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渊强要拉他走,阮久回头瞥了一眼阿史那€€€€赫连诛年纪还小,来永安就是来玩儿的,鏖兀和亲的事情,就是阿史那在主持。
而阿史那从他一进来就盯着他瞧,方才和梁帝说话,大约就是在梁帝那儿,要把他给定下来。
现在要走恐怕是走不得了,若是留下争辩两句,或许还有转圜的生机。
于是阮久推开萧明渊的手,朝他摇了摇头。
萧明渊没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回去:“阮久?”
下一秒,阮久往前一倒,被赫连诛接住了。
阮久脸色潮红,额头滚烫,倒下的时候,还顺便拍了一下赫连诛的脸。
就赖他刚才打搅,害得自己连姜汤都没喝完。
不过也得亏他方才没喝完姜汤,风寒这不就来了吗?
赫连诛抱着他眼眶微红,也要哭了,把他抱在怀里摇摇,哽咽着喊他:“软啾!”
阮久闭着眼睛,往边上挪了挪。这小狗要是敢把眼泪抹他衣服上,等他醒了就找他算账。
但是赫连诛强硬地把他抱紧了。
*
阮久原本是想装晕的,但如果这样,就是欺君之罪了。
然后他就真的晕了。
赫连诛自责极了,抱着他又要哭。萧明渊则出去喊人:“都给我滚进来!”
一群太监忙不迭跑进来。
“还不去找太医!”
于是一群太监又乌泱泱地往外跑。
萧明渊简直无语:“蠢材,来几个人!”
梁帝与鏖兀使臣阿史那看着殿中的情形,各有所思。
阿史那道:“陛下,阮家小公子确实不错,而且难得使臣喜欢。”
梁帝不置可否,见萧明渊发怒,微微沉声道:“好了,你骂他们有什么用?把人送去偏殿,请太医。再……”梁帝看了一眼阿史那,最后道:“请阮家人进宫,朕有要事相商。”
萧明渊当即便想到和亲的事情,猛地抬起头,连眼睛都瞪大了:“父皇?!”
“他们家小儿子在宫里出了这样大的事情,也得让人家进来看看,给人家一个交代,还不快去?”
萧明渊后撤一步:“……是。”
*
阮久再醒来时,已经是夜里了。
有人正往他的额头上放温热的毛巾,他只觉得自己身上发软,陷在太过柔软的被褥里,连动一动手指都骨节酸疼。
他睁开过分沉重的眼皮,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赫连诛。
他坐在床边,挽着衣袖,正把阮久额头上的毛巾摆正,见他醒了,又吸了吸鼻子。
随后兄长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醒了?”
“哥?”阮久原本糊糊涂涂的脑子顿时清醒过来,挣扎着要坐起来,自然是没能成功。
“觉得怎么样?先吃点东西,然后喝药……”
阮久看着周围陌生的布置,明白过来自己这是在哪里。
他嗓音沙哑,语气却坚定:“哥,我想回家。”
“好,等明天一早就回去。”
“现在就要回去。”不知是否因为眼眶也烫得厉害,阮久说着话就要流泪。
“现在宫禁了,出不去了。”阮鹤帮他掖好被子,“等明天一早,宫门一开,我们就回家。你先吃点东西。”
阮久摇头,阮久温声细语地哄了他好一会儿,才哄得他肯吃点东西。
他吃了点东西,稍微有了些精神,才有脑子去想别的事情。
“他怎么也在这里?”阮久看了眼赫连诛。
床边最近的位置被赫连诛占了,阮鹤也只能坐在边上。
阮鹤无奈摇头,轻声道:“赶不走。”
赫连诛见阮久看他,坐得更直了,一副坚决不走的架势。
阮久没什么精神和他计较,懒得管他,转回目光:“哥,爹娘呢?他们也过来了?”
“嗯,陛下召见,过去面圣了。”
阮久的心沉沉地坠了下去,鏖兀那边总不会这么心急吧?总不会他还病着,就火急火燎地要提和亲的事情吧?
他抬起头:“哥,我……”
他想向兄长坦白一切,要开口时,却又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