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越:“……”是挺痛快,一下子就没命了,江越瞥了眼温玄呼之欲出的剑,识趣地退回了马车中。
温玄冷哼了声,再次道:“出发!”
“大哥——”
“大哥——”
近处的山郊传来熟悉的喊声,温玄寻声看过去,就看见了温白。
温白冲他不住地招手,还扯嗓子道:“大哥——我会顾好家的,你自己当心啊!”
温玄会心一笑,温白果然猜到了皇上的心思,他回来了。
“驾!”温玄驱马,带着大军往前走,
大军已经行走了大半个月,马车由于跟不上大军的行驶速度,江越就让他的小马仆带着马车回天渊城了。
让温玄吃惊的是,江越一路上竟然没有抱怨,而且跟士兵们还相处的挺好,还说帮他们回去介绍姑娘,温玄冷笑,他认识的姑娘有几个身家清白的。
温玄正在心里暗骂江越,江越又不识趣地凑了上来:“哎,温将军,我们还要多久到?”
温玄心不在焉道:“半个月吧,怎么?王爷想打道回府了?”
江越要完成弘道帝给他的任务,自然要每时每刻地跟着温玄,没话找话地说:“那不是,本王想着跟将军游山玩水的日子只剩下半个月了,心里怪难受的。”
温玄闻言,头也没抬,淡漠道:“王爷不必如此。”
“……”江越挑眉:“啊?”
温玄看向他,满眼不屑一顾:“是个人就能猜到是圣上让你来监视我的,既然监视,王爷不妨离臣远些,让臣有时间做坏事,这样王爷也能抓住臣的把柄了。”
“是个人都能想到的事,我皇兄会如此蠢笨吗?”江越笑的开怀:“将军不妨将眼光放远些,指不定监视你的,另有其人呢?”
温玄淡淡道:“那你皇兄派个没用的废物来干吗?混淆视听?若是如此,大可随便派个皇子来,岂不是比你更能混淆视听?”
江越:“……”废物?
温玄锐利的眼神扫过江越,似乎是也不愿意与他废话,轻哼了声,将马骑得快了些。
江越不以为意,笑着追了上去:“别啊,将军,怎么说本王也是你儿子的干爹,你这样对本王,玘儿日后该多难过啊。”
温玄勾了勾唇角,看着江越,意味深长道:“是啊,王爷,你若是害了玘儿的亲爹,玘儿日后多难过啊。”
江越:“……”本王嘴不如人,甘拜下风,江越骑着马后退了几步。
温玄终于清静了些,养个儿子好处也挺多的。
半个月左右,江季白一行人终于到了江南临安城,稍作休整,江季白就见了镇守江南的孟庆将军,孟庆年龄看起来四十岁出头,明面上是陈邦陈太尉的学生,暗地里却是御贤王私兵的统领,由于当年御贤王对他有救命之恩,对御贤王忠心耿耿,江允善也是他带人救出的。
江季白看他从门口走开,就连忙迎了上去,离孟庆还有几步远的时候,就弯腰行了一个晚辈礼:“孟将军,好久不见。”
孟庆吓得急忙扶住他:“世子,万万不可。”
江季白轻轻推开了他,坚持地行完了礼:“孟将军,季白并无他意,只是想感谢将军千里迢迢救出家姐。”
孟庆手足无措起来,他笨拙地比划着:“世子言重了,王爷生前对末将有再造之恩,这是末将分内之事。”
江季白淡淡一笑:“父亲生前于许多人都有再造之恩,将他放在心上的,也只有将军了。”
“那群鳖孙子!”孟庆愤愤不平起来,想起了御贤王死后,许多趁火打劫的人来。
“树倒猢狲散。”江季白不以为意,释然道:“树再高大繁盛也总会倒的,倒不如做那浩瀚江流,所过之处,袭风卷地。”
孟庆自然听得出江季白的意思,只是有些惊异江小世子对他的坦诚。
江季白继续道:“孟将军,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接下来我要做的事凶险异常,将军可愿继续跟随?”
