盒说道:“不用送了,回去照顾澈儿,就说她的亲事由哥哥做主。”
“那老夫人那儿?”
傅骁玉没说话,把盒盒看得直起鸡皮疙瘩,行了礼之后跑了回去。
傅府住了几日,傅骁玉每日都去老夫人那儿请安,那叫一个勤勉,比他在皇帝面前晃荡的时间都多。
傅老夫人哪儿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瞧见他那眼珠子乱转就知道这小混蛋又憋着坏呢。
享受了嫡孙的好几日请安,傅老夫人总算是憋不住了,把那香茶往桌上一搁,问:“告假告上瘾了?打着筹备婚事的旗号,谁不知道少将军忙前忙后的,哪儿有你的事儿。”
傅骁玉笑着往棋盘上摁了黑子,说:“孙儿是想求奶奶一事儿。”
傅老夫人冷哼一声,说:“何事?”
傅骁玉起身跪坐,带着十分的诚意磕了个头,说:“澈儿的婚事。”
“骁玉,你再疼傅澈,也改变不了她庶女的身份。”
“孙儿自有决断。”
傅老夫人伸手,拧了拧傅骁玉的脸蛋,说:“臭小子,打小就是有主意的小混蛋,去去去,少来我这儿讨不痛快。”
傅骁玉知道老夫人松了嘴,笑着往桌上摆放了一个紫檀木盒子包装的玩意儿,说:“孝敬奶奶的,孙儿告退。”
一旁的丫头打开给傅老夫人看,眯着眼笑,说道:“老夫人,是茶饼。”
盒子里的茶饼十分香,闻着都沁人心脾,像是那香山顶上的云雾一般,清新无比。
傅老夫人骂了句讨债的小混蛋,迫不及待地让丫头赶紧泡来茶给她尝尝。
婚事落在了傅骁玉头上,傅骁玉总算是松了口气。
出了院子往傅澈院子里走,马骋紧跟在后头,隔远远地似瞧见了什么,后退半步轻声说道:“主子,吴小姐。”
傅骁玉收回神,瞧见傅澈与一位妙龄女子坐在院子里,已是春日,柳树发了新芽,迎春花也开得漂亮。两个女孩儿各有风采,巧笑嫣兮,十分漂亮。
“哥哥!”
傅骁玉笑着走过去,旁边穿着鹅黄色绒衣的女子便起身行了礼,喊道:“大哥。”
傅澈揽着她,说:“哥哥,这是四妹。”
吴莹。
傅骁玉点头,把傅澈松了的发簪插好,说道:“若是盒盒再不好好梳头,就罚她去做洒扫丫头。”
盒盒瞪大了眼,又不敢搭腔,委屈巴巴地垂下头来。
吴莹看着傅骁玉的动作,心里暗叹这乡野来的丫头,不知怎么的得了嫡子的青眼,竟是这般得宠。
吴莹垂着眸笑了下,摸了摸自己的黑发,说道:“真羡慕三姐。”
都是闺阁女儿,傅澈哪儿会不知道吴莹羡慕什么,也跟着摸摸吴莹的黑发,说:“四妹还有半年就梳头了,到时候三姐送你一套漂亮头面。”
“谢谢三姐。”
傅骁玉与少将军文乐关系亲密,傅澈便得了文乐梳头及笄,自己虽然姓吴,到底还是傅家血脉,多和傅骁玉打好关系,只怕能得了那镇国府老夫人一品诰命梳头吧?
到时候可是多大的殊荣。
吴莹心想着,瞥见傅澈头上那镶着玉的簪子,心里痒得不行。
作者有话说:
大家有海星的投个海星!没海星的多多评论!给你们拜个晚年了!啵唧!
傅骁玉:他妈的走了个老的又来了个小的(磨刀霍霍
第55章 醋椿芽儿
婚期将近,傅骁玉总算是收了收心,不再一天到晚地在家里逗傅澈玩,出门溜达溜达,打算找个机会大肆宣扬一下自己与文乐少将军那缠绵悱恻、爱恨交织的感情故事。
马骋走在后头,闻着葱油饼的味道,买了一个一边吃一边跟在自己主子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