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玄强压着火气:“那你找到了吗?”
江越环视一周,似乎没在这里,江越轻哼一声:“有你在这儿,他还不愿意来呢。”
温玄目光阴沉,冷声道:“王爷可以移驾了吗?”
江越不屑一顾地抬腿就走:“你亲弟弟刚刚命悬一线,你还有心情泡澡,大人可真是波澜不惊,也是,温白不就是你们温家的棋子吗?”
温玄听着不对劲,伸出一只胳膊挡住了江越的去路:“你什么意思?”
江越不耐烦地推开他的胳膊:“你装什么糊涂?温玄,本王原本以为你只是目中无人了些,现在看来还阴险卑鄙。”
温玄觉得江越肯定知道些什么,眼看江越要走,温玄使劲拉了一下他,江越没有提防,后退了一大步,又因为地上有水,打了个趔趄,要不是身后有个浴桶,江越早就摔到地上了,江越扶住浴桶,抬头,眸子里怒意流转:“温玄,你大胆!你想谋害本王。”
温玄冷若冰霜地看着他,一步一步靠近:“请王爷把知道的事,如实相告。”
江越抱臂,乜斜了温玄一眼:“皇后没把她的计划告诉你?”
温玄已经走到了江越面前,冷冷地注视着江越,沉声道:“什么计划?”
江越看他这副样子,的确是不像知道什么,江越手撑着浴桶边沿,抬了下屁股,满意地坐到了木桶边沿处,把在花圃树上听到的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温玄,温玄的脸色随着江越的陈述愈发难看。
说完后,江越拍了拍手:“就这些,看你这一脸黑风煞气的,估计的确是不知道。”双手离开了木桶边沿,江越的身子有些后倾。
突然,江越重心后移,就要往浴桶里面划去,他低呼一声,心想,完了,要变成落汤鸡了。忽然,腰上一紧,接着肩膀也被人抓住了,他并没有掉下去。
江越抬头就看见了温玄皱着眉看着自己,等自己坐稳,温玄就松手了,江越松了口气,也不在浴桶上坐了。
江越刚要道谢,温玄就先开口了:“多谢王爷如实相告。”
江越大言不惭道:“别光口头谢谢,日后刑部少参本王几本就行了。”
温玄转身,拿过屏风上搭着的衣服,迅速穿好,侧脸对江越毫不留情道:“首先王爷得洁身自好。”
江越揶揄地朝温玄勾了下唇角,就朝门外走去:“所以说你一点人情味也没有,也不怪本王刚刚错怪你了。”
四周有些寂静,只有几堆篝火劈里啪啦地烧着,官兵驻守在四周,一个个站的跟木桩似的。
温白找了一圈也没有看到江季白,正准备回去休息时,就看到不远处传来一阵骚乱,三四个人手忙脚乱地往这边走着,不时地叫嚷着:“救命啊——”
“来人啊——”
这声音不是许娴的吗?温白连忙跑了过去,首先看见的就是衣服上沾满了血迹的江季白,温白紧紧抓住江季白:“季…季白,你怎么了?怎么那么多血啊?”
江季白架着一个人,手忙脚乱道:“我没事我没事,血不是我的,你快搭把手。”
“你们别腻歪了,快把阿三架进去啊…”许娴带着哭音叫嚷道。
温白这才发现许娴也是浑身血和泥土,发髻也散了,脸上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惨不忍睹,比江季白还狼狈。
她和江季白一起架着的人就是许一三,许一三脸上都是血,身上有好几处血洞正汩汩往外冒着血,人早没了意识。
温白抬着许一三,冲营地里面叫道:“来人哪——救人啊——”
官兵都跑了过来,一起把许一三往营地里抬,许娴还一直呜呜地哽咽个不停,温白连声安慰道:“没事的,乘月,阿三兄一定没事的。”
许娴吸了吸鼻子,抽泣道:“嗯…没事的…一定没事的…嗯…”
温白高声道:“前面是谁的帐子啊?先把人抬进去。”
接着,从帐子里应声走出了一个人,温白眼睛一亮,叫道:“阿誉,来帮忙。”
拓跋嘉誉看清温白之后,眼睛里满是欣喜也没注意到那群人在干什么,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上下打量着温白,关切道:“哥哥,你没事吧?都赖我,你没被打五十大板吧?”
