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房里才传来赫连诛声音:“来人。”
乌兰与格图鲁对视一眼,硬着头皮同时进去:“大王。”
赫连诛低着头,正写今天刘老先生布置的功课,头也不抬,语气与平常无二:“去查。”
简直是惜字如金。仿佛一辈子说的是有个定数的,阮久不在的时候,就得节省着字数说。
两个“后妃”自行揣摩他意思,然后交换了一个眼神。
格图鲁道:“臣去查这几次赐粥的流程,看究竟是谁走漏了消息。”
乌兰道:“臣去查王后遇见那些人,看究竟是谁安排。”
回答们的只有极轻极轻的“咔嚓”一声,赫连诛捏着笔,算是默许了。
两个人领命下去,顺便门带上。
门关上之后,赫连诛稍稍松开手,半截笔头就从他手里掉了出来,落在纸上,晕开一大片墨迹。
赫连诛手里半截断笔也丢开,靠在椅背上出神。
阮久带着十八过去的时候,柳宣正在窗下小榻上看书。
没有人通报,阮久忽然推开门跳进去,喊了一声“柳宣”,把吓了一跳,手里书掉在腿上。
很心虚。
阮久仿佛没有察觉什么,在他身边坐下。
柳宣定了定心神,若无其事地捡起书卷,放到一边。
看向阮久:“小公子怎么了?”
阮久鼓了鼓嘴,闷闷道:“我今晚和你一起睡。”
“……好。”
本来就是柳宣一开始就算计好,但是这时候听阮久这样说起,却觉得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柳宣出神时,抬起手,想戳戳气鼓鼓阮久,随后回过神,不动声『色』地收回手,紧扣着手心,掐了自己一把。
回神。柳宣,你太心虚了,回神。
柳宣看了一眼十八,让他把东西放进去,然后看向阮久:“小公子和大王吵架了?”
“嗯。”阮久不愿意多提,只抱怨了一句,“气死我了。”
柳宣笑了一下,不再追问,也不再说话。
不急,劝回尚京的事情不急,等消了气再说。
这天夜里,阮久在柳宣房里吃饭。
期间赫连诛派乌兰送了几道菜过来,等阮久动了筷子,乌兰又过来说:“大王一时不察,把所有菜都送给王后了,现在大王没菜吃了,大王问……他能不能和王后一起吃。”
王后无情地拒绝了:“把菜端回去。”
乌兰最后还是没有把菜端回去,回去传了,就再也没有过来了。
吃过晚饭,阮久就趴在桌案上写功课。所幸今天刘老先生布置的功课不多,一个人挠挠头,虽然花的时间长一些,但还是写完了。
把笔丢在桌上,伸了个懒腰。
洗漱之后,阮久就搭着脚,抱着本躺在床上,随便翻翻。
前阵子大雪封路,十八也没能给找到什么新的本,这几天都在看旧的,翻过好几遍那种。
但是不是他说,缠缠绵绵言情本真太香了。
吸溜€€€€
随后柳宣也拿着一本书,靠着枕头坐下。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一时间只有翻书声音。
柳宣手指捏着页角,久久没有翻过一页。
说实,以为自己能伪装得滴水不漏。
阮久太单纯了,比深宅大院里那些人简单得多,要骗,简直是天底下容易事情。
可是柳宣没有料到,要骗,也是天底下难的事情。
良久,才开了口,语气如常,细究起来,却有几分不易察觉颤抖:“小公子怎么又和大王吵架了?”
阮久沉『迷』话本,连眼睛都不抬一下:“太烦人了,自作主张,自以为是。”
“是吗?”
“是啊。”
柳宣想引阮久主动提起,赫连诛随意处置太后送给东西这件事情,自己才好把题引到太后那边,可是阮久显然是气急了,根本不想提这件事情,柳宣也就根本找不到切入口。
又过了一会儿,柳宣见阮久始终没有要开口的意思,想了想还是自己先开了口:“我昨天在宫里遇见了太后派来的使者,好像是给小公子送东西的。”
提起这件事情,阮久就生气,所以他没好气地说了一句:“我就没看见,一直都没看见。”
“不过那个使者好像和大王起了争执,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情,使者出来的时候,脸『色』都是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