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安急忙取来笔墨,在纸上写下几个字,摊开在容呈面前。
容呈没什么力气地念出来:“听说皇上过几天要办选秀。”
予安眼睛发亮,用力点头。
容呈这才记起,的确是到了三年一度的选秀。
选秀那日,皇上和皇后都会在大殿,届时,所有人的心思都放在选秀上,这是一个逃跑的大好机会。
机会终于来了。
容呈问:“可去打听过是什么时辰?”
予安趴在床边,把日子和选秀的时辰一笔一划写了下来。
容呈看完,心里有了谱,将纸对半折后扔进了火盆里。
当夜,关鸿风来了承欢宫。
容呈还是似前几日一样缩在被褥里,瞧起来没什么精神,
关鸿风不悦道:“吃了这么多日的药,怎么还不见好?”
他不知,绍南王给的药丹药性极强,明知这药会用在龙伎身上,还特意让人加重了剂量。
只为了报当日容呈夺走予安一仇。
容呈懒懒的不愿意说话,关鸿风坐在床边,把人从被褥里拽起来,抱进怀里,“过几日三年一度的选秀,你陪朕去。”
容呈心里一颤,猛地睁开眼,对上一双深邃无情的眼睛。
容呈稳住心神,声音沙哑地说:“我不过是个下贱伎子,怎配去那种场合。”
关鸿风捏住他的下巴,似乎对容呈的自甘下贱很不悦,“朕说配就配,少废话。”
容呈抬眼,冷冰冰地说:“你不怕丢了皇家脸面?”
关鸿风向来不在意这些,不以为意地说:“我想让谁去,便让谁去,谁敢置喙半句?”
可容呈不想去,也不能去。
他若是去了,下次再想找机会离开皇宫,可就不容易了。
但容呈没有和关鸿风争执,他知道抗拒了也无用,反而会惹得皇帝疑心,得不偿失。
难得见容呈没有顶嘴,关鸿风心里痛快了几分,早知那药能让龙伎学乖,早该用他身上去,何必等了这么些日子。
关鸿风的手探进容呈衣襟里,摸到细腻的皮肉,怀里的人身子一绷,他威胁道:“别惹朕不快,绍南王送的欢乐丹还有的是。”
果然,容呈静了下来,由着关鸿风为所欲为,身子颤抖得厉害。
关鸿风心情愉悦,把容呈压在床榻上,用力啃咬他的嘴唇。
容呈疼得倒吸一口冷气,他的嘴唇破皮见了血,被关鸿风舔干净,手上力道更重。
容呈忍气吞声,心想,再等等,很快就能结束了。
只要他和予安离开这吃人的皇宫,以后便不用再被这个暴君折磨。
关鸿风没做到最后,折腾了一番后,搂着腿疼的容呈入睡。
皇帝歇在承欢宫的消息自然又传到了皇后耳朵里,听说又碎了一只莲花瓷瓶。
翌日清晨,关鸿风一离开承欢宫,容呈便让予安放下手上的活,去把潘太医唤来。
潘太医听说皇上昨夜宿在了承欢宫,以为又把容呈折腾得浑身是伤,心急地赶来一看,却见到容呈安然无恙靠在软枕上,对着他微微一笑。
容呈性子冷淡,连带着面容也清心寡欲,似乎对什么也提不感兴趣,忽然间对着自己一笑,如清风拂面,整张脸都温顺漂亮了,潘太医一时间恍了神。
容呈突然问:“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
说着,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潘太医自觉失态,忙低下头,“没有,只是忽然想起了些事。”
容呈也没有兴致追问,给身旁的予安使了个眼色。
予安识趣地退出去,在门口把风。
潘太医来到床边,放下.药箱,问道:“可是身子不痛快?”
容呈摇了摇头,“潘太医,可有吃了能加重病情的药?”
第17章 出逃计谋
潘太医不解:“为何要这种药?”
容呈自然不能说出实情,淡淡道:“过几日选秀,皇上让我陪同。”
潘太医何等聪明,一下明白容呈的用意。
这种场合从来都是帝后出席,若是带个男宠乐伎去,岂不丢了皇家颜面。
潘太医了然道:“所以你想称病不去?”