孟庆毫不犹豫地单膝下跪:“末将誓死追随。”
江季白仪态自然地扶起了他:“季白初来乍到,许多事还要请教将军,将军不必客气。”
孟庆也就站了起来:“先前陛下派人来调查王爷私兵的事情,已经被我糊弄过去了,世子在这里安心住下即可。”
“多谢孟将军。”江季白颔首谢道。
江季白把重要事情接手了过来,有江允善和孟庆的帮忙,打理的也得心应手,他还继续用严先生的身份与天渊城的权贵继续合作,夏侯离溪则将生意扩展到了西北,一切合情合理,又顺理成章。
第91章 看见你就讨厌
两个月后,江南临安城
江季白虽然军中生活经验不足,但好在谦虚好学。他经常在孟将军操练士兵时和士兵一起训练,年纪又与许多士兵年纪相仿,少年们都喜欢在休息的时候找江季白说话。
江允善找过来时,江季白正在休息,好脾气地回答一些年纪较小的士兵的提问,四周还围了不少士兵,嘻嘻哈哈地一群人,看起来很开心,江季白的脸上多了些连江允善都不曾见过的笑容。
江允善:“阿衍。”
江季白循声望去,笑意还未淡去:“阿姐。”
围在周围的士兵看到江允善过来了,都明白她是找江季白有事,纷纷退下了,江允善也与他们打了个招呼,就走到了江季白的身边,道:“我把你从天渊城带回来的盐引全都换成盐了。”
“哦?”江季白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疑惑道:“直接高价卖出去就好了,何必多此一举?”
江允善看江季白的帕子湿透了,就从自己袖子里拿出了一条干净地递了过去:“当今圣上无德,有二心的可不止我们一家,那些镇守四方的世家都在蠢蠢欲动,自然要为了日后起事屯盐了,他们买盐引方便,兑换盐可不方便,我们在天渊城留有耳目,兑换盐自然方便些,再高价卖给那些世家,盈利比之前要多。”
江季白认真地听着,边听边点头:“阿姐想的周到。”
“你知道上一批盐是谁高价收走的吗?”江允善用讲笑话的语气问道。
江季白努力琢磨着:“温家还是常家?”温氏是如今最有实力的世家了。
江允善笑着摇了摇头,道:“北墉的人。”
“北墉...”江季白喃喃,随及灵光一闪,不敢相信道:“安定公拓跋嘉誉。”
江允善讳莫如深地点了点头,江季白唏嘘不已,拓跋嘉誉还是个孩子,就有如此打算了,话说回来,温白对这小子还挺上心的吧,日后战场上碰见了,那要如何应对?江季白愁肠百转,叹了口气。
江允善继续道:“天渊城最近可热闹了。”
江季白道:“这我知道,虞国太子掌权,攻占了郢国几座县城。”
随及,江季白就觉得不对劲了,虞国太子季呈徵,谋略出众,素有美名,为何只攻下几座县城逼郢国出手呢?
虞国兵力不如郢国,江季白不认为季呈徵只是为了贪图些蝇头小利,一个连自己生父都能软禁的人,不至于是个有勇无谋的人,各国暗兵都有极强的反侦察能力,虞国暗兵送往常府的书信为何会落到弘道帝手中?
最大的可能就是故意的,故意强化弘道帝与常将军的矛盾,而弘道帝早就想削弱温家的势力,温玄这一去,收不收回那几座县城都是未知,若是弘道帝故意害他,温玄是根本回不去的,虞国一下子就少了两个威胁。
江季白细思极恐,若是巧合还好,若这一切都在虞国太子的谋划中,那他可就太可怕了,先不说他为何如此了解郢国内部矛盾,光是如此心机,江季白都自愧不如。
“温玄是太子那边的人,若是一去不返,对我们也有好处。”江允善沉吟道。
“并没有。”江季白淡淡道:“阿姐不觉得这一切都像是在被人牵着走吗?皇上想削弱温家不是一天两天了,恰好虞国就给了个机会,不奇怪吗?”
