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你不走,”孔玉临露出不解的表情,“为何?”
不待纪檀音回答,他恍然大悟:“你们吵嘴了?他欺负你了!”语气言之凿凿,义愤填膺,“我找他算账去!”
“二师兄,”纪檀音哭笑不得地拉住他,“你连我都打不过。”
孔玉临脸上显出一丝憋屈,不过他很快释然了:“那你为何不跟他去?”
纪檀音解释道:“他要回去看望他师父,我留在这里,和你一道给师父守孝。”
“可是……”孔玉临拧起眉,看向远方山峦,口中发出轻微的滋滋声,沉吟不语。
最后,他像是想明白了,严肃道:“檀儿,你该和他一起去。我们三人中,你陪伴师父的时间最长,是最孝顺的一个。大师兄就不提了……我呢,十五岁剑法初成就下山游荡,四处寻访古籍,学习制毒,少在师父膝前尽孝,本以为日子还长……”
他吸了吸鼻子,续道:“何况,你生性活泼爱闹,不该困在这山野。”
“那你呢?”纪檀音反问,“你四处跑了这么多年,就肯安定了吗?”
“我又不是乱跑!”孔玉临觉得被师弟看扁了,“我是按照古籍的记载,去寻访失落的机关暗器和毒药配方。再说,我本来也不爱和外人打交道,这番回来,正好留在问灵峰中,做一件大事。”
“什么大事?”
“写书。”孔玉临不好意思地移开目光,“名字都想好了,《河西异闻录》、《历代机关考》。”
纪檀音觉得惊讶,转念一想,二师兄从小就喜欢钻研这些古怪东西,有此志向也不足为奇。
不过,这倒提醒了他一件事,他抓住孔玉临的手腕,急切地问:“二师兄,你此番去西域,有没有听说过一种妖木之毒?”
孔玉临点头,疑惑地看着纪檀音:“此毒甚是厉害,但十分稀有,当地人都不太了解,你怎会知道?”
纪檀音很激动:“你能解吗?”
“倒是听说过一个方子,不知可不可行。我没有遇见过中此毒之人,无法试验。”
“你试试吧,”纪檀音摇他的手,满脸央求,“不管有没有用,先制一副出来!”
“哪有这么容易,我至少得研究月余。”孔玉临问:“是谁中了毒?”
纪檀音迟疑片刻,说了实话:“谢无风。”
“不可能!”孔玉临不信,“你知不知道中这毒是什么后果?浑身僵硬,不能自理,除了眼睛能活动,就跟尸体一般!”
“我知道,这其中另有隐情……”
话未说完,谢无风收好了包袱,从木屋中走了出来。纪檀音停下话头。
“你,”他心跳得很快,声音干涩,傻傻地问,“你不用早饭了么?”
“不用。”谢无风走到马桩子边上,解追月的缰绳。
纪檀音与孔玉临对视一眼,神情忐忑又无助,他慢吞吞地走到谢无风边上,也不敢伸手拉他,生硬地叮嘱:“路上小心。”
谢无风将路途中的危险大肆渲染,还故作满不在乎:“去赤尾屿要过海,风浪极大,说不定我就死在海上,有去无回了。”
纪檀音本就忧心忡忡,听了这话更是方寸大乱,差点开口乞求谢无风不要冒险。好在他还有一丝理智,勉强压下难过,劝道:“不会的。”
谢无风看着他在阳光下浅淡的、微微张开的嘴唇,再一次举了白旗,他略带粗鲁地将纪檀音按进怀里,掐着他的下巴吻了上去。
孔玉临一直专注而疑惑地望着谢无风,思考为何此人身中剧毒仍行动如常,不提防他突然和师弟缠绵起来,吓了一跳,急忙转开视线。
喘息声在幽静的林子里传得极远,孔玉临满脸通红,脚下慢慢朝木屋倒退。
“放心吧,”谢无风终于松开纪檀音。他不再多言,跃上马背,收紧缰绳。
纪檀音脸上还带着激吻后的潮红,他迎着明亮的阳光,看见谢无风衣袂飘飘,绝尘而去。
“等等我!”他愤恨地跺脚,追上去,跑起来,“等等我,我跟你去!”
