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才无德,怎能担此重任?”阮久疼得眼里都泛起水光,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手里抽出来,为了报复,也把他的手打得啪啪响,“殿下初初长成,品德兼优,机敏过人。我大梁正是用人之际,殿下不入鏖兀,谁入鏖兀?”
“好了好了。”萧明渊败下阵来,把自己的手收回来,甩了甩,“我就是提醒你一下,你最近收敛一些。”
阮久哼了一声:“你没听见说书的讲褒姒妲己,要是鏖兀敢要我,我非把鏖兀搅得天翻地覆不可。”
萧明渊一下子就乐了:“就你?”
“怎么了?我不行?”阮久扬起脑袋。
“别傻了,鏖兀艰苦,先不说吃的喝的如何,就是语言也不通,你过去待不到半天就想回来。然后你趁着夜里,偷跑出鏖兀的皇宫,出了城门€€€€”萧明渊双手掩在面上,左右挪着脑袋,“左看看,右看看,怎么是一片大荒漠?到底该往哪里跑呀?”
阮久虽然生气,但是见他动作滑稽,也没忍住笑。
他只笑了一下,就抿着嘴忍住了。
萧明渊趁机给他斟茶:“我看见你笑了,今早那件事情,算我口不择言,就算过去了。”
阮久刻意拖了一会儿,才勉勉强强地点点头:“……好吧。”
“本殿下亲自给你赔罪,你还敢端架子?”萧明渊把茶盏咚地一声放到他面前,“喝茶,给我喝完。”
“我不渴。”
“给我喝!”
这段对话重复到第十遍的时候,两个人对视一眼,最后很是嫌弃地推了对方一把。
“滚滚滚!”
两个人险些把对方从圆凳上推下去,动手不止,还动了脚。
正要打起来时,门外传来侍从通报:“殿下,几位公子求见,来谢殿下的点心。”
萧明渊与阮久迅速恢复正常。
阮久捻起一块玫瑰糕,萧明渊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请进来。”
他看了一眼阮久,解释道:“我刚从宫里出来的时候,听他们说,你们都在这里吃点心,就想着过来看看。结果他们都在,偏偏你没在,想着你是不是因为早上的事情还生气。”
他转了话头,还挺得意:“我就顺手帮他们结了账,算是请他们吃的,所以他们过来谢我。”
阮久一阵无语,扭过头不看他。
这时,早晨与他们一同打马球的几个公子哥儿都进来了,见阮久也在,神色各异。
不久前才闹得僵着呢,这会儿又坐在一块儿吃点心了。
一个高高瘦瘦的素衣公子上前作揖:“我等方才要结账,才听说殿下来过,已经替我们付过账了,特意过来谢过殿下。”
这是御史大夫晏大人的长孙晏宁,他年纪稍长,性格宽厚,出门在外,一向都是他领着这一群小的。
萧明渊摆手:“不用客气,你们这就要走了?”
晏宁笑着看向阮久,佯叹道:“既然阮久也在这里,少不得要留下来陪他。”
省得他和萧明渊再打起来。
萧明渊道:“我和他都已经和好了,你们都这么小心做什么?”
晏宁忍住笑,点了点头:“是。”
另一位抚远将军府的魏旭魏公子倒是心直口快:“殿下的腿上,还有这么大一个印子呢,怎么就和好了?”
萧明渊低头去看,这才发现自己的小腿上,有一个灰扑扑的脚印。
不用想也知道,是方才阮久踹的。
众人想笑又不敢笑,怕他们再打起来,连忙把两个人分开了。
*
再添了几碟点心,让楼下台子上的琴师撤了,换上八殿下最喜欢的《采莲曲》。
萧明渊歪在榻上听曲子,阮久与两个要好的朋友€€€€御史大夫家的大公子晏宁、抚远将军府的魏旭€€€€一开始十八哄他出来,用的就是这两位的名头。三个人窝在一头打牌。
其余人等各玩各的,说说笑笑,甚是惬意。
阮久捏着一大把纸牌,一张白净的小脸极其拧巴:“完了,我要输了。”
魏旭胜券在握,敲敲他面前的桌子,催促道:“快点。”
晏宁温和,笑着道:“你就别催他了,他都要哭了。”
阮久犹豫了许久,才拣出两三张纸牌,放在桌上:“喏。”
魏旭面色微变,晏宁亦是摇头:“没有。”
于是阮久继续出牌。如此几回,他就把手里的牌清了空。
魏旭把纸牌往桌上一摔:“你不是说你要输了吗?”
阮久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是‘要输了’,又不是已经输了。”
“你这人。”魏旭跳起来要打他,“每回都哭着说自己要输了要输了,结果每回都是你赢,你这个小骗子!”
阮久往晏宁身后一躲,晏宁张开双臂,掩护他逃下小榻。
房中顿时闹成一团,魏旭追着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