温白刚要开口,就被江季白打断了,江季白上下看着温白,腾出一只手拽着温白:“五十大板?温白,又惹事了?”
温白连忙道:“没,没被打,快先进去。”
江季白一边把许一三抬进帐子里,一边又扫了温白几眼。
拓跋嘉誉去请太医了,温白连忙去了接了盆水,江季白慢慢解着许一三的衣服,温白一边给许一三擦脸,一边不忍道:“这下子…脸都得毁了吧?”
没擦几下,盆里的水就全变红了,许娴赶忙又去换了盆水,温白把许一三的脸擦干净后,发现许一三除了脸色苍白,额头上有块淤青外,脸还是完好无损的。
他诧异道:“不是他的血?”
江季白正在用剪刀把许一三伤口附近的衣料剪开,没空理会他。
许娴烦躁地用手背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她不安地走来走去,口中不断地吸气,看起来既着急又无可奈何。
听见温白的询问,她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强做镇定道:“是老虎的。”
“老虎?”温白十分吃惊:“你们是经历了什么?”
他拿了条干净的毛巾,浸湿后拧了拧递给许娴,宽慰道:“擦擦吧,别担心,阿三兄吉人自有天相。”
听到温白的安慰后,许娴鼻头一酸,眼泪在眼眶打转,她拿毛巾胡乱地擦了擦,然后抱着头不言不语。
不久,拓跋嘉誉就把太医带来了,江季白和温白站到了一旁。
温白关切地询问道:“你们怎么回事啊?”
江季白叹了口气,道:“今天下午我去找你,可是听守卫说围猎的都走了,我就打算一边打猎,一边看能不能跟你碰上,然后就听到了呼救声,我往山的深处走近了些,就看见许姑娘和阿三在一个陷阱坑里跟一只猛虎搏斗。”
“阿三护着许娴,自己受了伤,我站在上面射中了老虎的眼睛,之后我们便一起把老虎杀了。然后阿三就体力不支了,从坑中上来时,许姑娘失手又把阿三摔了,阿三头撞到了一块大石头上,彻底晕了过去。至于…他们为何会跟老虎处在同一个坑里,我也不清楚。”
温白看着许一三身上的口子都觉得疼,龇牙咧嘴道:“阿三兄真是命途多舛啊。”
“你呢?”江季白扳过温白的身子,问道:“刚刚安定公说你什么五十大板,怎么回事?”
温白云淡风轻地笑了笑,一把勾住了江季白的脖子:“总而言之,现在没事了。”
江季白怀疑地看他,一旁的拓跋嘉誉开口了:“那个,江世子,是因为我。”
拓跋嘉誉把前因后果说了出来,自责地看了看温白和江季白。
温白安慰道:“没事啦,最后还是你姐姐救了我,这就叫善有善报。”
江季白冷哼了声,抱臂道:“就该把你打的半死。”
几人聊天时,丝毫没注意许娴跑没了影。
第30章 跋扈
夜宴上,因为许娴的闯入,乱成了一团。
众人原本吃的其乐融融的,许娴突然闯进来了,她凶神恶煞的朝着许慕走过去,一脚把许慕踹了出去,四周人都愣住了。
许娴三步并作两步地过去揪着许慕的领子,拳打脚踢起来,边打边骂:“你个混账东西,黑心肝的玩意儿,谁教你的下三滥的手段,你可真行!看我不打死你!!”
连皇上都愣住了,直到许慕大叫道:“爹,救我啊,哎呦!”
许文远这才反应过来,丢下筷子,匆匆过来拉架:“乘月,你干什么呢!”