早该答应的,孔玉临郁闷地腹诽,方才就不会有那出淫|声浪语了……
纪檀音简单地收拾了行装,从钱袋里倒出一半碎银,递给孔玉临,说道:“二师兄,多谢你,这一半银子,你留下。”
孔玉临没有推辞,把纪檀音拉到一边,塞给他几颗丸药,提醒道:“事事小心,他若对你不好,千万不要忍气吞声,这几粒都是剧毒,化在水中无色无味,保准让他生不如死。”
“谁要这个呀,”纪檀音将毒药还给他,简要说了谢无风修习《火阳经》及《散功大法》的内情,恳请孔玉临费些心思,调制妖木之毒的解药。
孔玉临不敢说大话:“我也没有把握,试一试吧。”
纪檀音谢过他,便去跟纪恒告别。
山上气候湿润,不过十几日的功夫,坟头上已东一丛、西一丛地冒出青色嫩草。
纪檀音心中一阵酸楚,他跪下来,叫了句“师父”,四肢僵硬,紧张而愧疚。
“扑通”一声,谢无风撩开衣摆,也直挺挺地跪下了。
“你做什么?”纪檀音小声问。
谢无风坦然地看着他:“拜高堂啊。”
纪檀音觉得他简直是在胡闹,但谢无风笑着牵住他的手,恭恭敬敬地给纪恒夫妇磕了个头。
纪檀音被他拽着,连忙俯下身,额头触在茸茸的绿草上,又痒又软和。
三叩首之后,两人站起身,谢无风低声许诺:“前辈放心,我会把阿音照顾好的。”
“师父、师娘,”纪檀音想了好一会,郑重说道,“我一定会回来看望你们的。”
孔玉临把追风也牵到房前来了,两匹马儿亲热地互相啃咬,低低地嘶鸣。
纪檀音抱了抱他:“二师兄,我走了,你多保重。”
谢无风也作了个揖:“这些日子打扰了。”
“你,”孔玉临似是想对谢无风说些威胁的话,最后改了口,道:“你们也保重。”
“知道啦。”纪檀音跨上马背,猛拽缰绳,追风长嘶一声,跟在追月后面狂奔起来。
清凉的风吹在身上,那样急、那样快,一瞬间,所有的阴霾似乎都被带走,消散在这天地之间。
过了一会,纪檀音回头看去,孔玉临已成了个小黑点,而伴随他长大的木屋,也已遁入郁郁葱葱的森林之中。
“谢无风,”纪檀音道,“你给我讲讲赤尾屿吧。”
赤尾屿很远,要一直走到陆地的最南边,然后坐船,漂流五六个时辰才能到。那是个与问灵峰完全不一样的地方,有许多稀奇古怪的习俗。谢无风信手拈来,讲得有鼻子有眼,纪檀音辨不出真假,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
总之,这一路他们走得格外从容,一边游玩一边南下,见闻颇多,乐趣无穷。谢无风不再打家劫舍,但挥金如土、贪图享乐的作风却没改变€€€€全赖他们借宿芙蓉苑时,汤蓉秋赠了一包银子。
紫荷姑娘依然是芙蓉苑的头牌,半年不见,越发明艳动人。她对纪檀音不能忘情,又请他去房里小坐攀谈。
对方盛情难却,纪檀音一筹莫展。谢无风大度地表示不在意,鼓励纪檀音去赴约,暗中却盘算着在床笫间找补回来。纪檀音对他的坏心思一无所知,一脸歉疚地去了。
汤蓉秋留下谢无风说闲话,含笑问:“修成正果了?”
谢无风撇嘴:“还差点。”
“怎么,不合适?”
谢无风凑近了,冲汤蓉秋耳语:“有春|药吗?”
汤蓉秋翻了个白眼,将手帕扔在他脸上。
二人谈了一阵往事,汤蓉秋忽然道:“对了,有传闻说当今圣上得了怪病,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你知道吗?”
谢无风道:“不关心。”
汤蓉秋慢悠悠地喝茶,余光瞧着谢无风,貌似不经意提起:“我还听说,卫阳王随侍在侧,衣不解带地照料圣上,也染上了病。”
谢无风嗤笑:“可真是兄弟情深。”
汤蓉秋见状,识趣地换了话题。
当晚,纪檀音和谢无风就歇息在紫荷姑娘隔壁的房间里。谢无风审问他:“说什么了?”
“就是寒暄,”纪檀音老实回答,“紫荷姑娘给我唱了个曲儿。”
“哟,还唱曲,”谢无风的语气酸溜溜的,“什么曲儿,你唱来我听听。”
“我不会,”纪檀音看出谢无风是在故意刁难他了,“明日叫紫荷姑娘也给你唱一遍。”
“我又不是你,哪里请得动芙蓉苑头牌啊?”
