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打三场马球,果不其然,阮久早晨起来,浑身酸疼,被人揍了一顿似的。
他懒得出门,又在家里窝了几天,很快就到了宴会这天。
阮久怕阮鹤怀疑,这天一早就说自己出去找朋友玩儿,早早地就出门去了。
在外边瞎逛几圈,又找了个地方听说书,捱到巳时就可以准备进宫了。
阮久只赴过一次宫宴。阮家不是官宦之家,总共也没被邀请过几次,每次被邀请,都是因为朝廷缺钱了,每次也是阮老爷带着阮鹤去,阮夫人在家陪阮久。
去年阮鹤受伤,朝廷为了表示对阮家的关照,才又请了一回。那时候阮鹤还在养病,所以阮老爷带着阮久去了。
当时阮久兴致缺缺,只觉得菜难吃,一点都比不上自己家的。难怪萧明渊总爱往外跑。
今日再来,便是阮久一个人了。
马车被引到宫墙外的巷道里停着,赴宴人等须步行入宫。
阮久掀开马车帘子,踩着脚凳下了马车。
十八只能将他送到宫门口,给他加了一件披风,叮嘱道:“小公子早些出来。回去晚了,老爷又要说了。”
阮久点头:“我知道。”
就连十八也不知道,他究竟是要去做什么的。
阮久朝他挥了挥手,跟着一群赴宴的公子走进宫门。
鏖兀和亲、还要挑男子做和亲公主的消息,大梁与鏖兀一直瞒得很好,就连萧明渊也是无意间才探听到的。
收到请帖的人家不算显贵,公子们小小年纪,更是难得入宫一次,都穿得鲜亮。
阮久收回目光,随着人群走,忽然瞥见一个眼熟的人€€€€萧明渊身边的老太监,上次帮他送东西来阮府的那个。
老太监手里捧着一个白瓷罐子,装蛐蛐的那种,不敢快跑,只能在后边颤颤巍巍地追:“殿下?殿下!”
然后阮久就被人拽了一把。
萧明渊拽着他的衣袖,把他拉出队伍,咬牙道:“你怎么在这里?”
看样子,他是刚刚去宫外买了蛐蛐回来。
这里不太方便说话,萧明渊把他拽到一处宫殿的屋檐下,在这里正好能看见今日入宫赴宴的人。
萧明渊有些恼火:“我不是跟你说了,让你最近不要进宫吗?”
“你说了有什么用?”阮久道,“你说完那天下午,宫里就给我家递了帖子。”
“那你不会不来?”
“我不来我哥就要来了。”
“现在不去了,去我宫里坐一天,这总行了吧?”
“不知道会不会点人头。”
萧明渊心中烦躁,转身踹了一脚朱红的宫墙。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就这样僵持着,也不知过了多久,萧明渊转身要走。
阮久下意识问了一句:“你去哪里?”
萧明渊回头:“我去帮你疏通一下,把你的位置调到最后面,还我去哪里?”他定定道:“你给我待在这里,别乱跑,懂?”
萧明渊留下那个老太监陪着阮久,自己则大步离开。
老太监捧着蛐蛐罐子,朝阮久笑了笑,安慰他道:“小公子别担心,殿下很快就会回来的。”
阮久点点头:“多谢您。”
上回和父亲一起进宫,阮久没怎么在意宫里的东西。萧明渊也从不请他们进宫玩儿,只说这里没什么好玩的,等他搬出宫,在外面开了府,再请他们过去。
而今阮久一个人进来,他才知道,原来皇宫有这么大。
也难怪萧明渊不喜欢,他生性散漫自由,哪里会喜欢这样的地方?
他恨不能每天都待在外面。
没过多久,萧明渊就回来了,看见阮久还在,说了一句:“还算你听话。”他拽住阮久的手,拉着他就往台阶下走:“走。”
他一边走,一边道:“他们马上就要进去了,我带你从后殿进去,你的位置在最后面,很不起眼。布酒的小宫女我也说过了,把你酒杯里的换成茶了。”
很快就到了另一座宫殿外,萧明渊带着他绕过前殿,径直到了后殿。
总管太监向他行礼,随后开了后殿的门:“殿下。”
萧明渊微微颔首:“你在外面等着。”
门又关上了。
这种宫殿的前后是通的,这时候所有人都已落座,正等候皇帝圣驾。
萧明渊带着他从偏门出去,到了角落里最偏僻的位置上。
萧明渊把他按在软垫上:“你就在这里坐着,等时辰到了,你马上跟着人走。”
阮久点头,小声道:“我知道了。”
他想向萧明渊道一声谢,但是他二人一直不太对付,这话好像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说出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