江允善很聪明,一点就透,了然道:“虞国太子有鬼。”
江季白点了点头:“温玄和常文政是郢国不多的有能力抵御外敌的人,若是他们没了,日后郢国被攻陷,我们也少不了与虞国一番争斗,倒不如保下温玄,日后郢国与虞国鹬蚌相争,得利的还是我们,还能送温家一个人情,阿姐认为如何?”
世子爷并没有觉得自己的心机比起人家有过之而无不及。
江允善正在惊异江季白的成长速度,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江季白打断了思路:“阿姐,我们要立即派人去陵岳帮温玄,算起来,温玄估摸着到了,皇上不会很快动手,我们来得及。”
江允善下意识颔首:“听你的。”
江季白站了起来,往大营那边疾步走去,江允善速度不慢地跟了上去,目光审视着江季白:“我说,你就没有私心?”
江季白大方回答道:“有。”
江允善:“……”你倒是承认的爽快。
江季白用一种大公无私的语气道:“他是温白的哥哥。”
江允善:“……”你也不用解释的如此详尽。
两个月后,陵岳
温玄一行人到达时,已经是深夜了,陵岳郡守杨在石在城门口等着,看他们来了,喜笑颜开地迎了上去。
杨在石是一个看起来四旬左右,身体发福的中年人,小眼睛山羊胡。
温玄嫌弃地将眼睛挪开了,胖成这样,也不知道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杨在石把他们带去了临时郡守府,温玄脸色更黑了,原来的郡守府沦陷了,这随便找的郡守府比外面那些避难所好太多了,还真是住的心安理得。
杨在石不敢跟温玄搭话,只是行了个礼,就跟看起来好说话一些的崇安王搭上话了,江越笑意吟吟地听他说着。
“现在情况怎么样?”温玄打断杨在石没完没了的废话,言简意赅地问道。
杨在石吞吞吐吐地回答道:“虞国军队攻下乾县后就不再进攻了,属下盼了许久才把将军和王爷盼来啊。”
“我刚刚一路走来看郡守府的兵力不少,你就没有过反攻?”温玄讥诮道:“还是说郡守府被里三圈外三圈的兵力镇守着,就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
杨在石:“……”
温玄睨着眼睛,一字一顿道:“你个废物。”
江越自是知道温玄嘴巴有多扎心的,索性在一旁看戏。
杨在石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下,温玄继续问道:“灾民呢?”
杨在石连忙回答:“已经被属下安排好了,将军不必费心,只是这天色也晚了,将军和王爷和王爷奔波数日,不妨先歇下?属下已经安排好了房间。”
温玄也觉得有些累了,随口嗯了声。
杨在石又有些为难道:“只是王爷和将军来的匆忙,属下也没来得及准备,只收拾了一间房间,哦,床很大,够两个人睡下,就委屈将军和王爷......”
杨在石看着温玄刀子似的目光,说不下去了,没办法,陛下吩咐过,一定要王爷和将军无时无刻不在一起。
江越也猜得到皇上的心思,不就是让自己监视温玄吗?江越了然一笑,戏谑看着将要发作的温玄。
温玄并没有大发雷霆,善解人意地笑道:“我看杨大人气质不俗,想必是个读书人吧”
杨在石忐忑不安:“…略…略读。”
温玄继续道:“是个手不释卷的人吧?”
温玄态度过于温和,杨在石都以为这冷面将军是真的要和他聊天了,来了些兴致道:“对啊,属下随时都带着书呢。”
“那有书房吧?”
“有!”杨在石不假思索道,然后反应过来了,恍然大悟道:“将军也喜欢看书?”
温玄边点头边回答:“本将军也是爱书之人。”
“那将军是想住书......”杨在石还没有说完就被温玄打断了:“所以就劳烦大人在书房委屈几日了。”
杨在石一脸茫然,不是你想住书房吗?