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回头,用无比怨憎的眼神看着赫连诛。
一定是赫连诛,一定是赫连诛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 才让赫连苏尔输了。
否则赫连苏尔是不会输的。
太后的双手死死地按在城垛上,若不是她还有一点儿理智,她这时早已经冲过去质问赫连诛了。
但她不能,现在还不能。虽然失了朝堂, 虽然失了摄政王, 但她还没输, 还有转圜的余地。
她这样宽慰自己,一边定下心神,一边想着对策。
她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太后这样想着,再一抬头,就看见赫连苏尔被几个士兵押上来了。
他被吊着太久,整个人都是僵硬的,连脚步都迈不开。
太后不知道这又是要做什么,转头看向赫连诛。
赫连诛却连一个眼神都不分给他们,只是望着远处:“他不配给大巫守灵,把他吊在城楼前,让他亲眼看着过几日大巫的葬礼。”
说完这话,赫连诛就挽住阮久的手,把他给带走了。
几个士兵领了命,拿了绳索来,将赫连苏尔吊起来,吊在城楼正中。
太后心里清楚,方才赫连诛说的话是对她说的,大巫的死,她也有份。
大巫葬礼之前,赫连诛要把害死他的人全部清理干净,一个不留。
她伏在城墙上,用手抹了抹赫连苏尔的脸,不知道他还有没有意识,低声道:“你别怕,我还有办法,别怕。”
赫连苏尔动了动开裂的嘴唇,喃喃唤道:“阿姐……”
太后登时泪如雨下:“阿姐还有办法,阿姐肯定能救你的。”
城楼上人多眼杂,太后不敢多留,抹了抹眼睛,转身匆匆离开。
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
反贼赫连苏尔,意图谋反,被大王率军制服。
天神阿苏陆虽然定下了长幼有序的规矩,却也定下了例外。
长辈失德,危及小辈,小辈可依礼制之。
赫连家作为皇族,更关系到整个鏖兀的安危,所以天神阿苏陆亲传赫连家一套刀法,用以必要时以杀止杀。
这件事情,赫连诛完全按照规矩来做,无处可挑剔。
朝堂上仅存的太后党,试图以此事攻击赫连诛,都被赫连诛一一挡回去了。
太后气得把万安宫中仅存的几个茶盏都摔坏了。
知道这条路走不通,朝堂和摄政王的兵权都不再掌握在她手中之后,太后称病了。
从此万安宫大门紧闭,里面人进出,都是小心翼翼的。
*
与凄冷阴森的万安宫不同,大德宫这边还是安宁祥和的。
赫连诛下了朝,回了寝殿,才喊了一声“软啾”,看见阮久就在榻上摆弄算卦用的石头,一边走过去,一边脱衣裳。
阮久应了一声,再抬头时,赫连诛已经脱得差不多了。
阮久连忙低下头,推了他一把,惊道:“你干什么?”
赫连诛光着上身,坦坦荡荡地在他身边坐下:“背上的伤好像还没好,有点痒,软啾帮我看一下。”
“不看。”阮久扭过头,想了想,犹觉不足,拧了一下他的手臂,“把衣裳穿好。”
“不要。”赫连诛再往他那边靠了靠,“帮我看一下,有点难受。”
阮久这才转头去看:“哪里难受?”
赫连诛语气委屈:“伤口上。”
是他前几天和赫连苏尔在鬼谷里打仗时留下的伤,还没过几天,他身上的伤口当然也还没好。
阮久仔细地看了看,然后伸出手轻轻地碰了一下。
阮久没看出有什么不对,收回手:“在长新肉了,有点不舒服也是对的,你别乱摸就行了。”
“那软啾帮我摸摸。”
察觉到阮久收回手了,赫连诛说着就握住他的手,把他的手往自己的后背上放。
阮久刷地收回手:“都说了不能乱摸了。”
“你说的是‘你别乱摸’,我不摸,软啾可以摸摸。”
阮久断然拒绝:“我也不可以。”
“可是真的很难受,要软啾给摸摸。”
阮久想了想,最后抬手摸摸他的脑袋:“好了,摸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