容呈点了点头。
潘太医为难沉吟,这事不难办,可若是皇上知道他从中插了一脚,恐怕他小命不保。
容呈看出他的担忧,平静地说:“只要潘太医不说出去,没有人会知道。”
“更何况我这样做,也是为了保全皇家颜面。”
潘太医权衡利弊,还是答应了,“好。”
他内心好似有一团迷雾笼罩,总觉这件事哪里不对劲,一时间却想不通,迷迷糊糊离开承欢宫,回去太医院开药了。
潘太医走后,予安做贼似的溜了进来,好奇地比划:“主子,他答应了吗?”
容呈嗯了声,“我让你办的事办好了吗?”
予安点点头,从袖口里拿出一张纸,交给容呈。
这几日予安在皇宫里瞎逛,把大致的位置给摸清了,他画了张简单的地图,有一处用毛笔圈了起来。
予安比划道:“御花园东侧的墙角下有一个狗洞,通往神武门,从那里出去就能离开皇宫。”
容呈不放心地问:“确定吗?”
予安看了看四周,凑过去幅度小地比划:“奴才趴狗洞看过了,真的能出去。”
不怪容呈谨慎,他们准备了这么久的计划,若是在出宫时碰上难题,便会前功尽弃。
容呈抬手摸了摸予安脑袋,“做得好。”
予安脸颊浮现两抹红霞,很快地把身子转过去,假装收拾细软去了。
转眼间,选秀的日子还有两天就到了。
这晚,借着请平安脉,潘太医来了承欢宫,把事先配好的药交给容呈。
潘太医交代道:“这药服用后立刻会身虚体软,浑身出汗,看起来就像生病了,且会持续几个时辰。”
容呈接过药,“谢谢潘太医。”
潘太医瞧着容呈憔悴的容貌,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说,离开了承欢宫。
第二天一早,容呈生病的事就传到了皇帝耳朵里。
关鸿风手上动作一顿,沉声道:“龙伎又病了?”
杨公公放下手里的拂尘,替皇帝系上玉带,“是,一早潘太医便来报,说是烧得厉害。”
铜镜里倒映着关鸿风不悦的脸色,“前几日不是好转了?”
“说是前天夜里受了凉,病又反复了。”
关鸿风面露冷意,“他可真是会挑时候。”
穿好龙袍,杨公公说:“皇上,皇后已去了大殿,您是不是也.......”
关鸿风打断道:“去承欢宫。”
他倒要看看,容呈是不是在装病。
承欢宫一如既往地寂寥,和个冷宫似的,两名侍卫懒洋洋靠在门上打瞌睡,一看到远远来的皇上,一激灵便醒了,推搡了下身旁的侍卫,二人急忙跪下行礼,“皇上吉祥。”
关鸿风斜眼睨了下他们,大步走进承欢宫。
殿内静悄悄的,只有予安服侍在旁,见到关鸿风来,他脸上闪过一抹惊慌的神色,飞快将手上的纸笔藏起来。
关鸿风一心注意着床榻上的人,没注意到予安的异样,他走到床边,居高临下望着缩在被褥里的容呈。
容呈几缕汗湿的头发贴着脸颊,面色惨白,睫毛不安稳地扑扇着。
关鸿风伸手探去,摸到一手冷汗,看来不是装病。
关鸿风冷冷的目光投向身后的予安:“让你服侍龙伎,就是这样服侍的?”
予安马上跪了下去,磕了好几个响头。
“不关他的事。”容呈开了声,声音片沙得像紧,“是我自己不小心。”
关鸿风冷冷道:“你倒是很偏袒这死奴才。”
予安紧绷着身子,不敢抬头。
关鸿风的面容多了几分阴鸷,他瞧着容呈,阴森森道:“龙伎,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容呈心里一颤,脸上面不改色,和关鸿风直视,目光坦然。
二人对视片刻,关鸿风心里的怀疑打消几分,料想龙伎这惜命的人也不会拿自己身子开玩笑,他弯下腰,贴着容呈耳朵说:“好好歇着,朕晚上来和你出出汗。”
最后那句话说得意味深长,容呈心里无波无澜。
等选秀结束,他已经离开了皇宫。
关鸿风说完,狠狠剜了眼跪在脚下的予安,转身离开承欢宫。
予安登时松了口气。
容呈瞧着关鸿风远去的背影,朝予安说:“酒备好了吗?”
予安点了点头,蹲到床底下将两壶酒抱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