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子倾山河 第85章

  温白恍然大悟,啧了一下,道:“我说呢,你也不能那么磕碜,就准备些灯,原是自己做的。”

  江季白:“……”

  温白凑近冰灯看了看,啧啧叹道:“江季白,你手艺不错啊。”

  江季白静静等待着,直到一盏冰灯由于底座融化了,灯芯掉到了地面上,温白惋惜地叫道:“呀,化了!”

  江季白不可察觉地笑了笑,接着第二盏,第三盏…冰灯一个一个地融化了,灯芯纷纷掉落在地上,温白不知所措地左右看了看,都化了啊。

  接着,温白听到了“滋滋”的声音,寻声往地上看去。

  第一个落到地上的灯芯很快就熄灭了,接着,第二个,第三个…无数个灯芯落到地上,琉璃灯正下方的一条绳子被无数的火星给点燃了,迅速从头到尾地烧了起来,温白眼睛都不眨地注视着燃烧的越来越短的绳子,绳子燃烧完后,“噌——”一声。

  在绳子的尽头窜起了一米多高的烟花,火光接着传递,一大圈烟花燃烧了起来,刚好把江季白和温白所处的栈桥围了起来,一层又一层,火光扩散开来。

  火星像流星似的迸散开来,江季白温柔地看着由于吃惊张大了嘴巴的温白,在流光溢彩的火光照射下,温白的面色十分柔和。

  最外层的烟花燃起来时,并没有像之前几层窜起一米多高,而是“嘣——”几声,朝空中发射过去,温白下意识地后退了步,江季白适时上前,轻轻握住了温白的肩膀,温白的后背贴着江季白的胸膛。

  温白着急地抬头看去,无数的火光在空中扩散开来,时而像天女撒花,时而像火焰争锋,时而像彩蝶飞舞,美不胜收。

  等最后一颗火星子消失的时候,温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江季白在耳边问:“好看吗?”

  温白不假思索地点头:“好看。”

  他下意识地回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黑色的匣子,温白抬头就看见江季白笑看着他,右手托着那个匣子。

  温白毫不客气地夺了过来:“给我的吧?我就知道,世子爷才不会小气。”

  江季白:“……”

  亏他还准备了一段含情脉脉的话。

  “给你给你。”江季白把匣子推过去,一脸不高兴。

  温白刚打开就被吸引住了,匣子里是一柄样式古朴典雅的剑,在剑柄上还系了那天自己指给江季白的玉佩,温白心下一暖,扑向了江季白,感动地快要涕泗横流:“季白,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

  出乎意料的,江季白并没有推开温白,反而很给面子的揽住了温白的肩膀:“你最近不是在学剑吗?”

  温白松开江季白,把匣子撂到了江季白的怀里,把玩着那把剑,问:“对了,这把剑有名字吗?”

  “没有。”江季白如实道:“你给起一个吧。”

  温白思索了片刻,略带些玩笑道:“这是你送的,我们的名字里都有个白,就叫霜柏,音同双白,两个白。如何?是不是文采斐然?”

  江季白心下是满意,但面上还是不屑一顾:“凑合。”

  温白不亦乐乎地玩着那把剑,江季白有话要说,不自在地咽了咽口水,装作行云流水的样子嫌弃道:“你别玩了,一会儿掉湖里。”

  温白笑道:“湖里结冰了,淹不死的。”

  江季白单手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你过来,我有话说。”

  温白收起剑,蹦跶了过来:“说什么?”

  江季白看着靠近过来的温白,突然就不知道如何开口了,对上温白探寻的目光,江季白干巴巴道:“你…我…今天晚上,你开心吗?”

  “我都快哭了好吧?江季白,我太感动了。”温白夸张道:“又是做灯,又是放烟花,又是送剑的,你对你媳妇儿都不会如此用心了,我真想抱着你的大腿哭一顿。”

  “你能不能真诚些?”江季白翻了个白眼,不满道。

  温白一脸无辜地揽住了江季白的肩膀,凑近江季白,江季白吓了一跳,不知所措地把头往后扬了下:“…干嘛?”

  “看我真诚的眼睛。”温白严肃道:“季白,你忍心怀疑我的真诚吗?”

  江季白没好气道:“你怎么这么欠呢。”

  温白嘻嘻一笑,将自己整个瘫倒在江季白身上,无赖道:“欠你又不用还。”

  江季白侧脸看了看温白,唇角又勾了起来:“哦?”

  温白爽朗一笑,大声道:“不用还!”

  江季白眼睛弯了弯,轻声道:“用!”

  温白从江季白的胳膊上抬起头调笑道:“怎么还?”

  江季白敛起笑容,一字一句道:“拿你自己来还。”

  温白噗嗤笑了:“我爹不爱,哥不疼的,不值钱。”

  江季白顺手将温白被风吹乱的头发拂到了耳后,轻声道:“这么巧,刚好…我也一个人。”

  温白:“……”

第87章 转折

  江季白为何这么…温柔?温白看向江季白,银装素裹中,后者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青丝飘扬,于狐裘之中身姿挺直,温白心里嘀咕,怨不得罗玉绯会看上江季白了。

  温白莫名地有些不自在,移开了眼光,后退了一步,然后又发觉不对了,自己为何要后退?自己就是像平常似的欣赏自己的好兄弟,这有什么可慌乱的?