许娴扬起手掌甩到了许慕的脸上,一下子把许慕扇的嘴角溢血,许文远也被震住了,站在原地不敢乱动。
许娴抬起颤抖的手,眼眶发红,眼睛血丝密布,极力抑制住自己的哭腔,指着许慕道:“你个畜生,你都干了什么?你就那么恨我吗?恨我你不会说吗?你才多大?就这么不择手段!看我今天不打醒你!”
哐哐哐地上去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许多人都反应过来了,纷纷过来拉架,当许娴被人拉住之后,许慕早就被打成了猪头,他连滚带爬地藏到了许文远身后,吓得紧紧攥住许文远的衣角。
许文远喝斥道:“放肆!许娴,这是什么地方你就胡闹!”
许娴一边挣扎着众人的束缚,火冒三丈道:“你问问你儿子做了什么!”
许文远低头看了眼缩成一团的儿子,许慕压根儿都不敢抬头。
许文远吹胡子瞪眼道:“你不会下去说吗?跑这里闹什么闹!不要面子吗?”
许娴甩开众人,冷冷地看着许文远:“我还不给您面子是吗?”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只玉佩,晃了晃,指着许慕冷言:“你问问你儿子,这事我没有明说给了你多大的面子!”
许文远认出来了那玉佩就是许慕的,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许文远脸色铁青,对身后的侍卫道:“还不将小姐少爷带下去!”
许慕和许娴被人带下去了,许文远一时成为了场上的焦点,恨不得地上有条缝钻进去。
许文远急忙跪下请罪:“臣教女无方!请陛下恕罪。”
弘道帝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丞相快快请起,丞相为了郢国尽心尽力,难免疏于对儿女的管教。”
许文远赶忙谢恩:“这是臣分内之事。”
弘道帝捋了捋胡子,看似无意地开口:“许爱卿的女儿可是真性情。”一旁的皇后闻言神色一紧,看向弘道帝,弘道帝还在回忆着许娴刚刚的英姿。
许文远不由得咽了口唾沫,谦恭道:“小女性子顽劣了些。”
弘道帝摆了摆手,笑说道:“敢爱敢恨,女中豪杰嘛。”
舒妃向弘道帝表明想去看看弟弟,弘道帝心思暂时也没放在她身上,就准了。
舒妃来到了拓拔嘉誉的帐子里,由于里屋被许一三占着,舒妃和拓跋嘉誉就在帐子外面聊了会儿。
温白觉得自己得过去道声谢,就出去行了个礼:“参见舒妃娘娘。”
舒妃恬静地笑了下,抬手示意:“温公子不必多礼。”
温白继续拱手道:“今日之事,多谢娘娘解围。”
“投桃报李罢了。”舒妃没有一丝架子:“当是嘉柔道谢,若没有大人,阿誉恐怕又要生出什么乱子了。”
温白爽声笑道:“阿誉当我是朋友,朋友之间搭把手的事,应该的。”
舒妃往里面看了看,关心道:“你们的那位朋友要紧吗?皇上赏赐了我不少名贵药材,要是用的上,大人让阿誉过来知会一声就是。”
温白应道:“多谢娘娘,他皮外伤多了些,多加调养就行,现在就是不知道他头撞的怎么样。”
接着,江季白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温白?”
温白对着帘子高声道:“在外面。”
江季白一掀帘子走了出来:“温白,你见许姑娘了吗?”刚说完这句话,江季白就看见了一旁的舒妃,行礼道:“参见娘娘。”
舒妃微微抬手:“世子不必多礼。”
温白往四周看了看,诧异道:“乘月没在屋里吗?”
江季白思索道:“没有。”
“你们说的许姑娘是许丞相的女儿吗?”舒妃轻声问道。
温白奇怪道:“娘娘见了?”
舒妃无奈道:“许姑娘刚刚在宴会上闹了一通,现在被许丞相带下去了。”
温白和江季白惊愕地对视了一眼,跑到宴会上去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