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诛自责极了,抱着他又要哭。萧明渊则出去喊人:“都给我滚进来!”
一群太监忙不迭跑进来。
“还不去找太医!”
于是一群太监又乌泱泱地往外跑。
萧明渊简直无语:“蠢材,来几个人!”
梁帝与鏖兀使臣阿史那看着殿中的情形,各有所思。
阿史那道:“陛下,阮家小公子确实不错,而且难得使臣喜欢。”
梁帝不置可否,见萧明渊发怒,微微沉声道:“好了,你骂他们有什么用?把人送去偏殿,请太医。再……”梁帝看了一眼阿史那,最后道:“请阮家人进宫,朕有要事相商。”
萧明渊当即便想到和亲的事情,猛地抬起头,连眼睛都瞪大了:“父皇?!”
“他们家小儿子在宫里出了这样大的事情,也得让人家进来看看,给人家一个交代,还不快去?”
萧明渊后撤一步:“……是。”
*
阮久再醒来时,已经是夜里了。
有人正往他的额头上放温热的毛巾,他只觉得自己身上发软,陷在太过柔软的被褥里,连动一动手指都骨节酸疼。
他睁开过分沉重的眼皮,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赫连诛。
他坐在床边,挽着衣袖,正把阮久额头上的毛巾摆正,见他醒了,又吸了吸鼻子。
随后兄长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醒了?”
“哥?”阮久原本糊糊涂涂的脑子顿时清醒过来,挣扎着要坐起来,自然是没能成功。
“觉得怎么样?先吃点东西,然后喝药……”
阮久看着周围陌生的布置,明白过来自己这是在哪里。
他嗓音沙哑,语气却坚定:“哥,我想回家。”
“好,等明天一早就回去。”
“现在就要回去。”不知是否因为眼眶也烫得厉害,阮久说着话就要流泪。
“现在宫禁了,出不去了。”阮鹤帮他掖好被子,“等明天一早,宫门一开,我们就回家。你先吃点东西。”
阮久摇头,阮久温声细语地哄了他好一会儿,才哄得他肯吃点东西。
他吃了点东西,稍微有了些精神,才有脑子去想别的事情。
“他怎么也在这里?”阮久看了眼赫连诛。
床边最近的位置被赫连诛占了,阮鹤也只能坐在边上。
阮鹤无奈摇头,轻声道:“赶不走。”
赫连诛见阮久看他,坐得更直了,一副坚决不走的架势。
阮久没什么精神和他计较,懒得管他,转回目光:“哥,爹娘呢?他们也过来了?”
“嗯,陛下召见,过去面圣了。”
阮久的心沉沉地坠了下去,鏖兀那边总不会这么心急吧?总不会他还病着,就火急火燎地要提和亲的事情吧?
他抬起头:“哥,我……”
他想向兄长坦白一切,要开口时,却又停住了。
绝不能让兄长知道。倘若鏖兀非去不可,兄长一定会二话不说就代替他去。
他应该向爹娘坦白。
*
没多久,阮家夫妇也匆匆赶回来了。阮久才喝了药,正坐在床上揉肚子。
阮久看他们的表情,猜想他们应该还不知道和亲的事情。
一家人围在阮久身边,给他披上衣裳,掖好被子,问他感觉如何,还要不要再请太医过来看看。
阮老爷见他好些了,刚要数落他:“就不该让你来,你看看……”
话还没完,他就被阮夫人一肘子推到一边:“你别吵吵我儿。”
阮老爷收敛了不悦的神情,缓和了表情,又走上前,问了阮久一句:“要不爹出门给你买点糖吃?”
阮夫人道:“他发着热呢,吃什么糖?去去去。”
阮老爷在边上找了个地方坐下,这时候才看见一边的赫连诛。他太过安静,以至于阮老爷没有发现。
“哎哟。”阮老爷跳起来,“他怎么还在这儿呢?”
阮鹤道:“请不走。”
阮老爷重新坐下,对赫连诛点了点头:“使臣有礼。”
阮久提醒道:“爹,他不太听得懂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