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侍从连忙挡在萧明渊面前,阮久的朋友们也赶忙把他按住。
两边对峙,风雨欲来之时,忽然有一个小太监从远处跑来。
“殿下原来在这儿呢。”小太监快跑上前,朝一行人行了礼,然后转向萧明渊,“殿下快随小的进宫一趟吧,皇上正传呢。”
萧明渊顿时消了气焰,摸摸鼻尖:“可知道是什么事?”
“西北的使臣团眼看着就要到了,皇上请几位殿下都过去看看。”
不是为了功课的事情就好,萧明渊松了口气,摆手道:“走。”
临走时,他还回头看了一眼阮久,阮久只当他在挑衅,不甘示弱地瞪回去,引得朋友们七手八脚地把他按住。
“好了好了,八殿下的脾气就是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
“走吧,今日赢了球,去客满楼吃点心,我请客,好不好?”
阮久瘪了瘪嘴,闷闷道:“我不去了。”
“那你去哪儿?”
“我回家陪陪我哥。”
想是方才萧明渊说的话,还有那小太监说西北使臣团的事情,戳着他了。几个朋友反应过来,也不勉强,只是好言好语地哄着他。
*
马球场外设有单间,供这些公子哥儿打完马球换衣裳。
朋友们一路哄着阮久,在各家包下的房间前挥手作别。
看着阮久进去了,才有人敢问:“诶,西北那个蛮族叫什么来着?”
“鏖兀。”
“什么?”
“‘鏖战’的‘鏖’,‘兀立’的‘兀’。”
“什么东西?怎么这么怪怪的?”
那人话音未落,阮久的房门忽然被人打开,阮久从里边探出脑袋:“就是那个该死的€€€€”
他提气:“嗷呜!”
一片死寂。
阵阵窃笑。
最后是震天爆笑。
阮久再“嗷”了一嗓子,砰地一声把房门摔上。
*
房里,名为十八的小厮将巾子拧干,递给阮久:“小公子擦把脸吧。八殿下走的时候,派人来赔罪了,说等他从宫里出来,就请小公子去客满楼吃点心。”
阮久随便抹了把脸,就把巾子丢回铜盆里:“我少他那几块点心吃不成?不去。”
温水溅了十八满袖都是,他抱怨道:“小公子和八殿下不高兴,把气都撒在我身上做什么?”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萧明渊身边那个小宫女,你哄着我过去,你自己也好和她说说话。”
阮久不再看他,哼了一声,转头走到木屏风后边。
他扯开衣带,想起方才萧明渊的话。
萧明渊的话,一半对,一半错。
阮久确实是商户出身,却也不是寻常商贾家的公子,否则他也没有机会同这一群身份显赫的公子哥儿,乃至皇子一起打马球了。
他是梁国首富之子,有一群自小相识、非富即贵的纨绔朋友。
他们聚在一块儿,别的不会,唯独精通玩乐,马球蹴鞠、拨弦弄曲,都不在话下。
至于方才说起的西北蛮族“嗷呜”,阮久想到他们就牙根痒痒。
大梁西北边是一片极其辽阔的草原,游牧部落无数,其中最大的一个便是鏖兀。
早些年小部落以鏖兀为尊,而鏖兀又与大梁交好,还算是相安无事。
可是这几年不知为何,几个小部落屡屡侵扰大梁边境,鏖兀非但不予约束,反倒从中挑拨谋利。
大梁被几次战争掏空了国库,便动了让商人以钱财入仕的念头。说得直白些,就是“卖官”。
阮久的兄长阮鹤素有报国之志,从前一直苦于无门而入,此时也在朝中谋得一官半职。
没多久,鏖兀再次进犯,阮鹤作为文职跟随上阵,在一次苦战中,身受重伤,险些丧命。
由此,阮久便记恨上了鏖兀。
前阵子大梁与鏖兀商定休战,所以鏖兀派遣使臣来到大梁都城永安。
阮久解下汗湿的衣裳,甩在衣桁上,喊了一声:“十八。”
十八忙应道:“小公子?”
“刚才那小太监说,鏖兀的使臣团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