“不是你让我去的么?”纪檀音小声嘀咕着,见谢无风黑着脸坐在床沿上,哄道:“别生气了。”
“你过来,”谢无风勾勾手指,待纪檀音毫无防备地靠近后,他箍着纪檀音的手腕,把他抛在龙凤床上,紧接着压了上去。
吱呀吱呀的响声,想必那头的紫荷听得一清二楚。
纪檀音咽了一口唾沫:“干什么呀?”他能感觉到谢无风的欲望,这让他血气方刚的焦渴身体也跟着颤栗起来。一路上这种僵持发生过多次,但纪檀音念着尚在孝期内需要戒淫,一直苦苦抑制。
“看过春|宫图吗?”谢无风和他鼻尖抵着鼻尖,低沉而缓慢地发问,热烘烘的呼吸充满引诱。
离得太近了,纪檀音觉得心慌,不停地眨眼:“我才不看这种不正经的东西。”
“哪里不正经,”谢无风在他眉毛上吻了吻,“这里,”又亲他的鼻尖、嘴唇,“这里,”一路往下吮咬他的喉结,“还是这里?”
纪檀音急促地喘息,两只手欲拒还迎地搂着谢无风的脖子,很快,谢无风从他松弛的怀抱中溜走了,像泥鳅一样滑下去,解开他的外袍,啃咬他的乳尖,舔他的肚脐。
“谢无风,”不知是因羞怯还是着急,纪檀音的眼角变成了玫瑰色,还覆盖着一层水汽,他迅速地吞咽着唾沫,话音里带着哭腔,“你别弄了...
房间里燃着几支大红烛,它们往日里默不作声,不知怎么地,今天却发出嬉笑,成片的,嗡嗡的,好像梦境一般缭绕着房梁。
纪檀音分不清这是幻觉,还是他的感官因为极致 愉悦而变得敏锐,总之.. ..当谢无风解开他的裤带,用温暖的口腔含住他的时候,纪檀音哆嗦着,耳边全是混乱飘渺的杂音。
那些声音各有各的韵律,每个都固执地不肯迁就,吵吵嚷嚷的,纪檀音躺在那里,像一摊泛起涟漪的春水,接受着属于春天的各色聒噪。
他泄了以后,失神地张着嘴,盯着帐幔顶.上鸳鸯戏水的纹样发呆。谢无风潦草地擦了把脸,稍微支起身子,打量着衣衫不整的纪檀音,随后,他用手指沾了些纪檀音小腹上溅染的白浊,顺着他的大腿根往幽深处探去。
纪檀音的肤色比初见时黑了一点,但还是很诱人,他双腿笔直,肌肉的线条匀称而流畅,看得人心 火旺盛、邪念四起谢天风用膝盖将这双漂 亮的腿顶开,粗糙带茧的手摸到了柔软而紧致的入口,摸索着探了进去。
"唔! "纪檀音不适地挣扎了一下,他慢慢地垂下目光,有点委屈地盯着谢无风。被深吻过的嘴唇鲜艳而湿润,在灯光下显出美好的形状。因为紧张,他总是不自觉地想要合拢双腿,这动作使得肌肉抽动,连带着穴|口收缩,最终弄巧成拙化为引诱,一下一下吸附着谢无风作乱的手指。
在近三十年的生命里,谢无风头-回感到自己的情欲暴烈地燃烧起来,他急色地褪掉衣物,热切地与纪檀音肌肤相贴,--边亲吻他,一边开拓他的身体。
纪檀音软绵绵地任他攻掠,只在谢无风的大家伙代替手指捅进来时,吃痛地咬了他一-口。
“不疼,不疼,”谢无风的舌头在他口腔中乱搅一番,把纪檀音亲得气喘吁吁、浑身瘫软,然后才深深地挺动起来。
纪檀音攀着谢无风的肩膀,难耐地忍下呻吟,芙蓉苑的隔音极差,他可没忘记隔壁房间的紫荷姑娘。
谢无风不满他的分心,撞击得越来越猛烈,好几次,纪檀音光裸的脊背在丝绸床单上摩擦出奇怪的响动,至于那不甚结实的木床,更是不堪重负地发出嘎吱声。
纪檀音在粗重喘息的间隙,一个字一个字地蹦: “你慢些..... ."
“快活吗?”谢无风问他。..........
纪檀音再也压抑不住,发出一声悠长而高亢的叫声,随后自暴自弃一般,放任自己投入到这场情事当中去,他缠着谢无风的腰,一个劲索吻。
汗水濡湿了彼此的发丝,饱胀的情欲在狭小的、甜香的房间里蒸腾。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同时发出一声闷哼,嘎吱作响的龙凤床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