  江季白注意到了温白的不对劲,难道是不喜自己和他如此亲昵?江季白有几分失落地垂下了眼睑。

  温白语气如常道:“对了,季白,你刚刚要和我说什么来着?”

  说喜欢你啊江季白腹诽。

  但他底气不足,不愿开口,忽然,灵光乍现,江季白想到用另一种法子试探温白的态度,他施施然开口:“没什么,那个,温白,你…那天看到我和罗玉绯在一起时,为何那么生气?”

  “他可有断袖之癖。”温白理直气壮道:“想来占了你不少便宜。”

  江季白不动声色道:“你很讨厌…断袖?”

  “那倒不是。”温白如实道:“这是人家的私事,我也不好说什么。”

  江季白心头稍微有些希冀:“那你为何如此讨厌他?”

  “他断袖还是断腿儿,我都管不着,但是他不能对你抱有不轨之心。”温白不痛快道:“想到这儿,我就手痒痒。”

  “为何不能对我抱有不轨之心?”江季白步步紧问。

  “你傻吗?御贤王府可就你一个独苗苗儿,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你家不就断后了?”温白有理有据道。

  江季白:“……”这他娘的用你操心!

  “你翻什么白眼啊江季白?我说的不对吗?我处处为你考虑,你还不识好歹,你还瞪我?!”温白絮絮叨叨。

  “行了。”江季白打断他,淡淡道:“回去了。”

  不排斥断袖就行。

  温白不要脸道:“天这么晚了,我住你那里吧。”

  江季白停住了脚步,回头打量了温白一番,还送上门了?

  江季白意味深长道:“也行,不过温白,以后我那里可不能白住。”

  “怎么?还要我掏钱?”温白满不在乎道。

  江季白云淡风轻道:“我不缺钱,不要你的钱,要别的。”

  温白觉得好笑:“我可没什么宝贝给你。”

  “放心,我要的绝对是你有的。”江季白往前走着,没头没脑地甩了一句。

  “这么奸诈啊,江季白?”温白跟了上去。

  江季白侧脸,勾了勾唇角:“因为无奸不商啊,温白。”

  温白突然好奇了,黏着江季白问东问西:“你要什么?”

  江季白一路都没有说话,就算回答也很敷衍,温白察觉到了江季白的不对劲,分明是心里有事。

  眼看都进了客栈了,江季白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江季白走在前面,刚一推开门,温白就拉住了他的胳膊,问道:“江季白,你被鬼上身了?脸色这么难看?”

  江季白顿了下,忽地转身反拉住了温白,使劲一拽就把温白拽进了房间,右脚一抬,就把房门关上了。温白打了个趔趄,还没反省过来,就被江季白推到了墙上。

  温白:“……”

  江季白一手摁住了温白的肩头,一手紧紧拽住他的胳膊,而且不断地靠近,温白茫然,干吗来着?

  江季白感觉到了温白的茫然,低低笑了声,温润且带磁性的笑声响在温白耳边,黑暗中温白看不清江季白的脸,原本没什么,可是江季白莫名其妙地笑了下,温白也不自在了,却是一动也不动。

  忽然,两人神色一凛,觉得身后劲风袭来,江季白带着温白往旁边一闪,躲过了身后人的攻击。

  接着,好几波攻击攻了上来,温白和江季白有些吃惊,什么时候埋伏进来这么多刺客,进门时还没有发现,说明武功不弱,两人与他们缠斗了会儿,发现这些刺客并没有取人性命之意,两人更疑惑了。

  直到听到一声口哨,七八个刺客齐刷刷地后退了步,站成了一排,温白和江季白还保持些警备的状态,忽然,屋里的灯被点着了。

  温白和江季白吃惊地嘴巴张得老大,两人不约而同道:“阿姐!”

  “郡主!”

  只见桌子旁,江允善好整以暇地坐在那里,身后站着那些刺客。

  江允善穿戴着黑色的披风,满意地看着江季白:“不错,没人在你身边了,你倒是混的风生水起了。”

  江季白往前走了两步,定定地看着江允善:“阿姐吗?”

  江允善笑道:“不然呢?”

  江季白还处于一副难以置信的状态,江允善没理会他,看向温白:“温公子,我们姐弟二人重逢,有许多话要讲,你可否暂避一下?”

  温白沉默片刻,道:“应该的。”然后,对江季白道:“那我就先回去了。”

  江季白恍恍惚惚的,他鼻头一酸,泪眼朦胧:“阿姐,你没事?”

  江允善喉间一哽,她上前一步,抱住江季白,“阿姐没事,你受苦了。”江允善轻轻拍着江季白的后背。

  阿衍又长高了。

  江允善把前因后果告诉了江季白,江季白蹙眉:“你早就脱身了?”

  那为何不来找他?她知道他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吗?

  江允善一时语塞,她解释:“那时江南一片混乱,而且我已得知你从囹圄楼出来了,我这才去把江南先把那里的事给打点清楚了,日后你过去也好接手。”

  江季白心中堵的发慌:“若是我殒命了吗?”

  江允善:“……”

  “这几个月,我一直在担心你。我担心你遭遇不测,而我却无能为力,我每日自暴自弃,但阿姐你在干什呢?”江季白目光如炬,他眉头紧蹙,似十分不解,满腔委屈无处诉说:“你好歹通知我一下,让我知道你很安全。”

  “阿衍!”江允善重重地叫道:“江南的事出不得差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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